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藏书阁

现在是进入青云宗的第十天，杨小叶来听了第二堂课。

　　仍旧是一些简单的科普。

　　有关于五行灵气和变异灵根的。

　　如杨小叶的火灵根，沈画屏的木灵根，就是最基础的五行灵根。

　　据说这届新入门的弟子中有两个人的双灵根，这也是变异灵根的一种。

　　杨舟的极阳灵根算是变异灵根的一种。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阳光少年吧。

　　巫冰则是水系变异灵根，冰属性。

　　和他整个人都很搭配啊......冷得要结冰了。

　　这就是真实的冰山系少年。

　　杨小叶一个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特意避开了人群。这里山路弯弯绕绕，有好多地方原本应该是没什么路的，有人突发奇想穿行过去，砍断几根树枝，压倒杂草，就会产生一条小路。杨小叶有点路痴，不过这会倒是不担心迷路。

　　大不了往一个方向走一天，总能遇见人然后问路的吧。

　　山路上皆是凹凸不平的石子，石子的缝隙里还长满了各色野草，野草长长的叶片上又沾染着白色的泡沫一样的东西，大概是什么虫子产卵筑的巢吧。

　　正在枝桠间鸣叫的是两只白头翁，叫得那叫一个起劲儿，调子变幻来变幻去的，大概是在对唱情歌。

　　杨小叶捡起了多年不用的口哨技术，学着鸟鸣的调子吹了几声，做了一回两只鸟的第三者。

　　她是出来散心的。

　　十天了，打坐勉强习惯了，也努力习惯了记载的那种呼吸法，不会出现什么悠长吐气吸气，然后睡着了的情况。

　　入定，冥想。

　　想入非非。

　　想天想地。

　　直到脑袋一片空白，杨小叶还是摸不到那一丝灵感所在。

　　沈画屏倒是已经感知到了。

　　“小叶你别急，这种事情慢慢来，要不去散散步？”她是这么说的，“去放松一下吧，要我陪你去吗？”

　　沈画屏是木灵根，青云宗山野绿植丰富，汇集了许多木灵之气，倒也适合她静修。

　　可杨小叶，总不能去火山边上吧。

　　她拒绝了沈画屏，打算一个人走走。

　　至少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做出与鸟对唱这种傻事，相对来说比较自在。

　　她随手拈了一朵盛开的白色野花，断绝了这朵野花变成酸甜野果的可能性。

　　她把野花举到半空中，透过阳光仔细观察。

　　微微带刺的茎秆，柔弱薄嫩的白色花瓣，有些绒绒的花蕊。透过阳光，仿佛能看见代表植物生命的汁液在花的脉络里流动。

　　“叶有叶脉，花有花脉，人也有经脉。”

　　杨小叶对着小野花自言自语。

　　“那灵气是什么呢？天地间存在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别是像氧气一样的东西啊......无色无味，我又不是什么隧道扫描显微镜。”

　　小野花被随手扔进草丛。

　　“忘了，这是个玄幻世界。一切都可以玄幻地解释，就算是想反抗牛顿也行——反正这边也没他的棺材板。”

　　“灵气啊，”杨小叶张开双臂，对着山林轻轻地喊了一声，“你到底是什么呢？”

　　几只无聊的猴子“嗬嗬”叫了几声回应她，没有让杨小叶尴尬。

　　杨舟也感知到了，杨小叶问他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非常玄妙。

　　巫冰自然不用说。

　　这让杨小叶有些焦躁，虽然她并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家伙，但这世间哪有人会甘愿落后于朋友呢？

　　偏偏越急，越不可能成功。

　　连药堂的竹师姐都劝她不要急。

　　才十天嘛，才十天而已。

　　杨小叶对着愚蠢的猴子们叹气，记住了这里，也许有空会过来喂它们水果。

　　沿着山路左拐右绕，杨小叶竟来到了有人的地方。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巨大建筑，历史感扑面而来。

　　“藏书阁”三字横在眼前。

　　杨小叶走了进去。

　　进门时，有感受到微弱的排斥，只是很快排斥感就消失了，差不多就像是穿过一层泡泡。

　　这是在提醒弟子们这里是有结界存在的，只不过大家额头都有“钥匙”，所以结界没有阻拦。青云宗的重要地点，都设了不同的结界，比如存放命珠的水晶宫殿，又比如收藏着千百年来珍藏典籍的藏书阁。

　　千百年来，青云宗吞并了小宗派，自然也会吸收对方的传承，渐渐的，藏书室越建越大，藏书越来越杂。

　　只要能进入内门，就可以得到进藏书室随意挑选功法的机会。

　　进入筑基后，就要挑选未来的功法了。功法，才是决定一个人仙路的东西。

　　这些宝贵的功法在这里堆积成山，整个二楼都是它们，要挑选十分不易。

　　但这和她杨小叶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一介外门弟子，连感知灵气都做不到，只能看看一楼的典藏。

　　大多是一些讨论灵气，修炼究竟为何的理论书，一些练气入门小窍门，一些杂七杂八的志怪小说。

　　杨小叶挑挑拣拣，找到了一本《妖魔录·全》。

　　厚厚的封皮，似乎是什么动物的皮。书很沉，很厚实，边角有常被人翻阅的痕迹，看来是一本上了年纪却依然受欢迎的书。

　　不如说是实用。

　　这本书详细介绍了妖魔的种类，把能见到的妖魔都列举出来，配上绘图，标注它们的特点，十分详细。

　　杨小叶抱着书选了一个特别偏的角落坐下，她喜欢在安静又隐秘的地方看书。

　　这个角落正好被书架围起，隐秘地很。

　　纸墨沉淀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不算有多好闻，但让人上瘾。

　　杨小叶轻轻拉开了木质的椅子，没有让椅子拖着地板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她打开了书的第一页。

　　“妖魔也，私以为乃天地间浊气聚合而成。而灵气，则天地间清气生成。故我辈修仙之人，与妖魔势不两立，见面则必有你死我活之争......”

　　开头就是一段浊气与清气的假说。

　　灵气生于天地间，遍布世间，为何而生却从来没有人想通过，修仙之人寿命悠长，自然有人孜孜不倦地去研究。

　　清与浊就是其中一派的假说。

　　这一派有个致命漏洞，一直无法解释。

　　那就是，理论上应该是由逸散灵气聚合而成的灵，为何也会像妖魔一样作乱多端。

　　按照他们的假说，清气应该与浊气相反，是天然的“正义”，清气聚合的灵自然也是天然的正义方。可灵是完全中立的，若被恶劣情绪污染，立刻就会变成恶灵。

　　杨小叶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她知道灰球一直在影子里呆着。

　　灰球悄悄露出了一点点，探头探脑，然后才沿着桌脚爬上来，从杨小叶的胳肢窝里探出一团雾气。

　　杨小叶看着熟息的流动雾气，不知为何觉得很是心安，拈过了一页纸，慢慢看起这《妖魔录》来。

　　出来散心，好像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这书竟意外的有趣。

　　每只妖魔的绘图都很精细，边上还写有一些修仙者与此种妖魔发生的纠缠争斗，文风诙谐幽默，战斗处引人入胜。杨小叶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入定时摒除杂念很难，但投入地看一本书时，杂念就去除得很快。

　　这时候就算有人喊杨小叶一声，她估计也听不见，外面的杂音已经被自动过滤了。

　　杨小叶右手翻页，左手无意识地揉捏着膝盖上的灰球。

　　书上绘图里的妖魔有着奇异的花纹，诡谲妖异，惑人心神。作画者一定是高手。

　　她低头看向灰球上流动的雾气。

　　竟也觉得有些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