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转变

寂静，还是寂静。

　　苑源并不打算再次出言交谈，相反，她想要白也墨主动说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咨询结束。

　　咨询时，苑源一直在等白也墨开口，但白也墨却一直垂着头，不做声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封闭的他，对外界的变化恍若未闻。

　　只有当苑源对他说本次咨询结束时，白也墨才有了反应。

　　他站起来慢慢地转身、踱步离去，关门时还很有风度地把门的轻轻关上。

　　目送着白也墨离去，苑源心中百感交集，也顾不得怀疑白先生诱导自己的心理了，脑中全部都是对白也墨此次表现的担忧与焦虑。苑源此时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心暴露在白也墨面前，以换取他的一点点信任。

　　可以说，白也墨这次做得很成功，完美地打消了苑源的怀疑与防备。

　　等待下次咨询的这些天，苑源明白自己要掌控住自己的思想与情绪；但她发现，现在这些有关白也墨的想法、猜测与忧愁，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苑源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仿佛自己的喉咙被白也墨紧紧扼住，只要白也墨一个小动作，就可以左右苑源的一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苑源疑惑了。明明一开始是自己要掌控这一切，现在被掌控的怎么反而是自己？

　　但突然的转变让苑源的思考能力被干扰得很严重，她只能不停的焦虑、忧愁，在想要深究原因是就会感到心烦意乱甚至恶心。

　　苑源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甚至在开会时发呆被抓住，公司因此流出了很多谣言。麦克和安吉里亚都很担心她，但一问她，苑源又什么都不说，只是说自己很好，让他们别担心。

　　这天，苑源因为前一天的失眠而倍感疲乏，拿着杯子走去休息室，打算喝一杯咖啡精神一下。

　　麦克看见苑源有气无力的走开后，赶紧也拿着自己的杯子追了上去，想要趁机鼓励一下苑源。

　　“Hey，”麦克拍了一下苑源的肩膀，“打起精神来啊，相信自己，永不放弃！”

　　苑源感觉心里暖呼呼的，麦克的语言极大的鼓舞了她。苑源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对麦克笑着说：“谢谢你，我明白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马上就回去。”

　　麦克帮苑源把咖啡倒好后，拿着自己的咖啡走了出去，心中坚信不论苑源遇到了什么事，她一定会站起来的，就好像之前他们一起面对工作上的打击与挫折时，苑源总是大家的开心果与定心针，一次次带领大家重新辉煌。

　　麦克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就听见两三个同事议论着苑源。

　　“刚刚看见了吗？我们的金牌女EA，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现在她是不是要给后人让路了？”

　　“我看是骄傲了吧，以为自己无可替代了。”

　　“要不是她手握几个大客户，早就被超过了。”

　　麦克听见这些后气得青筋暴起，他想直接过去、揪住他们的领子向他们大声说：“你们这些眼睛被糊住的废物，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自己和苑源的差距吧！”

　　但作为一个有阅历的老员工，麦克站在原地冷静了一下，然后走过去问道：“大早上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几个同事看见麦克走来后，立马噤了声开始继续工作。

　　麦克心里很不爽地走向安吉里亚，打手势示意安吉里亚跟他走。

　　安吉里亚和他来到了走廊，麦克恼火的质问她：“刚刚你就在旁边，为什么不反驳他们？”

　　“我为什么要反驳他们？”安吉里亚反问道。

　　麦克正打算张嘴说什么，安吉里亚打断他的动作说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不对吗。就因为苑源和咱们一起闯过一关又一关？因为我是苑源的朋友？对，如果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应该站出来，但我是总监。”

　　安吉里亚顿了一下后，冷静而克制地说：“她这些天工作状况确实不太对，遭人质疑也是正常的，但我相信苑源能走过来，而这些闲言碎语，对她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安吉里亚把手中的文件交给麦克，说：“我们都应该相信他。这份文件处理好后下班前给我。”

　　两人回到办公室不久，苑源就进来了。

　　苑源在被麦克激励后想了很多，觉得还是自己变得太感性了。金牌EA可是确定目标就一定要实现的人！苑源决定先排除对白也墨的怀疑，慢慢理清自己的情绪与思路，继续攻略白先生。

　　苑源坚定的迈步走进办公室，发现竟然有不少同事都在明里暗里的观察自己。想到自己最近的状态可能确实有点动摇军心，于是自信地向一直担心自己的麦克与安吉里亚报以微笑。

　　安吉里亚和麦克心中都松了口气。

　　安吉里亚甚至还挑衅的向麦克勾了勾下巴，仿佛在嘲笑麦克的冲动与无知。

　　几天过后，苑源与白也墨约定的咨询时间又到了。

　　苑源心中略有些忐忑：“也不知道白先生今天会不会来······”

　　但即使不确定白先生的到来，苑源还是提前坐在小沙发上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苑源品着咖啡，看着时钟的秒针一点一点转动。

　　门铃响了。

　　苑源将门打开，把白先生带到小沙发上，像上次一样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依旧是沉默。

　　沉默中的白也墨敏锐地察觉到，苑源询问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太多焦虑和担忧，像一次普通的问候一样。和上次她发现自己又一次自闭后，那种剧烈的情绪波动完全不一样。不论怎样，她又恢复自信与斗志了。

　　在苑源看不到的地方，白也墨嗤笑了一声：“要这样才有意思啊，太容易就不好玩了。”

　　沉默在持续，但苑源心中并不过度惊慌。只要白先生还愿意过来，那就说明他认为自己还是对他有帮助的。

　　在静静的沉默中，时间过去了大半，白也墨中间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每次都是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进去。

　　苑源也不着急了，就这样坐下来看着白也墨，无聊的为白也墨瞳孔的颜色归类，或者参考一下白先生的服装搭配美学。

　　在咨询快结束时，白也墨突然说话了：“其实我······嗯······想询问你一件事。”

　　苑源指着墙上的时钟对白也墨说：“不好意思，咨询结束了，如果真的很想告诉我，可以下次吗？”

　　白也墨惊异地点点头，和苑源道别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