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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宁云霄从容不迫,微微笑道:“我与段天伦再怎么深仇大恨,我们毕竟也是世交,我绝不能看到他受人欺辱而袖手旁观!”

  段天伦真是拔犟眼子,见宁云霄竭力虔心地帮助自己,不喜反怒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谁与你是世交?当年你与弋念娇做出那苟且之事时,怎不念那戴笠故交之情?”

  宁云霄面色微红,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段兄,已事隔多年,你怎么还这般耿耿于怀?当日熏酒过度,我是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那就是一个误会,你这般死钻牛角,未免也太过片面了吧?为此,我已敲髓洒膏,你还想怎样?”

  段天伦气愤地道:“你别提起此事还好,一提到此事,我就想起我那已年满十周岁的儿子弋笑天,和你如出一辙,毫无二致,至今还跟他娘住在那七十二峰之中,因山川纵横,相去万里,我至今都还迟迟未寻得他们的下落!”

  落音方落,突闻易笑邪哈哈笑道:“原来二位耿介之士,还有这等烟花风月之事?难怪段老儿会如此义愤填膺,看你也怪可怜的,连儿子都跟着母亲姓了,我看日后,你这儿子弋笑天也得改成宁姓了吧!”

  说完,又是一阵仰天狂笑,那份狂傲,实在有些张狂妄行,不可一世!

  段天伦哪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骂自己也就罢了,竟还指桑骂槐,连自己儿子也连带骂了进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由忍着疼痛,怒吼一声,又举剑向狂妄自大的易笑邪一奔而至!

  宁云霄见状,也毫不犹豫地挥剑杀了过去,会同段天伦一起,向易笑邪的浑身要害直袭而至!

  易笑邪见两大掌门一起攻向自己,哪敢有丝毫怠慢,忙将一副鸳鸯钺施展开来,顿见漫空钺影,无懈可击!

  易笑邪的双钺何等的威猛无比,和二掌门一起腾跃高空,顿时杀得难解难分!

  数十回合已过,段天伦毕竟身上有伤,似有不支,易笑邪右手突然隐钺翻腕,倏地一掌过去,直中段天伦胸膛要害!

  段天伦被一掌击落地上,顿时惨叫一声,口中已见鲜血直冒,晃悠几下,差点倒了下去!

  宁云霄见段天伦受袭,一时分心无措,也被易笑邪找到了破绽,顺带一掌击过,正中其胸前命穴,不由一声惨叫,也摇摇欲倒地跌落一旁!

  易笑邪似已杀红了眼,顿时凶性毕露,见二人都已受伤,便乘胜追击,毫不留情之意,奋起神力,双钺舞得顿如疾风骤雨中的风车一般,转得让人眼花缭乱。其势之猛,气贯长虹,势必要将受伤的二掌门劈得八花九裂!

  宁云霄跌落的身形未稳,已深感面部生风,段天伦也是一样,身负重伤,又受易笑邪竭力一掌,顿是毫无缚鸡之力。

  眼见易笑邪的双钺,就要奔至二人的全身各大要害,可叹这两人一世英名,正气一身,就即将要粉身于易笑邪的短钺之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

  从一个至高的石山后面,倏地蹦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之快,尤是电光石火一般,只听他高喝一声:“易前辈,手下留情!”

  可易笑邪奋力的一势,哪有婉转的余地,但见那条人影倏地弹射而至,直朝易笑邪迎面扑来,但闻“嘭”地一声巨响,易笑邪的身子,已如弹丸般被震飞出去,两丈开外,方才稳住身形!

  易笑邪可算是奋尽了毕生之力,方才站住脚跟,惊愕地望了望与自己对峙的人,不由一惊,吼道:“穿封小儿,怎么是你?”

  原来对宁云霄二位掌门出手相救的人,正是躲在暗处的穿封狂,他从高空一跃而下,本不想对易笑邪下此毒手的,可见易笑邪对段、宁二位掌门发出拼死一搏,势必将二人一击而毙,所以才迫不得已,向易笑邪大力发出一掌!

  穿封狂横档在段、宁二人面前,对着易笑邪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道:“易前辈,得罪了!”

  易笑邪面色略显有些煞白,显是中了内伤,他暗运真力,努力使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绽!

  沉声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功力竟这般登峰造极,看来江湖传言非虚,今日邪尊就不陪你们玩了,有缘再在泰山大会上一决高下,就此告辞!”

  说罢,已大踏步走上抬轿,扬长而去!

  易笑邪虽敬佩穿封狂的威名,但自己也非等闲之辈,并没有畏惧之意,只是苦于一时半会难以拿下对方,又因无意间中了这小子的一掌,内伤已然,所以才这般装腔作势地离去!

  宁云霄见穿封狂如此豪义,便忙上前搭理道:“这位英雄年纪尚浅,竟能一掌击败易笑邪这个老狐狸,实属天下少有的作为,在此感谢英雄对我兄弟二人的搭救之恩!”

  没等穿封狂说上话,段天伦又冲着宁云霄吼道:“谁与你是兄弟?少往自己面上贴金,告辞!”

  说着,轻轻向穿封狂拱了拱手,以示谢意,随后便领着自己的几个属下,怫然而去!

  宁云霄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任他而去,又对着穿封狂道:“他就是这个脾气,除了心眼太小之外,人哪里都好!”

  穿封狂道:“二位皆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今日得以一览尊容,实乃荣幸之至!”

  宁云霄伤势似有恶变,呛咳两声,没能作答!

  穿封狂忙上前扶住对方,关切地道:“宁前辈没事吧?”

