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太子,嘴皮一动就要死人,手中拥有权利的感觉真是让人奇怪。
“我从来没有当过这么大的官,”王质说到,其实他这句话应该说我从来没有当过官,在自己的世界,他连课代表都没有当过。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就是那种劳力者,“你们让我当太子,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花头忍着背痛:“我就给你说实话吧!郑妃、芣苢、松州的欧老板,加上我都是一伙人,都是前朝太子李建成的人。郑妃是前朝太子李建成的妃子,芣苢是建成太子的小女,松州的欧老板原来是前朝太子的厨师,我……寂寂无名一个击鞠教头而已。”
王质沉默下来,少顷开口说到:“玄武门兵变,我大致知道是咋一回事。芣苢是郑妃的女儿?”
“不是,芣苢的母亲已经去世。”
“你口中的这几人,都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郑妃,芣苢和我都知道,欧老板一直蒙在鼓里。”
“昨夜熏香,一个叫辩机的和尚冒名而来的,他说他是会昌寺的,他的师父叫道岳。蹊跷的是,道岳老和尚在我来长安当天圆寂。我推测,我来到大唐,其实是你们使用道法将我召唤过来的。”
“可以这样说。”花头说着话,警惕看着门外,然后扭头继续,“道岳法师用尽毕生的功力,算出当朝太子的后世,就是你,在翼针县城周围,于是施法,让你走到翼针城外的白石附近。白石有魔力,这样,你就回到大唐。”
“芣苢在翼针县城,是在等我?”
“对,她为了等你,足足等了半年。”
穿越之谜像画卷一样渐渐在王质眼前展开。
没有偶遇,没有无缘无故的萍水相逢。王质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灭,他听到心跳。
“我莫名其妙穿越过来,暗自猜测还以为老天开眼,是让我看到前世的弟弟。”
“那只是一段小意外。”花头说到。
“意外,”王质愤怒起来,“在我的世界,曾经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地震。在那场地震中,我的弟弟,就因为照顾生病的我死去。如果那天他去上学,就不会死去!十年来,我每天祷告希望弟弟能够活下来,每天都希望能够重新看到弟弟的样子。忽然穿越,我看到了前世的弟弟,我的心里是多么高兴!你居然说是意外!”
王质愤怒的声音很大,门外传来侍卫不安的脚步声。
花头低垂着头:“你的前世的事情,我一点都清楚。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谅解。”
王质愤怒的情绪还在蔓延:“我以为我穿越回来,是我每天的祈祷,感动了上天的结果。我见到弟弟之后,感激上苍,史书上记载松州地动,我拼尽全力,救下山崩的上百人,又得知泥巴村得了掳疮,马不停蹄,孤身前往,救下上千人。我就想,我能够穿越到大唐,那么就应该凭着一己之力,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这些我们都知道,芣苢说,王质是世上少有的心地善良的人,我们一定不要伤害他。”
王质闭着眼睛,想到在泥巴村的碉楼,酒醉之后醒来,看到一缕阳光照在芣苢微笑的脸庞,清澈的眼神凝视着他,带着淡淡的温馨。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利用。
“你们想尽办法,不经我允许,让我成为太子,这也是伤害我。”
花头神色暗淡,“太子殿下,你在后世有痛苦的十年,我们在这里也有痛苦的十年。十年前,玄武门兵变,多少人家破人亡。当今圣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郑妃、芣苢压抑心中的仇恨,她们是女流,心里想报仇,却不愿有人流血,这才求助老道岳法师让你回来,替换太子。”
“你们确有本事。真的太子,就是刚才从石壁的暗道走了那人,他的心里愿意?”
“承乾太子已将世间的事看开了。他曾经找过郑妃,原话说:‘既然是我的父亲杀死前朝太子当上皇帝,那么我这个当朝的太子愿意将江山还给你们。’”
“于是你们就想出狸猫换太子的手段?”
花头听不明白王质的比喻。
“芣苢打算从吐蕃回来就将你从松州接走。仉仉却打听到你长得像太子,提前将你接到长安,我们只好将计就计。”
“可是我还是搞不明白,我成为太子,你们就报了仇?”
花头一只手挥舞着,赶走背上闻到血腥味的苍蝇。
“太子陛下,我的任务只是让你顺利成为太子,至于以后的事情,芣苢自有安排。这辈子能够遇到千年之后的人,是我的荣幸。”
花头的神色变得有些诡异,他看着王质的打扮:“你身上穿的是常服,就是平时太子在家中的服装,这种衣服需要配上折上头巾,九环带,六合靴,配成一套。你回到宫中,自然有人服侍,只是待会儿你出去,一定要记着这样搭配。”
王质赤着脚,在木地板上来回走动着。
花头没来由问道:“太子殿下,在一千多年以后,还有人玩击鞠之术吗?”
王质思忖片刻,回答他:“一千多年以后,已经不叫击鞠,而是马球。喜欢玩马球的国家是美国和英国,不是我们中国。”
“大唐那时候叫中国?”
王质一时半会解释不过来,他尽量说得让花头明白:“一千年以后,大唐、吐蕃、吐谷浑、党项、高昌这些都成为一个国家。”
“击鞠成为马球,大唐成为中国。”花头赞叹着。他指着石壁上悬挂的刀,“施龙凤环是太子的仪刀,承袭汉环手刀式样。太子殿下,你应该将此刀陪在腰间。”
王质上前,取下,抽刀,寒光一闪。
花头缓缓站起:“太子拿刀,应该这样拿。”
他将刀柄放在王质的右手,压住,然后将刀尖对准自己胸膛。
“后世的太子陛下,你是个好人,你不愿见到有人死去。希望你能够救下大唐。”说着,双手使劲倒握刀柄,将刀缓缓插进自己的心脏。
王质正在低头欣赏刀柄上的纹路。
抬头的时候,刀身已经没入花头的胸膛。
“殿下,好好当太子。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无限江山,切莫贪欢。”
事先毫无征兆,王质疯狂地将刀抽出来,适得其反,花头的血咕咕直往外冒。
王质双手都是血,大声朝着外面喊道:“侍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