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观舞宴（2）
砍刀虽然沉重，但夜铭却能轻而易举的从地上拾起来。
要知道过去这把砍刀在魔界的九位皇子中，只有狄青一人可以挥动，而如今夜铭却也能拾起，这让狄青心潮澎湃，想彻底击垮此人的欲望也愈发强烈。
台下的蜈蚣男冷笑道：“四弟，别伤心，你就把这些人当成食物便可。”
夜铭点头，随后默默的走到第三名女子身后。
那名女子知道自己即将受到虐杀，闭上眼睛哭着祈求道：“求求你……一刀杀了我吧。”
夜铭握着刀把的手紧了紧。
台下的人都在喊着应该砍下的身体部位名称，可他依旧没有动手。
狄青见状耻笑道：“四弟，你不会是真的舍不得斩杀人类吧？”
若隐一脸担忧的看着夜铭，他明白像这样虐杀人类的做法对夜铭来说……是种折磨，毕竟他的体内也有一半人类的血液。
无论是女子的求饶，还是台下的讥讽，这些都在夜铭的耳边徘徊着。
就在众人见夜铭迟迟不肯动手，开始嘲笑他的出身时，台上的男子骤然举起砍刀，朝着女子的手臂砍了下去。
紧接着，是女子的双脚、乳房……
最后，夜铭丝毫没有犹豫，将女子的皮肤生生活剥了下来。
鲜红的血液溅在男人的脸上、身上，男人依旧面不改色的走到下一名女子面前。
还未等台下的众人开口喊身体部位的名称，夜铭就生生活剥了女子的皮肤，将女子的各个身体部位依次砍了下来。
狄青见状，笑道：“四弟为何如此捉急？台下的兄弟们还没说话呢。”
夜铭颇有礼貌的回笑道：“臣弟不喜欢麻烦，兄弟们想要的不就是身体部位吗，臣弟依次砍下来就好，兄弟们喜欢什么，拿去便是。”
说罢，他便痛痛快快的将女子的头骨活生生的割开，像屠宰场颇有经验的屠夫一般，及其熟练的解剖女子的内脏。
这样的举动让众魔瞬间闭上了嘴。
夜铭之前从未参加过观舞宴，大家都以为这位半人半魔的魔界四皇子是个懦夫，可如今看来，夜铭的残忍程度与狄青不相上下。
席中的赤彦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虽然稍微了解夜铭阴沉的性格，但是他一直都觉得夜铭是外冷内热，可如今见他如此熟练的杀人手法，回想起之前在和亲之路上监视他的事情被夜铭发现，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那个时候的自己居然能活下来也算个奇迹。
狄青倒是没有想到夜铭会有如此举动，魔界的众魔向来喜欢把残忍无情的强者当成心中的王，本想让夜铭出丑的他，心中略有不悦。
就连魔尊也透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他记得第一次带夜铭回魔界的时候，夜铭还是个喜欢哭鼻子的孩子，可如今在夜铭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日的身影。不过想到魔界本就是个凶残之地，夜铭能变成这样也是件好事。
若隐见自家大人面不改色的挥动手中的砍刀时，他很清楚，夜铭的内心正饱受煎熬。
坐在席中的木婉君看到夜铭的手段拍手叫好，她得意的瞥了一眼狄青，冲着夜铭笑道：“夜铭哥哥，好样的！把她们一个个都肢解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然而这血腥味，却被刘湘闻成了美味佳肴的香味，一直低头强忍着的刘湘不经意间抬了抬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台上女子胸前跳动的心脏。
众魔只见一道鬼影穿梭到台上，还未看清是谁，这道鬼影就伸手穿透了人类女子的胸前，并将心脏徒手抓了出来，狼吞虎咽的吃掉，随后，又将台上剩余的几名女子胸前的肌肤骨头撕裂开，夺取里面的心脏继续吃了下去。
待刘湘恢复意识时，只发现自己浑身是血，她也不知道何时站在台上的，只觉得喉间不再饥渴。她一脸迷茫的看向夜铭，发现浑身血迹斑斑的夜铭也在看着她。
二人顿时有种生生相惜的感觉，明明都不想杀人，却又不得不杀人……
狄青是第一次见到幽湘雪掠食人类的情景，他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当他回想起来的时候，顿时心生喜悦，暗自笑道：幽湘雪，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走的。
木婉君见刘湘在台上与夜铭对视，心生怒气，但一想到观舞宴结束后就可以借机报复一下，也就忍了下来。
狄青笑道：“吾妻，你们幽界的鬼影果然名不虚传，就连本王都没有看清楚是谁。”