  宁云霄面色苍白,轻轻扬手道:“没事,没事,刚才不小心受了易老怪一掌,稍觉有些不适,略加调息,便会没事!”

  穿封狂忙从怀中摸出金创血散,倒出一颗递过去道:“前辈赶紧服下它,你的伤势,势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宁云霄感激涕零,举眉望了望穿封狂,沉默着接过药丸,便吞服了下去,缓缓启齿说道:“英雄不但虚怀若谷,还有一颗赤胆侠义之心,日后必有大的作为!”

  穿封狂忙道:“如今乱世,皆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还谈什么做不做为?能苟全性命,已算是皆大欢喜,尽其所能了!”

  了音方落,突闻远方传来一阵喊声:“宁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穿封狂和宁云霄忙向那边望去,只见不远处,迎面驰来三四个壮汉,为首的是一名四十不惑的江湖中人!

  宁云霄顿时大喜,忙拱手道:“不知是恒山岳泰来兄弟大驾,失敬失敬!”

  说毕,已迎身上前,所谓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旧雨重逢,满心惬意,二人不禁深是一阵客套!

  寒暄许久,只见岳泰来笑道:“今日我等既然殊途同归,不如就结伴同行,一起赶赴泰山大会,如何?”

  宁云霄大笑数声,道:“如此甚好,能与泰来兄弟结伴而行,实是荣幸倍至!”

  岳泰来哈哈笑道:“多年不见,宁兄还是这般不矜不伐,损之又损,实让岳某相形见绌!”

  宁云霄只是一阵狂笑,早已忘记了身上带伤,连自己都没注意,身上那点小伤,早在服下穿封狂的金创血散下,愈合于无了!

  他对着岳泰来向穿封狂指了指道:“这位小英雄神功盖世,刚才我和段天伦幸亏得他相助,方才从易笑邪那老怪物手中捡回一条命来!”

  没等岳泰来开口,穿封狂也拱了拱手,上前搭理道:“在下穿封狂,见过岳前辈!”

  敢情连宁云霄也没有摸清他的真实姓名,他这样自我介绍,听到他的名字,顿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惊讶万分!

  岳泰来顿时诧异地道:“年方弱冠,嫉恶如仇,三尺龙泉,痛恨楚军。穿封老弟的事迹,早已传遍了整个武林,今日能得一睹尊容,真是荣幸之极!”

  穿封狂心内暗喜不已,敢情自己真的已经是享誉江湖了,忙拱手道:“承蒙岳前辈溢美抬举,穿封乃一介匹夫,何足挂齿?那些所谓的江湖传言,实是以讹传讹,谬种流传,岂可当真?”

  宁云霄突然哈哈笑道:“穿封英雄真是虚怀若谷,二位都是武林中的凤毛麟角,泰山北斗,竟在此这般推衔相让,令我宁某情何以堪?”

  三人不觉一愣,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起来!

  岳泰来敛了敛眸道:“此去泰山还须些时日,我们不妨上路吧!”

  说罢,岳、宁二人便各自带着自己的属下,会同穿封狂一起,直奔泰山而去!

  日月如梭,转瞬即逝,不觉已过数日!

  五月的天气,红情绿意,风轻云淡。

  这日,和风丽日,万里碧空!

  云中燕和杨颖娇夫妇,走到一片开满月季花的高山旁,山间怪石嶙峋,奇峰异峭,山路崎岖难行,好在云中燕服下了黑白无常赐的灵药,伤已痊愈,不然,在这乱石之中,怕不寸步难行!

  此时,时正当午,铄石流金,刘虽在前探了探路,见跨过这片乱石岗,便是一马平川。

  他忙取出一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分给云中燕和杨颖娇道:“我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过了这座大山,前面就周道如砥了!”

  三人边行边吃着大饼,云中燕走着走着,已发觉山间突兀异常,不觉诧异地道:“此间甚是怪异,千万要小心!”

  没走出多远,见一块平整而高耸的石头上,深深地刻着“盘龙岭”三个大字!

  刘虽大吃一惊地道:“去泰山的路四通八达,为何阴差阳错,我们偏偏就走上了这盘龙岭呢?”

  听刘虽这么一说,他们立时顿足不前。

  云中燕奇怪地道:“刘大哥,怎么了?”

  刘虽寻思着道:“记得在两年前,有几位食客在我们客栈吃饭,有位独臂人就曾提起过这盘龙岭,说他的左手臂,就是在这盘龙岭被一只凶猛的大虫给咬断的!”

  云中燕和杨颖娇听说这山里有大虫,不由都被吓得倒退一步,惊恐万分。

  尤其是杨颖娇,直接惊叫骇然,脸色顿时煞白如纸,万分惶恐!

  刘虽忙道:“大虫也不是随便伤人之物,我们需加速翻过这座大山,只要过了这座山,我们就平安无事了!”

  云中燕忙跑过去扶着杨颖娇道:“姐姐,没事,有我呢,我们快走吧!”

  杨颖娇极其佩服云中燕的勇敢机智,不由跟在她的身后,三人便壮着胆,极速向山里突进!

  午时的天空,海天云蒸,骄阳似火。

  三人走在山腰,甚觉乏力,加之酷暑难耐,口干舌燥,若是能寻得一口半口水解解渴,那简直就是绝渡逢舟,雪中送炭的事!

  不觉已快翻过山巅,走在最前面的刘虽,隐约闻得有一股细细的流水之声,不觉大喜过望地喊道:“颖娇,那边好像有水!”

  云中燕和杨颖娇一听刘虽之言,顿时精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