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朝歌暗流涌动

袁洪看奏章中杜元铣所说意思，就是接着云中子所言，云中子说商朝气数改变，不久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而杜元铣奏章就是对此献言献策，想出一个解决办法。也是为国为民，为了成汤社稷，怎么说也不至于处死呀！

　　当然，如果按照杜元铣奏章中陈述的策略执行，改变商朝现有与妖族互不干扰地关系，主动驱逐妖族，侵占山林，那么位于南伯侯鄂崇禹领地内的梅山就会首当其冲，梅山七怪再无安身之地。

　　袁洪化形成仙，是仙人，但不是人，不能像凡人一样群居在一起，哪怕是仙人，也需要有一片安身修炼之地，例如阐教十二金仙各有一处洞天福地，他们也不能天天在天上飘着生活。

　　如果梅山被人族占据，那么他该何去何从？去天庭做神官吗？他不愿意，现在是仙，自由自在逍遥快意不好吗？或许是穿越变成妖族，有了身为妖族的经历，让他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仅会站在人族的立场，也会站在妖族的角度。人和妖都要生存，难道非要二者只能选一个吗？

　　他现在和女娲娘娘的想法一样，人族和妖族，无论是自然演化而来，还是圣人造化而成，都是洪荒大陆上的生灵，都有资格在这片大地上生存。所以他不想改变现状，他来辅佐帝辛，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躲掉上封神榜的命运，也是想给妖族争取一个平等生存的命运。

　　杜元铣所献之策，只考虑人族繁衍，而把妖族当做异类，不管他们的死活。杜元铣是人族，他站在人族的立场，这样想没有错。所以袁洪觉得他罪不至死，而且他的死也和《封神演义》剧情再次重合，这种现实和《封神演义》不定期重合的状态，让袁洪有很强的危机感，他怕轮到他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重合。

　　“大王，杜元铣妄图变更国策，冒犯娘娘，虽然罪不至死，既然已经伏诛，便也就此翻过。臣恳请大王以后谨慎行事，不要再轻易处死朝中大臣，文武百官都是商朝支柱，每个人背后都是一方诸侯部落。一旦引起反噬，就会给商朝带来动乱，危及商朝根基。”袁洪说的言辞恳切，杜元铣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梅伯没事，只要接下来帝辛不再乱来，商朝就不会面临四面楚歌。

　　帝辛本来就对处死杜元铣之事耿耿于怀，袁洪的话也正说到他心里，作为一个正直明君，怎么可以随意诛杀大臣，更何况还是三朝元老，当朝太师。他是想集权，掌控朝局，不是想搞乱商朝，毁成汤社稷。

　　帝辛道：“卿言之有理，朕一时冲动，几乎铸成大错。”

　　狐狸精道：“袁洪，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动，我们都是受娘娘之命前来辅佐帝辛，我们各行各是，我不管你如何做。你也不要来管我。”狐狸精来辅佐帝辛，也是无利不起早，女娲娘娘答应她，事成以后，助她得成正果，她虽然已经是接近天仙境界，但是距离正果，还是遥遥无期，能有女娲娘娘的保证，她自然卖力施为。

　　这些话从狐狸精口中以妩媚的语气说出来，告诫的意味就没那么强了，但是意思袁洪自然明白。

　　袁洪道：“苏妃娘娘，你虽然也是受娘娘之命前来，也是要助大王执掌朝纲，整顿干坤，但是凡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以诛杀异己的方式，收拢大权，效果是很快，可是如此必然会带来诸多因果。你我都是仙人，对于因果之事都清楚，我也是为了你好。”

　　袁洪说这些话也是真心的，狐狸精虽然卖力，但是过犹不及，在《封神演义》中，就是因为太卖力了，结果造成朝歌大量无辜之人被杀，这些因果最后都算到轩辕坟三妖头上，导致她们不但没有得到女娲娘娘许诺的正果，还被女娲娘娘亲自擒拿，送给姜子牙正法，结果连封神榜都没有上，直接灰飞。让后人忍不住惋惜，袁洪也是其中之一，他曾经作为基层公务员，对此深有体会，功劳是领导的，错误是自己的，这种事情哪怕是在这里，也不例外。

　　狐狸精一时沉吟不语，因果之事，她境界比袁洪高，理解感悟比袁洪都要深，但是她并没有看过后世剧情，所以虽然知道因果牵连，但是也不会想到这次行动产生的因果对她是负面的。

　　过了片刻道她道：“谢谢你提醒，我自有分寸，此事虽然鲁莽，但是辱及娘娘，岂忍任之。”

　　一来是辱及女娲娘娘，二来她作为妖族，也明白如果依杜元铣所言，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自然不想饶过他。而且杀掉杜元铣，立刻能让朝堂之上少一位权臣，这样帝辛就可以将一部分权力收回掌控。这样一举三得的事情，她稍做思考便拿定主意。

