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堂堂七尺儿郎,一两个姑娘,心里总是会有的。无奈,现在小人功未成、名未就,在这帝都,尚无立足之地,又能许人家姑娘何?唉,不思也罢……”
说着,像是真无奈似的,公输鱼又闷闷地酌了一口酒。
成玦陪着点一口,不知为何,突然也觉得腑脏中有某处闷闷的,说不上来,却能清晰地感知到。
“殿下。您呢?”
“本王?”
“嗯。您生于皇家,口含金钥匙,身份高贵,不工自得奉养,不战自有安乐,一生富贵无虞。我等小民有的烦恼,您全都没有。那您为何不娶上几个王妃、侍妾,进门伺候,却也要在这难熬的漫漫长夜里,跟小人一起席于田边喝闷酒呢?”公输鱼挑着眼角看着成玦。
成玦回了她一抹粲然。“皇家是没有民间的烦恼,然,皇家的烦恼,也不是民间之人所能明了的。正是因了我生于皇家,耳濡目染的各种婚配,莫不是出于利益二字,通过联姻,结盟系援,强强相携,使有权的更有权,使有势的更有势。我自幼丧母,前朝后宫皆无倚仗,能在各种倾轧中苟活下来已是幸事,却也只能做一个大家眼中荒唐糜废的闲散王爷。试问,这帝都里的重臣显贵们,有谁愿意将自家姑娘嫁与我这个无利可图的无用之人呢?”
无用之人?呵,您还真真是谦虚呢。公输鱼暗暗撇了撇嘴,“哎,殿下何须妄自菲薄,您能在无所倚仗的情况下,于这般艰难夹缝中求存,论心思手段,已是其他有后台的皇子们所不能及的了……”
夹缝求存?心思手段?有后台的皇子们?公输鱼这前半句话,内涵丰富,颇有涉政意味,足以勾出人的无限遐想。
成玦不由地侧目——小木匠该不是这便喝醉了,要酒后吐真言吧?好,尽管敞开了说,本王倒要听听,你都知道些我的什么秘密。
知道成玦在翘首以待,公输鱼便不失其所望,只喘了半口气,就接着说后半句:“……就算那些目光不够长远、只看眼前利益的重臣显贵,不肯与您结亲,但,毕竟您华冠帝都,美王之名在外,所到之处,无不激起花山柳海惊涛一片,仰慕您的姑娘,从帝都开始排队,排到南境也排不完,言何无人肯嫁?”
她表情认真,语气笃定,一个华丽完美、不着痕迹的过渡,看似“失言摄政”的前半句话便有惊无险、自然而然地滑到了“风月无边”的后半句上,与那些游刃官场多年、擅长玩文字游戏、说三分话转七道弯的老政客们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谓,抚而不触、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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