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说的很对,青台县一下子来了很多人。
不仅是来玩的,闹事的也很多。
除了追杀小五爷俩,北阳王朝在青州前线独当一面的大将军李信,一家二十八口人全部被杀。
说起李信,在北阳王朝算是名声最响亮的将军之一,常年驻守在青州前线,统领十万兵马,镇守百丈关。严格扼守着百丈关咽喉要道,防止邻国西周王朝的一举一动。
他年少成名,出身士卒,二十年戎马生涯,硬是靠着一身血腥勇武,以及运筹帷幄的韬略,在名将如云的北阳王朝站稳脚跟。
西周那边曾有民间说法,李信就像是一根钉子,死死钉在百丈关,让西周就算有进入北阳王朝的决心,也不得寸进。
西周曾悬赏十万黄金,取李信项上人头。
手握十万兵马,自己又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没几个不要命的江洋大盗敢干这事,多年来屡次逃脱追杀。曾放言,只要自己活着,不让西周人踏进北阳王朝的土地一步。
李信做到了,在上,深得当朝陛下和文武百官信任;在下,驻守边疆,保境安民,民间风评向来不错,算得上北阳王朝在青州稳定的基石。
或许不用官府大规模调查,也不用朝廷派来钦差明察暗访,凶手只有一个,只能是西周人干的。
县令董学思走进李家的时候,感觉脑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不是怕李家血腥的场面,这些年在青台县好歹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各种事件的地方父母官,一介文人的董学思倒是不怎么怕。
他怕的是天子一怒,李信何等人物,何等重要,死在他辖内的青台县,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董学思带着衙役,直接跳过那些李家人,在卧室里见到了李信本人的尸体。
董学思这个不怎么骂人的读书人,见到倒在血泊中的李信大将军破天荒的不断骂娘。
这不是普通人干的,李信趁着家母病重回家探亲,也是带着全副武装的五十亲兵驻守在李家周围。
五十人,都是刀口饮血,跟着李信打拼多年,战功赫赫的杀人工具。
一般人能短时间内如此干净利落的干掉五十人和李信将军本人?
西周,绝对是西周派人干的。
想到这里,不善兵法,也不通大战略的董学思,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衙役扶住了。
“快,快上报青州刺史。”
李信死了,百丈关群龙无首,西周岂不大军压境。
官帽子都没戴稳,董学思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迎头撞上一个慌慌张张跑进来的衙役,董学思稍稍站稳,口中骂了一句,看着点路。
衙役扶着县太爷,诚惶诚恐的说:“大人,太子太傅来了。”
太子太傅?
就算是身处边陲之地青台县,董学思岂能不知道韩士卿是谁。
脚步不稳摔了一跤的董学思赶紧爬起来,让衙役扶着,用上了吃奶的劲往外跑。
韩士卿确实来了,来的还不仅是他一人。
他的身后,站着数十位北阳王朝顶尖高手。
匆匆而来,还没来得及体验一下青州的风土人情,甚至喝口水,便有人来报,李信全家身死,无一生还。
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带着众多高手一路狂奔,终于在青台县的大街上,拦住了那伙行了凶,却还想大摇大摆离开青台县的狂妄之徒。
数百米长的街道上,小贩关门,人流避退,空落落的真有点山贼进村,或者大军兵临城下的压抑。
韩士卿和他身后的数十人将街道中央彻底封死,另一边是二十多个戴着黑布,看不清长相之人。
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偶尔有风吹起街道两边的招牌,响亮异常,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两拨人中间,有两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孙承业,孟小果,白红豆三人。
好久没下山了,三个人一路吃吃喝喝,玩的不亦乐乎,就算是年龄最大的孙承业也才二十多岁,都是玩的年龄,在山上憋坏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玩个够本怎么行。
正在店里挑东西,忽然鸡飞狗跳的,许多人四散而逃,三人被老板赶出来,关上店门,刚想离开,右边有二十多人迅速奔逃,左边四五十人潮水般涌来。
左右无路可走,老板关了店门,刚从朝天宗上下来没多久,三个人的江湖经验加起来怕也顶不上一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至理名言。
白红豆慌了,孟小果急得跺脚。
孙承业还算镇静,但也是勉强装出来的,脑门上的汗水,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他。
“大师兄。”孟小果拽着孙承业的衣角小声嘀咕。
孙承业哪还有理会的心思,他又不是小师弟,实力不行,也没那三寸不烂之舌脱身,再说了,现在光说话有什么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在那些实力高强的人眼中,和蚂蚁也没什么区别。死就死了,多一座坟而已。
韩士卿站在最前边,直面那个那二十多个来者不善的刽子手,声音冷冷的道:“不远千里来这青台县,杀了人就想走吗?”
领头的中年男人,正是下午在广场上目睹着留六个手下诡异死亡的那人。
带着一支精锐力量来到青台县执行任务,为的不是建功立业,而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
干了这一行,哪能每次都来去自如,高歌凯旋。
对方人数多不说,当先这人是个高手,中年人丝毫不敢大意。
“敢问阁下可否抱上名来!”中年人冷声道。
韩士卿也不废话直白的道:“还是你先说吧,解决了你们之前,总要知道你们是谁才有价值。”
董学思带着数十个衙役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两军对垒的街道上,匆匆跑过去,跪地叩首:“下官青台县县令董学思拜见韩大人。”
“带着你的人一边站着,等会收尸。”目不斜视的韩士卿一声断喝。
忙不迭爬起来的董学思,赶紧带着人站在后边,随时待命,时刻惦记着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要搬家了。
“韩大人?”中年人重复着这三个字。“莫非你是北阳王朝太子太傅韩士卿?”
“既然你知道了,省得我再说一次,说吧,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中年人目光如火,悲愤之下更多的是决绝,这一次能不能杀出去,只能看老天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