正常来说，这些人类女子突然被杀，狄青早就发怒了，可偏偏狄青没有。虽然刘湘是狄青的正妻，可整个魔界上下都知道，狄青并不会轻易对一名女子上心，即便这个人是魔界太子妃，可他偏偏就是没生气。
众魔只见狄青上前亲自扶着刘湘下台，这举动让一些魔界女子们很是嫉妒。
夜铭也回到了席位上，只见若隐递给他一块手帕，夜铭接过手帕擦了擦溅满鲜血的俊脸，抬眼看向刘湘。
他知道刘湘此时一定很害怕，可他却只能在远处偷偷看着心爱之人，不能上前安慰她。
观舞宴终于到最后的压轴戏了，几名舞者纷纷来到台上表演，其中领舞的人便是念冰。
木婉君见夜铭的目光竟然还在刘湘身上，顿时醋意大发。
她忽然起身道：“嫂嫂，你们幽界的舞蹈是什么样子的？我还从未见过……不如嫂嫂上台和念冰公子同舞一曲吧。”
刘湘听后，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她是重生到幽湘雪身上的，并不知道幽界的舞姿如何。
正在想如何婉拒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细长白净的手。
刘湘顺着这及其好看的手臂抬头望去，竟是带着狐狸面具的念冰正对她微笑着。
心底骤时升起一股暖意，她伸手搭在念冰的掌心上，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刘湘发觉念冰总会给她一种安全感。
就在她正欲跟随念冰上台跳舞时，另一只手却被狄青从身后拉住。
刘湘身体一颤，转头疑惑的看向狄青。
只见狄青深邃的紫眸带着几分笑意，他对刘湘说道：“吾妻可别忘了身份……”
刘湘听后，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生起。她一脸迷茫的点了点头，随着念冰走向舞台的过程中，反复思量着狄青的话。
他为何要这么说？
念冰见她又是一副忧愁的模样，以为刘湘是担心自己因失去记忆跳不好，遂小声道：“别怕，跟着我的节奏来。”
念冰的声音透露着温柔，就连他握住刘湘手掌的力度，也是及其轻柔的。
刘湘透过面具看着眼前男子那双深情的狐狸瞳孔，她突然有点担心……这次真的可以逃掉吗？倘若失败了，念冰会怎么样？
二人的舞蹈让台下人有种错觉，明明那么多伴舞的，可是此时……台上仿佛只有刘湘和念冰。
夜铭忍不住去注视刘湘，此刻他深爱之人的手正在被另一个男人握着，而他却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闷声喝下，一饮而尽。
酒水咽下去的瞬间……夜铭竟尝到一丝苦味。
木婉君看向夜铭，暗道：夜铭哥哥，你看见了吧，幽湘雪的眼中根本没有你，这个世界上……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随着最后一支舞曲结束，台下众魔皆为这扣人心弦的舞蹈鼓掌。
观舞宴散场，木婉君看向魔尊，用眼神示意这里交给她。魔尊了解后点头回应，离开了宴席。
狄青缓缓走到刘湘身边，停在刘湘身前的同时，竟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刘湘的脸颊。
刘湘只觉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一下。
而身边的念冰行礼之时，隐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双狐狸眼骤时冷了下来。
只听狄青笑道：“吾妻，好好回房呆着，夜深了……可不要四处走动。”
刘湘被狄青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出了冷汗，她懵懂点了点头。
周围人渐渐散去，若隐看着夜铭还坐在席中，轻声道：“大人，不走吗？”
夜铭沉默片刻，背对着夜铭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若隐知道夜铭所说之事必定与刘湘有关，本想开口劝他……可夜铭又怎是好劝之人，遂只能暗自叹息，独自一人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热闹的观舞宴只剩下刘湘、念冰，以及夜铭，骤显冷清。
念冰对刘湘道：“明日卯时，还是那个洞口，好好等着我去接应你。”
刘湘点头，正欲离去，却看到夜铭此时正朝二人的方向走来。
只见夜铭停在刘湘身前，本想开口和她说说话，可当他回想起那夜刘湘的绝情，却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任何意义。
