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辆马车上,还是一人端坐在书案前批折子,一人倚在榻上看书。
“秦深!”
“嗯?”
“海城美吗?”
秦深微微一笑,索性放下手里的折子,与她一起挤在榻上。“海城虽不似虞城一般十步一景,但青海湖烟波浩渺,风光旖旎,你一定会喜欢的。”
澹台缘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城主府是在青海湖边吗?”
“嗯。城主府极开阔,站在卧房的窗前就能将青海湖的美景尽收眼底。春有绵雨冬有雪,夏季湖上泛舟,秋季酒香鱼肥,总会教你乐不思蜀的。”
听着他低沉轻缓地声音徐徐道来,一幅幅美景仿佛就在眼前,澹台缘浅不由得心生向往。“真想去看看!”
秦深轻抚她柔顺的墨发,嘴角缓缓勾起。“那要不要早些嫁过来?”
磁性蛊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澹台缘浅轻笑出声。“城主大人这招诱敌深入可是漏了痕迹了!”
秦深低头贴近她,两人额头相抵。“那~要不要试试美男计?”
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澹台缘浅瓷白的肌肤瞬间艳若朝霞,一双潋滟凤眸映着秦深刀削斧凿般完美的轮廓。
两人炙热的呼吸纠缠拉扯着,秦深缓缓贴近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他一手紧紧搂住澹台缘浅纤细的腰肢,一手扣住床榻边缘猛地一拽,两人已经躲在了床榻底下。
澹台缘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箭雨已经将马车射成了刺猬。
箭雨的破空声,两个侍女的惊呼声,秦六的怒喝声,马匹的嘶鸣声........
不过转瞬间,突然回归寂静。几个清浅的喘息声随着微风传进车厢。
澹台缘浅与秦深相视一眼,秦深抬手轻轻敲了敲车厢底板。
咚!咚!
咚!
咚!咚咚!
咚!
秦深看向澹台缘浅微微一笑。澹台缘浅终于松了口气。人都没事就好。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车厢里的两人小心地挪到车厢的门边,透过帘子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三匹高头大马早已经跑的不知去向,此时数不清的蒙面人正警惕地将马车团团围住。
澹台缘浅双手按在腰封上看向秦深,见他点头。当下毫不迟疑,手中钢针飞射而出。
接连的惨叫声响起,秦深和秦六一上一下同时冲杀而出。这两人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出手狠辣,每每一击毙命。
秦深一双铁拳虎虎生风,不过瞬间已有三五个蒙面人被打断了心脉倒地不起。
秦六手里的一把短刀也是杀气腾腾,刀刀直指咽喉要害,几个起落间,血肉横飞,如狼入羊群。
相比两人的大开大合,这边的主仆三人就要温和的多了。
侍书,侍墨两人手里的软鞭舞的眼花缭乱,将澹台缘浅的身后,护的密不透风。
澹台缘浅两手各倒握着一根两寸长的尖刺,尖刺只有小拇指粗细,若不是一端尖锐锋利,泛着幽幽蓝光,竟是和长些的筷子一般无二。只见她身形灵动轻巧,只小范围的辗转腾挪,手里的尖刺就收割了大片的生命。
五人皆是历代镇守边城的将帅子弟,自小上阵杀敌不在话下,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任他们如何拼杀,蒙面人都如过境蝗虫一般不断向他们涌来。
秦深向秦六打了一个手势,两人迅速向澹台缘浅三人靠近。五人此时都已是汗流浃背,两个侍女更是娇喘连连。
秦深飞快扫了几人一眼,沉声道:“我和浅浅开路,小六断后,你们两个护住侧翼。我们冲出去。”
说罢,和澹台缘浅同时冲了出去。身后三人连忙调整队形紧紧跟其后。
手起刀落,脚步毫不迟疑,五人如一把利剑,终于在密不透风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急速冲进了官道一侧的深山里。
“散开!”
话音未落,秦深拉住澹台缘浅飞速狂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密林里。
秦六忙拉住两个慌乱的侍女,往二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你们不必担心,城主定会护你们小姐周全。”
两个侍女也知此时不是犹疑的时候,当下拔腿狂奔,紧跟在秦六身后。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澹台缘浅直觉得自己单薄的身体似要飞起来了一般。她此刻真是疯狂地怀念她前世的跑车,飞机,滑翔机......
直到她双腿虚软,头晕目眩,秦深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两人跌坐在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下,深深地喘息着。秦深抬手轻抚她汗湿的脸颊。“可是累坏了?”
澹台缘浅点了点头。她此时当真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深将她揽在怀里,怜惜地轻抚她的脊背。待她气息平稳了,才拉着她站起来。“来!我背着你走。”
澹台缘浅微微一笑,趴在了他宽阔的背上。“我原以为,自己领军打仗不输男儿,还曾想过终身不嫁替祖父镇守虞城。如今才知道,是我太过自负了。”
秦深抬手托住她修长的双腿。“无需妄自菲薄,你的功夫谋略确实不输男儿。只是女子天生体弱,并非人力可违。何况你现在有我,你来运筹帷幄,本城主自会替你冲锋陷阵。”
澹台缘浅搂着他的脖子,将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秦深~有你真好!”
娇娇柔柔的声音就在耳边,秦深心里瞬间一股暖流涌入,脸上不自觉地扬起舒朗的笑意,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日暮低垂,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丛林里。风声乍起,十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两人停歇的大树下,而后飞快的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