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灾民

下了一场雨后，为了确保安全，燕语迟的队伍也就慢了下来。

　　路过一片石林时，沈相言提出休整片刻后，才继续赶路。燕语迟下马后，取下了别在马背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吞了几口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一幕，恰巧被沈相言看见。

　　“你要喝水呀？”燕语迟见沈相言一直盯着自己，便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

　　沈相言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自己这个方向，看样子像是在走神。燕语迟将水壶放了回去后，捡了一块顺手的石头朝他丢了过去。

　　沈相言回过神来，躲开后不解地望向了他。

　　“何事？”沈相言问。

　　燕语迟未答，领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将军，那边有几个灾民，您看……”

　　“把我们的盘缠分一半吧。”燕语迟答，却被沈相言拦住，“不行。”

　　“为何不行？”燕语迟看向了他，“沈将军就这么不近人情？”

　　“这儿乃漠北边界，照理说由朝廷重兵把守，若是有这么一批流民，必然会上报朝廷。”沈相言解释道，“对这些来历不明的人，还是莫表善意为好。”

　　“为何！”燕语迟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何意，“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在哪儿？”

　　见拦不住她，沈相言也不再说话，燕语迟带着几人朝那灾民走去的时候，沈相言还是不太放心地跟了过去。

　　穿过一块巨大的石像，后面隐约传来几声哀吼声，那声音像是痛苦的象征，在这石林里不断的回响着，跟在燕语迟身后的几个士兵心生怯意，颤抖着声音道，“燕将军，这里不会……”

　　“大白天难不成还有鬼吗！”燕语迟道，“若是害怕，给我回去待着！”

　　那几个士兵闻言相看一眼，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奇怪的哀吼声越来越近，沈相言走在了燕语迟前面，几个身手便将那拦路的烂树枝丫丢在一旁，微微偏头，“把斗笠带上。”

　　燕语迟闻言，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果然，那巨大的坑洼处，躺着十几个灾民，个个都衣衫褴褛地躺在一块，似乎生了什么病，不停地嚎叫着。

　　燕语迟望着那母亲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瑟瑟发抖时，不免心生同情，从领队手里拿过了一些干粮，刚准备走过去便被沈相言拦住。

　　“我去。”沈相言道。

　　只见沈相言拿出一块布料遮挡住了口鼻，才从她手中拿过了东西，却听见身后的燕语迟道，“你小心一点。”

　　沈相言闻言便一个轻功走了过去，却也惊动的那群人，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立马坐了起来，如视仇敌一般地打量着远处的一行人。

　　只见沈相言俯身与那母亲说了几句话后，便将手里之物交给了他，谁知下一秒沈相言离开后，那伙人开始争抢了起来，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差点被那群人践踏成肉饼。

　　沈相言本应出手相救，却突然退了回去。

　　“你怎么不救人啊！”燕语迟问，却也知道他这么做也有自己的原因，毕竟沈相言这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老好人”，碰见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见死不救。

　　“狐疫。”沈相言说完，同行的一行人纷纷好奇。

　　“啥玩意儿？”那领队不解，“有狐狸？”

　　“狐疫，一种类似于诅咒一般的传染疾病，一旦感染上此病，就是神医在身，也无法救人一命。”沈相言顿了顿，“我们得赶紧走。”

　　“可是……”燕语迟望着那对母子，内心实在难安，“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

　　“可以。”那领队来了一句，“就是有点费命。”

　　沈相言见燕语迟不到黄河心不死，解释道，“此事神仙也管不了，但若是查出这狐疫的来源，便可救人于危难。”

　　被他这么一开导后，燕语迟才转身继续赶路。一路上依稀都可以撞见一些流离失所的人，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的身上，大片大片溃烂的地方，正泛着一股极难闻的臭味，因这股味道像极了狐狸身上的味道，因此这怪病也被叫做狐疫。

　　一旦感染上狐疫的人，就会被逐出家门，幸运地还可以找到一处葬身之地，不幸的就会被荒野财狼撕成碎片。

　　为了避免感染，出行前沈相言向秋水讨要了一些清毒药丸给燕语迟的人马服下，但临行前秋水也交代过，这狐疫虽然感染性极强，但服下清毒丸的人，只要不直接接触他们的血液，便不会被传染。

　　由此，这一路上沈相言都格外小心，做足了充足的防备措施。

　　眼看着要到了东洲，燕语迟一眼便看见了那处熟悉的客栈，这儿是去往东洲的必经之路，所以碰见熟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娇娘看见沈相言时并未有半分惊色，反而继续敲着手里的算盘，用像是沈相言老相好的语气道，“将军多日不来，奴家倒真以为将军不会来了。”

　　燕语迟一听，原本阴郁的脸上更是徒增几分不悦。

　　就连领队也没见过燕语迟如此脸色，纷纷对这个叫做娇娘的女人好奇起来。

　　“这不会是沈将军在东洲的老相好吧。”一个不要命的挑破了火，燕语迟立马火冒三丈，怒道，“感觉吃完赶路！”

　　那娇娘闻言一笑，起身端了一壶清酒朝几人走来，“看在将军的面子上，这酒便是送给各位的。今儿你们只管敞开吃，至于账嘛便记在将军头上，也好下次还能看见将军。”

　　望着她妩媚的身姿，燕语迟喝了一口水后，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青楼。”

　　娇娘闻言一怒，却也不好在沈相言面前发作，“将军魅力无穷，身边便总是有些莺莺燕燕，像一块牛皮糖似的粘着。”

　　啪——

　　燕语迟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筷都发出了声响来。

　　“你告诉她，是不是你非要跟着我来这儿的？”燕语迟看向沈相言，那表情像个孩子般，倒让沈相言心里一笑，越发觉得她可爱了不少。

　　沈相言点了点头，对娇娘解释是自己跟来的。但那老板娘却偏偏不信，咬死了说是燕语迟胁迫，反而同情沈相言，“将军在中原受人胁迫也好，委曲求全也罢，奴家只盼能做将军的红颜知己，听听将军的心里话便足矣。”

　　此言一出，燕语迟便彻底怒了。

　　她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速度极快地对准了她的脖子，只稍微往前一寸，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有病？我送你去阎王殿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