刘湘看到沉默不语的夜铭，心中竟然隐隐期待。
他怎么还不走？难道是打算带着她一起离开？
可却看到夜铭突然释怀一笑，好似之前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并没有说要带刘湘走之类的话……甚至连个挽留也没有，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寂寞萧条的精瘦背影，刘湘心中一痛……心想或许是那夜的绝情伤到他了吧，不过这样也好，好在二人离别之时，她无需再刻意说出那些口是心非的话。
站在一旁的念冰自然猜得到刘湘心中所想，他伸手将刘湘的面孔转向自己，温柔道：“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念冰的深情总是能让刘湘安心……就在这一瞬间，刘湘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倘若真的找不到回家的办法，就在这个世界和他生活在一起也好。
待卯时，刘湘如约来到之前的洞口处，她等了很久，都不见念冰前来……刘湘低头盯着洞内的小狐狸们，愣着神。
直到周围传来脚步声，刘湘瞬间精神起来，她起身回过头，却看到发出脚步声的人是夜铭。
原本正打算去接应刘湘的念冰，突然被狄青拦住，以勾引太子妃的罪名押入了刑场。
夜铭本想把这个残忍的现实告诉眼前的女子……却不知如何开口。
刘湘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愣了片刻后，问道：“他还活着？”
见夜铭点头，刘湘这才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她却失声笑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随后她看向夜铭，问道：“你当初……是如何计划助我离开的？”
夜铭想告诉她，他一开始就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想试一试……可眼前女子却仿佛会读心术一般，道出了他的心里话……
“是不是根本无路可逃？你一直都在骗我？”
刘湘见夜铭沉默不语，便是默认了……她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
为了不让眼前的男人看出来，她特意背过身去，尽量让语调显得自然平和。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明明知道我来魔界后就不可能会逃出来，却还是连哄带骗的把我带过来……”
她突然回想起昨夜观舞宴结束后，夜铭留给她的那个笑容，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
“你昨晚就想告诉我对吗？但你知道即便说出来，我也还是要逃走，所以想让我亲自经历一下，认清现实？”
身后之人还是用沉默来回应她……甚至连句解释都没有。
刘湘不禁为那个胡思乱想的自己感到悲伤……她一直以为，身后这个人是在意她的，看来还真是自己想多了。
刘湘微微抬头，试着深呼吸把眼泪咽了回去，随后她转身面对夜铭。
“最后一个问题……”刘湘有点不敢开口，她踌躇片刻后，缓缓道：“你可曾真心为我考虑过……真心想带我离开这里？”
夜铭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最开始的确只是为了把刘湘带过来，只是想救下那三千贡品……他一直明白，舍小取大，要想救更多的人，就必须有牺牲，正如刘湘与狄青新婚之夜他没有前去相助……也正如昨夜观舞宴上的那十名女子……
“最初不是……是后来……！”
后来，他确实真心想带刘湘离开这里，因为他意识到……他无法忽略刘湘对他的感情，更无法忽略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深情……所以那日在湖边，他开口说出了要助刘湘离开这里的话。
可是他转念想到那一晚……在他深情表白的时候，女子对他的绝情……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刘湘见他话说一半停住了，并且面露伤感？这并不是男子的性格……她开始隐隐期待着，男子话语里的转折点。
“后来？”
却见夜铭的神情再次回落平静，说了句“没什么意义”，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