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们回去吧,希言还小,怕她会找你呢!”玉笙瞧着郑庸对陈思看得魂不守舍,拉着陈思想回府去了。
郑庸似乎看透了玉笙的想法,对陈思道:“林夫人,我听闻一品居出了些新的菜式,还是江南一带最近流行的蜜果子和酥饼,既然你和玉笙姑娘都出来了,不如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
“郑大人,这不合适。”玉笙拦着陈思,向郑庸说道。
陈思想想也对,她一个林府夫人,怎么可以和他郑庸坐在一品居里呢?
郑庸眼见陈思被玉笙动摇,自己其实也知道陈思是不会去的,便向自己的侍仆道:“余奴,去一品居把刚才我和郑夫人说的那些蜜果子买些回来让夫人带回府!”
余奴听了点点头,往城里飞奔去,陈思看着这个小仆从,一下就不见了人影,她问郑庸:“这小奴才怎么跑得这么快?”
“这是我父亲许多年前的冬天在街角碰上的小乞丐,是个昆仑奴,我父亲看他可怜,又没有了父母,所以就把他带回了府里。”郑庸一边说,一边摇摇头。
“郑大人,您父亲真是好人!”陈思叹了一口气。
“林夫人,玉笙姑娘,再坐一会儿,他很快就回来的啦。”
正说着,余奴带着两大包东西就跑回来了,其中一个包里的酥饼应该刚刚出炉,腾腾的热气透过纸袋往外窜,热得余奴直跳脚,还有那香气,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郑庸的儿子也闻得这香气,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往余奴的手上抢,看得陈思直笑,拿了一个递给了这小子。
这小子只知道酥饼香,却不知道它烫嘴,小子往嘴里一送,烫得他直哭,郑庸忙抱了他过来在怀里安慰,玉笙看得小子的嘴起了泡,赶忙在随身带的药包里,拿了点药粉给小子涂上。
涂上后,小子不哭了,睁着带眼泪的双眼望着自己的父亲,可爱极了,郑庸闻了闻,向玉笙道谢:“玉笙姑娘,谢谢你,这是什么药粉啊?这么见效?”
“这是以前赵……”玉笙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望了望陈思,陈思已然听到了,顿时黑了脸。
“这只是一些普通的药粉,郑大人不必客气。”玉笙笑了笑,“夫人,我们回去吧!”
“嗯,好,郑大人,告辞了!”两女眷对郑庸施了福,转身离去。
郑庸两眼发光地看着陈思,等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才恋恋不舍地带着小子回府。
轿子里,陈思还是黑着脸,玉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往陈思身边靠近了一点,拉着她的手,道:“夫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
“夫人,我知道您昨晚和六哥哥因为赵娘子吵架了,是吗?”
“既然知道了,何必还要提?”
“夫人,赵娘子是和六哥哥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她,也许六哥哥不会有高中的那天,是她一直鼓励六哥哥上进,是她一直在六哥哥身边照顾,这些,难道您要否认吗?”
“如果换了你是我呢?你会接受赵玲珑吗?”
“我……”
“是吧,你也答不上来,所以,你不要劝我了。”
林耽阳和平生回到了宁州,到了城门外,两人下了马牵着往城里走去。
守城的兵士见到刺史大人回来了,正欲行礼,被林耽阳阻止了,他不想扰民,只想走着回府,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走到了城中央,林耽阳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了下来,细细地聆听,平生也停了脚步,看着林六郎侧耳的样子,问道:“公子,您在干啥?”
“嘘,别出声,你听,是什么声音?”
林耽阳循着声音向巷内走去,巷里传出了稚嫩童音:“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林耽阳听了十分高兴,看来史彦已经在州里将学堂办起来了,他附在了窗棂上,看着里面的童子们摇头晃脑地在先生的指导下念着《大学》,不由得出了神。
学堂里的先生看见有两个男子“鬼鬼祟祟”地趴在窗上,让学童们停止了读书,正想赶这两人走,其中一个男孩子说话了:“先生,怎么停下来啦?”
“你们是谁,趴在窗上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恰好路过,听见读书声,好奇走了进来,惊扰先生了。”林耽阳向学堂先生作揖道。
“快走吧,还惊扰,惊吓了!”平生拉着林耽阳就往外跑去。
学堂先生莫名奇妙地看着这两人,摇摇头,让学童们继续念书,不一会儿,巷口里又响起了学童们的声音:“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林耽阳对平生道:“平生,你知道吗,童子们读书的声音,这是如此的悦耳动听,是这个世上最好的音乐。”说罢,干脆坐在了巷口,不肯走了。
平生惟有跟着他也坐在了巷口,不一会儿,平生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平生问:“公子,这读书声可否喂饱我的肚子呀?”
“当然,孔子听了《韶》乐后,可以‘三月不知肉味’,我现在坐在这里,对此深有体会了!”
“你不走?那我可走了!”
“别呀,你还没和我说道说道,那天晚上你在曼殊楼是如何醉生梦死的呢!”
“哪有什么醉生梦死!公子你笑话我!”
“如若没有,为什么那晚不回府,烟雨怕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吃了什么蒙汗药?”
“公子,你这样笑话我,可就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两人牵着马一边说着笑,一边朝刺史府里走去,到了府门,秦二跑了出来:“大人,您可终于回来了,府里来了好多人,都快乱套了!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