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紧密如织下着,孩童们的朗朗书声裹着雨声,有一阵没一阵传来。
袁大夫及长子袁芳的衣冠冢立成,袁家有老有幼,一屋子老弱妇幼,无医坐馆,将来日子难免艰难。袁老夫人转卖了医馆,自雇一艘大船,领着媳妇孙儿回到苏州老家。
长番街的酒楼开张几日,门庭冷落,今日又下着雨,进城的事便搁置住了。
小环打开窗,正擦拭着窗棂边角,月华领着苏瑶做针线,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案几上摆着几本蓝皮面的账本,另有绫锦几匹和城中新鲜玩意,皆是我在豫州期间令仪差马捕头送来的。
最最要紧的,还有那一颗从大内送出的丸药。
庄子上的日子过得慢吞,半月来,苏瑶怯懦怕看人的毛病在庄上嫂子大娘们关爱下矫了过来。有时,还能同孩子们玩闹一阵。
我端起茶,全然忘记茶水方添不久,还是滚烫。掌心冷不丁一烫,急忙放下茶碗。
“可是烫着了?”月华停针放下手绷,直起身的功夫已把我的手握过去看。一旁的苏瑶木木地看着,手里动作跟着停下来。
小环更是以为烫得厉害,擦窗的布还团在手心便跑来瞧看,连忙道:“小姐歇着吧。连着几夜翻来覆去睡不过一二时辰,今天又要进城看铺子。老天爷都心疼小姐,才有一场不停的雨。小姐又要看什么账本,非得搅碎自己的精神。”
月华低低叹口气,往我手心里吹着丝丝气,“是啊,因果,你去歇一会。万事,总有转好的时候。”
我冲她笑了笑:“不烫。刚吃过饭食,躺着反而难受。”
自从慈云寺回来,心中七上八下,夜不能安寐。舒贵妃死后,温家必率先乱作一团,再是消息传到豫州,豫王爷想必难免猜疑行动。除此之外,更有杨絮身份之事,令我寝食难安。
克自布的细作,改头换面接近温冲,更是与温冲结为夫妇。钱忠再三告诫我不可听信杨絮片面之词,或许梁公公的消息正是一张罗网。牵涉到敌国,万种难测。
大夫人服用的丸药又是一方悬而未决的事,最后一味草药究竟是什么?袁大夫提到的根治之法又是什么?
想得出神,门外忽地传来小七嫂的声音。
“东家,我家汉子和钱小哥打城里回来,一文钱也没收回来,城里大小道全是甲兵骑兵。满街告示,不许人在寒食清明前进城。杜家妹子唤我来请您出去拿个主意。”
月华忙下,去给小七嫂打开门。
小七嫂进到屋里,慌慌忙忙补充道:“纺好的布少说有五十匹,不让咱们进城,那可是要逾期交货。”
“听着像是要封城?”小环一副惊讶状,快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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