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走后,觅欢凉拨通了季校长家里的座机:“季校长,您好!我是觅欢凉。”
“是欢凉啊,你不是马上要出国了吗?打电话来是还需要学校出什么证明吗?”
觅欢凉成绩一直是学校拔尖,季校长对他格外青睐。
“校长,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位同学,想要拜访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觅欢凉试探,他知道这位季校长的脾性。
“欢凉,你应该知道,想从我这里走其他渠道是行不通的。”季校长话说的委婉,误认为是想要他开后门。
“校长,您误会了。”觅欢凉捂住电话的听筒,向四月招了招手,四月放下书,走过去。
“校长,我让同学跟您说方便吗?”
“好吧。”
觅欢凉将电话递给了四月。
“季校长,您好!我是江四月,我的班主任孙凤老师让我带了一封信给您,不知道您能不能抽出宝贵的时间让我去见您一面?”四月一口气把话说完,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应,这让她内心七上八下。
季校长静默数秒,在他听见孙凤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周围便安静了下来:“你是她的学生?”
江四月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她’?是指孙老师?觅欢凉见她杵在原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四月赶紧回话:“是的。”
“明天早上八点让欢凉带你过来,他知道地址。再见!”
“明天见,校长!”四月挂断电话,眉飞色舞。
觅欢凉摇摇头,满脸笑容:真是个孩子。
“沈姨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四月伸着脑袋看看门外。
“她去采购书了,回来估计要等到下午。”
“明天还要麻烦你带我去季校长家。”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觅欢凉一边说一边整理书架。
“我会感谢你的。”四月一本正经的说。
觅欢凉微滞,转身看着她:“你准备怎么感谢?”
“明天中午请你和沈姨去我家吃饭。”
“就这样?”觅欢凉不满。
“我爸说了,应该请你们来我家吃饭。我先回家了,别忘了告诉沈姨哦。”四月心情愉悦,蹦跶着跑出去,差点摔一跤。
“你慢点。”觅欢凉见她跑远了,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消匿,她就是这样,总是会因为一点点希望复燃生机,无论正在经历什么样的困难。
傍晚,觅欢凉去附近超市买了很多水果,准备次日给季校长送去,这是他们应该有的礼貌。
沈姨到家时比预想的时间要晚,走进厨房发现觅欢凉正在做饭,感到欣慰:“欢欢,快让妈妈来。”
觅欢凉微微一笑:“妈,今天我做饭,你休息会儿,准备吃饭,四月邀请我们明天去她家做客。”
沈姨摘下帽子,洗个手,沉默。
她不会去四月家,也不会接纳四月。
次日一早。
觅欢凉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给沈姨倒了杯热水放在餐桌上,留了字条便提着水果去云中门口等着四月,学校大门紧闭,门卫的大叔倒是还同往常一样在那个小房间抽着烟,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
他从大巴车上下来的人群中发现了那个女孩,还是装着大很多的衣服,中性打扮,他不禁笑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时,见到她便会不自觉微笑。
“四月,这边。”觅欢凉双手提着水果,只能大声喊她,一点不像觅欢凉会做出来的事情,平常同学想和他多说几句话都是奢望。
四月循着声音,见到了他,快步跑了过去:“你怎么等在这?”她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
“我妈今天没时间,等我们从季校长那回来直接去你家。”觅欢凉说着大步流星往公交站走,四月个子矮他一截,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沈姨不去吗?我昨天晚上和妈妈去买了很多菜呢。”
“下次有机会。”觅欢凉发现自己走的太快,小骗子跟不上,便放慢了脚步。
“那好吧。我们要坐多久车?”
“一个半小时。”
到了公交站牌,四月翻了翻书包才发觉没有带零钱,可怜巴巴地说:“我,没有零钱。”
觅欢凉腾不出手,说:“我裤子口袋有公交卡,你拿下。”
四月没有想那么多,伸手去掏,手指碰到他的皮肤,手指变得滚烫,她迅速拿出公交卡,低着头,脸火辣辣的烧着。
他们距离很近,他注视着她的发,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着。
四月觉得安心,在他身边,遇到任何事,他都能提前替她想好。
上了车,两人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四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插上耳机,却被觅欢凉取走一只,两人共同听一首音乐,没有说话。
来来往往一拨又一拨人,最后坐在两人前面的是一对老夫妻,丈夫替妻子擦了擦嘴角,嘱咐妻子下次上公交车一定要拉着自己的手,要不然容易摔倒。
四月被这对老夫妻吸引了,转头间预要对觅欢凉说些什么,她却发现觅欢凉目光灼热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都失了神。
直到公交车广播里播报:“XX站到了,想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觅欢凉牵起四月的手,两人下了车,觅欢凉不露痕迹的松开她的手。
到了季校长家,按了门铃,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只金毛狗狗,翘首望着两人,摇着尾巴。
“欢凉来了,带你同学进来吧。”季校长是一位约有四十岁的男人,身形偏瘦,戴着一副金框眼镜。
觅欢凉礼貌的问好后拉了拉四月的衣袖,四月才反应过来打了招呼,她总是不知道怎样与初次见面的人相处。
季校长给他们倒了水,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是季校长先开了口:“你的名字叫?”
“江四月,江水的江,人间四月天的四月。”
“好名字。”
觅欢凉听着季校长夸赞,想起当初四月文绉绉理解他的名字的模样,会心一笑;看样子他们要聊一会,他便找了理由去阳台逗狗。
“季校长,这是恩师让我转交的信。”季校长接过信,信上写到:
季先生,好久不见,展信悦!你已经十年没给我来信了,这十年可好?是否娶妻?
真是好笑,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应该早就有了妻子,育有儿女,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
我自始至终独善其身,而四月如同我的孩子,她聪慧,听话,成绩很好,最得我器重,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没有参加毕业考试,但是我知道她希望念云市最好的中学,而你恰是我的老友,在此,恳请你再三考虑,将四月破格录取,她的才情日后必定是云中的骄傲。
我们之间的事过去了很久,好像有我的一辈子那么久了,便不再赘言了,勿回。
凤。
四月见季校长看完信,神情伤感,万分宝贝这封信,又折整齐放进信封里。
“等开了学,你便来报道,但是我还是要出卷子考考你的。”季校长仿佛是在硬撑着拉回思绪。
“好的,校长,谢谢您!”四月的笑容堆了满脸,标准的四月笑法——露出八颗牙齿。
觅欢凉逆着光看向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内心被阳光填满,一只金毛在他的目光中跳来跳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