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埃斯奥尔
“……我随时可以。”
霁霖清澈柔和却有力的声音突然从电脑里传来。
“啊！——”
明晞吓得扔飞了手里的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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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明晞才缓过来：“雨林，为什么你会在啊！……”
“我刚刚给你发私麦邀请，你同意了啊。”
“稍等！”明晞偷瞄了一眼颜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把耳机插上。
颜宝不出声，只是耸了耸肩，就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意思是我不介意，你们尽管聊吧。
明晞转回身，戴上耳机，又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如果是刚刚你室友说的事，我没问题的啊。”
“……所以你到底听到了多少……？”
“大概，从你室友让你认真看看漫画开始吧。”
“……”明晞抚额，“敢情你基本都听走了啊。”
“是啊，”那边的霁霖轻笑了声，“所以下次点通知和消息的时候可要留意了啊。”
“……知道了。”明晞闷闷地答，“不过，你可别介意啊。”
“介意什么？”
“嗯……就是我和我室友背后议论你的事啊……”说到这里，明晞又心虚地偷瞄一眼颜宝。
颜宝侧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懒懒地将半个身子倚在靠背上，面向她的方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明晞赶紧收回目光，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说话了。
“没事的，又不是在说我什么坏话。”霁霖倒是大方地答道，语气甚至还饶有兴趣的，“说实话，我这还是第一次从侧面听见女生议论我。”
“……这说明你人缘差。”
这家伙，偷听别人说话居然还觉得有趣，让明晞忍不住想怼他。
“这说明我洁身自好，不喜欢招蜂引蝶。”
“那有许多女性朋友的男生，岂不都是水性杨花，不自尊自爱的？”
沈霁霖故作一本正经地接话：“那是当然。那些都是不遵守男德的男性，是反面教材来的。”
明晞好容易忍住想喷饭的笑意，道：“好啦好啦，别在这儿扯皮啦，今天打什么？”
明晞控制着角色走到霁霖身边：“说起来，今天打一波，明天再打一波，就……嗯，可能要让烬渊开小号祭司帮我加个盛世白莲，估计就能转职了。”
那是祭司帮助队友加经验的buff，“蓬莱花开”，愣是被明晞给改名为“盛世白莲”。
所幸霁霖听得习惯了，也不觉得哪里异常。
“差不多。等你转职完了，你的‘赤火戟雨’能和我的‘冰封天地’配合，群攻挺好用的。”
“哎，想我大黑骑，真的太难了，转职后应该总算会好操作一些。”
“这不是有我这个万金油黑祭司给你辅助嘛。”
“是啊，还好有你啊……不然看看我的技能，什么黑暗契约，什么雾霭笼罩，什么暗冥溯回斩……可不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黑骑士嘛，当然是以增加自身伤害为代价，来加强攻击力和命中率来的嘛。有时候你打Boss打着打着，它没怎么碰到你，你倒是快掉光血了。”
“所以说，多亏有你多次救我于水火啊，哈哈，有时候我自己都没发现我血快掉光了，还拼命打来着……还好你回血及时！”
“所以日希是不是要给我发一个‘最敬业辅助’啊？”
“那请你先给我发一个‘最努力输出’！”
“哈哈哈……”
玩笑了一阵，霁霖道：“好啦，闭上双眼，我今晚要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
“我要蒙上你的眼睛咯！”
说罢，霁霖控制着角色雨齐雨林，蒙上了日希日希的双眼。
“奇境”有一让人身临其境的设定，即蒙上角色的眼睛的话，玩家的游戏界面会自动变成黑屏，但声音却仍能听见，无论是边上人的说话声，还是周围的流水声、鸟鸣声、落花声，依旧清晰可闻，如同闭上双眼一般的效果。
而当被别的玩家蒙住双眼时，如果要强行挣脱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摁ctrl+esc组合键便可。
“同意一下跟随。”
虽是黑屏，邀请的对话框还是会出现，确认同意后，日希日希就会跟随着雨齐雨林的脚步一同前进。
“所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明晞不满地嚷嚷起来，“干嘛要吊我胃口啦。”
听着周围喧嚣的人声渐渐远了，明晞猜想他们应该是远离了主城，一阵儿后，又听见远远的汽笛声，明晞明白这是到了码头了。……眼前一片漆黑，倒让她更认真留意耳畔的动静，而越是留神倾听声音，就越是好奇她会被带向哪儿。
然而哪怕心里的痒痒的小芽而都快长成大树参天了，她也没有摁下ctrl+esc。
才和霁霖一起登上了某样交通工具——也许是飞艇，也许是飞机或是热气球，又或者是火车、游艇、小船……但根据耳边没有“呼呼”的风声来看，应该是一个封闭结构的交通工具——忽然，就听他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也在这儿？”
似乎并不是在对她说的，却又谁也看不见，明晞急忙问：“谁啊？”
两个人今晚语音用的是公共频道，因而她的发问，对方也是听得见的，然而，却没有人回答她。
霁霖也顿了一下，才回道：“是七七不会说话。”
“七七？”明晞道，“你为什么不开语音呀？”
话问出口，倒是想起来，她极少听过七七的声音。
上次和七七一起做萌佳的伴娘，居然是明晞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之前哪怕是族员们一起打boss这样的场合，七七大概也是秉承着“能打字绝不开口”的原则，她反正是几乎没听过她发声。
隔了一阵，听见霁霖的声音：“呃，她说，因为七七不会说话……”
“……”
又听霁霖那边响起敲键盘的声音，明晞忙道：“雨林，你怎么也跟她打字了，让我听听啊！”
“呃，她问我们在干嘛……我说，带你去走走。”
听这转述来转述去的也麻烦，明晞又说：“七七，你搞得这么神秘干嘛，要不是上次萌佳结婚出声过，都要以为你是男生啦，暗戳戳地假扮女生，哈哈。”
“……”
“……她说因为她的神秘高冷人设不能倒。”
“什么神秘人设？你是卧底还是间谍哦？”明晞撇撇嘴。
“她说她的确就是卧底到我们中间的，还拿到了很棒的素材。”
“……”
好在这段隔了次元的对话没有持续很久，七七在中途便下了车——或者船，或者其他的什么。
霁霖是全程能看见的，见到了七七在离开前向他和日希抛了个媚眼，似乎在说“我懂得，我懂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又因为一路遮住日希双眼，两人的距离尤其相近，因而明晞的声音也格外靠近，到呼吸可闻的程度。
更何况“奇境”这个游戏实在是做得太过真实了，他甚至中途有次呼吸大了些，竟然看见日希额角的碎发被吹动了起来……
……再软软地、轻轻地落下来。
那一秒，霁霖突然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远远的，明晞就捕捉到了那些清亮动人的音色。
钢琴，钟琴，竖琴，风笛。
洁净如滴泉，清脆如铃管，透明如清风，悠远如仙居。
“我听见远处的音乐声了，”明晞道，“埃斯奥尔？”
埃斯奥尔，瀚宇大陆上，传说中精灵居住之所。
明晞想了想，又道：“你想带我去看那颗巨大的樱花树？”
“也是，也不是。”霁霖道，“你之前来过这里？”
“嗯，我闲来无事，喜欢到处旅行。”
“旅行……”霁霖笑了声，“也是。奇境的风景真的很美。”
“可不是嘛，现实中没法全世界环游，奇境里总得好好体验一下吧？……不过，如果你要带我看的是樱花树的话，可能要失望啦，之前我已经看过了哦，还和萌佳一起在树下合影来着。”
“到啦。”
霁霖放开手，让明晞终于能重见光明。
“哇！——什么？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