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狗见疯形如长盒,颜色淡紫,长约一寸,宽约半寸,隐约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似乎由檀木打造而成,长盒的六面绘有厉鬼花纹:长舌吊死鬼,为虎作伥鬼,大腹贪食鬼,瘦骨痨病鬼,失足落水鬼,红衣长发鬼。六鬼阴测测,怪森森,令人看着不寒而栗。
罗威不声不响地启动暗器机括,霎时有无数银丝朝金光子和马大瓜射来,那银丝比细如女人的发丝,伤人时快如闪电,真是令人防不胜防。纵然金光子目力过人,也不能瞧清那一闪而逝的致命银丝。
一道无形杀气朝二人扑面而来,马大瓜和金光子顿时寒毛倒竖,仿佛脖颈上被人架上了数把削铁如泥的钢刀,在劫难逃。
二人心知若是再无举动,银丝透体而过,必葬身此地,马大瓜瞬间运转小霸王功,用刚猛的内力护住周身大穴,举臂遮住自己的额头,眼睛,心脏,咽喉,不求毫发无损,只求能保全性命。他的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膛:“他当着我的面释放暗器,我还有机会挣扎反抗,若是他在暗处使暗器偷袭,我哪有命在?”
房间内的茶具桌椅纷纷裂成碎片,地板门窗断成数截,一道无形真气纵横冲撞,将屋内的摆设尽数毁坏。金光子强行催动浑金真气,霎时间真气冲灌全身,可他周身三十六处大穴,七十二条经络无一不痛,宛如有石匠使用锛凿大斧修整他的身体一般,他内伤在身,此时强行运动浑金真气护体,犹如雪上加霜。
金光子的皮肤涨成青紫的颜色,激荡的真气如狂风般掀起头罩,露出那狰狞恐怖的大脑袋,宛如妖物。
凶狠恶煞的罗威看见大头妖物也不禁魂飞魄散,下肢仿佛失去知觉般定在原地。却见那大头妖物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荡漾,竟然能以臂作剑,使一记藏剑式把催命的银丝斩断大半,格开致命一击。
大头双魔已无性命之忧。
罗威看“大魔朱腾云”的真气充盈如海,心知自己绝非他的敌手,虚使二龙夺珠戳他眼珠,忽地拦腰抱起昏迷不醒的罗武,心生怯意,落荒欲逃。
岂知那大头妖物无视罗威的二龙抢珠之术,眼也不眨一下,杀气腾腾如负伤的凶兽,两目迸出杀意,顿时寒雾四溢,冷气森森。
金光子抬起单臂,臂上无刃,却暴涨三寸锋芒,锋芒无坚不摧,瞬间把罗威握着狗见疯的左臂齐根斩断。
一只粗壮的臂膀落地,手上的指头还兀自抖动。罗威顾不得血如泉涌的肩头,也顾不得颜面,怀抱着兄弟使一招黑狗钻裆撞开格窗,摔在街心,连滚带爬地朝暗处逃窜。
金光子无心亦无力追赶落败的威武双雄,他体内的浑身真气如蛟龙般在经络中翻腾,痛的他几欲举掌自戕,苦熬片刻,真气反扑,猛地晕厥倒地。
此时,福源客栈的住客早已苏醒,方才打斗声格外激烈,平凡住客生怕殃及自身,不敢出门看热闹。此时声音渐息,胆大的房客开始探头探脑的张望,追寻声源,蹑手蹑脚地去围观。
房间中宛如遭贼盗洗劫过般混乱,竟无一件完好的家具,金光子受浑金真气的反噬,晕厥不醒,口中喷出鲜血,远望去好似一个死人。马大瓜虽无性命之忧,却有几处关节被银丝射穿,受伤不轻。
两扇房门被人推开,原是回春卫闻声赶来,她立刻扶起半死不死的金光子,急道:“马大侠,此地不宜久留,整间客栈和附近街道的人纷纷赶来看热闹,我担忧节外生枝,咱们先离开此地。”
“孔姑娘言之有理,我们先寻个僻静的地方救治金光子。”
马大瓜见那蟊贼倒在血泊中哼哼唧唧,心道:“我的金丝乌刀并不要紧,可金光子的秦汉金符还在贼人手中,姑且把他带上,教他说出贼王的下落。”他弯腰拾起暗器狗见疯,顺手揣入怀里,照准蟊贼的后颈使一记手刀,准备将他打晕。
一记手刀劈下,那蟊贼吃痛,哎呦哎呦地大叫,满地打滚,却未昏迷。
马大瓜心道:“咦,他未晕倒?应该是劲力不足,我再补一记手刀。”
一记手刀再度劈向蟊贼后颈,可蟊贼依然未昏,两目圆瞪,怒视马大瓜。金光子性命危在旦夕,可耽误不起时间,马大瓜猛地抄出怀里宛如砖头般的鲁班神凳,对准蟊贼后脑猛抡一下,心道此击力道不轻,必能将蟊贼打昏。
蟊贼的后脑顿时流出黏糊糊的鲜血,可他神智依然清醒,丝毫没有意识昏迷的迹象。马大瓜心生恼怒,连抡三下鲁班神凳,一击狠似一击,全部打中蟊贼的后脑。
那蟊贼的筋断骨折,四肢无力,不能躲闪,硬生生地吃他三记猛击,顿时头破血流,依然不晕,怒骂道:“恶棍!要杀要剐尽管来,士可杀不可辱,何必两次三番的羞辱我?”
经过三番四次的殴打,蟊贼依然不昏迷,马大瓜无计可施,猛地把瘦小的蟊贼夹在肋下,捂住他的口鼻,道:“孔姑娘,我擒住小贼,你保护金光子,客栈里人多眼杂,你我去郊外寻个僻静之处替金光子疗伤。”
幸亏那蟊贼骨肉不重,他此时也无力反抗,马大瓜足下生风,在街道小巷里狂奔,尽捡暗处无人处逃窜,不多时,已经冲出醉镇。
郊外的天色不同镇里,镇中乌云遮月,郊外的空中却悬着如钩般的弦月,月光轻似纱柔似水,撒在树林之中,替片片树叶披上浅浅的月华。
树林中四寂无人,草窠中偶尔传出昆虫的嗡鸣,马大瓜有些乏累,索性将蟊贼放下,拿衣带捆住了蟊贼的两手两脚,再仔细查看金光子的伤势。
金光子迷迷糊糊中仍有一丝意识,招手示意马大瓜过来,他气若游丝,咳血道:“马兄弟,你我萍水相逢,你却待我情深义重,我不能忘记。我身为承元教教主,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今生不亏。可惜辜负了祖母的期望,承元教的百年大计被我亲手断送,欠的债我来世再偿。唯有一事我依然耿耿于怀,秦汉金符尚在贼人手中,马大侠若有余力,请替我取回,刘余恨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马大侠。”言罢,金光子头一偏,气息断绝。
回春卫见金光子断气,放声嚎哭,泪如雨下,伤心欲绝。
突然之间,那金光子诈尸般猛吸一口气,有气无力道:“咦?原来我没死。马兄弟,我兴许能活!”言罢,再度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