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本不想管,正要翻个身再睡。
但听着裴清商压低嗓音的咳嗽,她始终没有忍得下心,从床榻上又坐了起来
她披起衣裳举着烛台,走进内室以后给裴清商倒了一杯茶。
现下他皱着眉,白纱还蒙在眼前。
司邈邈不用看他的眼神,光是看他此刻的冷眉神情,都能猜到裴清商此时定然是不舒服且有点暴躁的。
她将茶杯捧到他唇边,他倒是乖觉,只垂首去饮。
但裴清商喝到一半,忽然抬起头来面对司邈邈的方向,无声沉默地对着她。
司邈邈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喝了吗?
片刻后,只听裴清商颇是无奈又冷淡地询问:“四儿,你不将茶杯举高点,是打算让本相去舔最后那点茶水么?”
司邈邈当即耳根一热。
这个裴清商还果真将她当成丫鬟使了!她又没伺候过人,有点疏忽那不是在所难免嘛!
司邈邈连忙将茶杯稍微抬高了点,裴清商喝完了茶,她又拿帕子给他擦拭嘴角。
裴清商喝完就靠着床榻休息,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半天没发出一点动静。
司邈邈仗着他看不见,对着他做了好几个鬼脸。
事后她生怕裴清商察觉,但见他依旧静靠床沿不语,司邈邈才又放下心来。
正当她想蹑手蹑脚地吹灭蜡烛再去睡觉时,裴清商又忽而问道:“四儿,读过书吗?”
司邈邈险些要张口回答,猛地想到自己现在应当是个“哑巴”,她紧闭双唇。
裴清商等了片刻没有人回答,他才哦了一声,转而道:“忘记你不会言语。”
司邈邈险些觉得裴清商是故意的了。
他是不是在试探她?
这会儿裴清商像是睡意全无,他启唇淡淡吩咐:“将外间桌案上的那本蓝封的书拿来。”
裴清商不是看不见吗,此时要书何用?
司邈邈转去外间,桌案被收拾的很整齐,除了文房四宝,旁边垒着两三本古籍。
她按照裴清商的要求,将那本蓝色封皮的书抽了出来,略扫了一眼名字,是记录某地人文风情的《地志异》。
司邈邈无意中看见一朵色泽枯黄的小花,正一半夹在书中,一半露在外面。
这是昨日她匆忙塞给裴清商的那朵路边野花,竟被他拿来当书签了吗?
她鬼使神差地翻开野花夹着的那页,记录的正是南方某处风土人情,通篇都在描述一些小吃。
“四儿。”裴清商沉闷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司邈邈也顾不得看更多,急忙将书合上,转而进去递给了裴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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