　　袁洪还不放心，说道：“大王，梅伯乃上大夫，商容是当朝宰相，都是肱骨之臣，又是王族长辈，忠贞于大商，若有犯颜直谏，大王千万不可冲动行事。”

　　帝辛道：“卿所言出自肺腑，也是为商朝社稷，朕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袁洪为什么单独提这两个人，但是能听出来，所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也是为国为君，他欣然接受。

　　袁洪又用仙术传音道：“胡大王，梅伯与商容干系重大，请你千万不要动他们。”

　　狐狸精娇嗔道：“哼，我自有主张。”被袁洪这样说，她心里自然不高兴，在她眼中，袁洪只是一只小妖，并无特殊。但是既然他提醒了，大不了到时候看情况，只贬不杀就好了。

　　袁洪像老妈妈一样，都嘱咐一遍才安心离开王宫，他可没功夫待在王宫看着那些大臣，俗话说玄不救非，氪不改命，三教六圣已经签押封神榜，365个神位不好凑，都到了最后最后，姜子牙一看数量不够，又把帝辛身边的两个奸臣抓过去，杀了凑数。

　　他虽然不想看到梅伯和商容被帝辛杀死，影响商朝稳定，但是如果他俩不死，那他俩的位置谁来顶？他自己还没人顶呢，到最后如果迫不得已，他甚至会亲自送他们上榜。

　　而现在，他在工业园炼铁厂，每天产出几百把农具，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功德，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杜元铣被处死，帝辛依然不上朝，而商容的宰相府却门庭若市，文武百官见不到大王，也不敢轻易去触霉头，纷纷前来找宰相商容进言商议。

　　“大王沉迷女色，听信谗言，诛杀太师，数月不朝，如此这般，有君还不如无君。”上大夫赵启在宰相府中气道。

　　“赵大夫请注意言辞，此乃大逆不道之言，出了此门，休要再说出口。”商容提醒道。

　　赵启道：“哼，我不说文武百官也是如此想，宰相大人，如此将奈何，先王将商朝交于我等守护，眼见商朝气数将尽，难道就听之任之？”

　　商容道：“你有什么良策？”

　　赵启道：“现今闻太师远征北海，朝中全由宰相大人您统领，大王如此昏庸无道，你作为监国之臣，又是王族长辈，应该当机立断，重整朝纲。王叔比干，王兄启、衍皆贤德闻于朝野，不若……。”

　　剩下的话赵启没有继续往下顺，商容没有拦着他，他自己不往下说，真是说话说一半，菊花万人干。

　　但是商容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话，他佯怒道：“赵大夫，请注意言行。”

　　只是这一句，傻子也知道不是真怒，赵启道：“王叔比干，素来厌恶妖族，他若能支持变法，或能挽救商朝气数。”

　　最近进进出出宰相府的文武百官，半数都表达过相同的意思，只是今天赵启说的最直白。商容也已经大致了解了文武百官的态度，多数都对帝辛不满。

　　赵启提到王叔比干，如果只是论才干贤德和对待妖族的态度，他的确可担当大任，但是商容却另有考虑。

　　商容道：“赵大夫出了此门，切不可再与第三人说此事，我已有主张。”

　　赵启大喜道：“宰相大人打算如何行事？”他听商容这样说，就知道商容和他有一样的意思，有了宰相的带头，这事儿就可以做成了。

　　商容道：“你只考虑比干贤德，却忽略了东伯侯姜桓楚，他手握雄兵，民富粮足。此事牵连甚广，若引起他不满，举兵勤王，如之奈何？”

　　“这……。”赵启无言以对，“宰相大人定有良策。”

　　商容道：“太子殷郊，今年已十四岁，素明大意。又是姜后所生，姜后乃东伯候姜桓楚之女，若立殷郊，东伯候定然支持，更可牵制扬州侯。”

　　商容想起了当年谏言帝乙立寿王为太子的时候，那时候寿王也只有十几岁，但是现在帝辛长大了，不受他掌控了，他现在想换一个能继续被他掌控人做商王。

　　“妙呀！”赵启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只是上大夫，而商容是宰相了，这不仅仅是姓不姓子的问题，这是能力问题。他只能想到要换一个贤德的商王，却没有考虑到因此牵连的各种关系。

　　帝辛娶东伯侯姜桓楚之女为后，立扬州侯之女为妃，又纳镇国武成王黄飞虎之妹、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就是为了保证他王位稳固，任何人想动他，都要考虑这四家的意见。他们四家如果不同意，谁也别想坐上商王的位置。

　　商容道：“此事需有一可信之人前往东鲁，说服东伯侯姜桓楚，取得他的支持。不知赵大夫是否愿意前往？”

　　赵启道：“怎敢推辞。”

　　赵启与商容商议好如何如何，便秘密启程前往东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