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我手里,王爷看上你了,冲向你的就是我而不是刀。陌上人如玉,本公子也半斤八两,注意是里头的八两。八两啊,能和半斤相提并论吗?
喂,没错就叫你呢!
我这么出名,哎,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吾乃杀二代——王不留是也!
——【杀手·王不留】
……
哥已经不飘江湖诸多年了,千江万湖上仍荡着哥的传说。
传闻在风雨飘摇的伶仃江湖,王氏一子刚及弱冠,杀遍天下,是为最出色的赏金杀手。手持九环大刀,鬼来斩鬼,佛来杀佛,一步百人,一战成名。铜环震,鬼风散,斩立决!
此传言所述,乃是王不留……他爹……王虎仗十九年前的陈年旧谈。
如此顶尖的杀手在弱冠之际便站上了“天下第一刀”的位置,出来随随便便混了个第一,然后……麻利的娶了小娇妻江篱,回老家西河柳定居至今。
此地日落处有一条大河,河边有一棵千年杨柳,故名——西河柳。相互中意的男女常在树下私……相……相会。
王家有一传统,一夫一妻,一生一人,只有丧妻,未曾有过休妻之说。从未有人打破,在王虎杖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老王家育有一子,王不留,父亲是俊男杀手,母亲是温婉美人,此乃根正苗红的一棵正统大白菜。至于有没有被养歪,他老子王虎仗最是心知肚明,毕竟除了一些老子万万不行的事,王不留的艰难成长均由王虎仗一手包,一条龙服务,一站到底。
……
王家祠堂,各位列祖列宗在上。
一男子面向王家列祖列宗而立,青丝全束,面容冷冽,身正挺拔。
此人就是退隐江湖多年仍有余声的绝顶杀手王不留……他的爹……
“跪下!”王虎仗一声吼。
“咚!”一对膝盖一弯,对着祠堂的弥勒佛跪了下去。
王不留:“爹,儿子错了。”欲哭无泪,又来!
“……”
“爹,我是你儿!”
“……”
王不留的话连耳旁风都不如,王虎仗对着弥勒佛深深一拜,虔诚从心,并祈求佛身后的列祖列宗原谅自己,教子无方,不如不要,干脆把王不留收了去。
长袍缓缓在风中颤了下,起身。王虎仗一转头眉间的沟壑便裂开了大口一般,将他的真实年纪显了出来。眉头紧蹙,对着江篱时温柔如水的笑纹变成了恨铁不成钢的褶子,目眦尽裂,火冒九丈。
跪在地上的那个兔崽子一身懒散的睡袍,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裤腿左高右矮。眼睛下头还有两坨黑眼圈,毫无形象可言!
“呈刀来!”
浑身上下都在对王不留说着,你不争气,不争气,不争气。
四个壮汉共同端着一方黑檀托盘,上头红帕盖着一把九环大刀,名杀月。早些年在王虎仗手里提着杀遍天下,现在专门用来教训王不留。
“爹……”王不留老子不搭理他,他心知肚更明,自己绝对是个意外!
“孽障,举刀!”
那把杀月大刀放到王不留面前,九环乃是顶尖杀手才配得上的武器,高手是六环,一般杀手是三环,像王不留这样的小喽啰……勉强给个一环。
这把大刀王不留做梦都想摸一下,可只有现在这种时候,他老子才让他碰得到。原本想着他是老王家这一代的独苗,这把刀迟早会到自个儿手里头,可在他老子这里……门儿都没有!!!
“老子第一次当爹凭什么让着你,养歪了大不了再生一个。老子可以当几百个崽子的老子,你崽永远老子一个爹!没本事想图老子的刀,老子抱着刀下地都不便宜你,你一根毛都别想图老子的!”他老子的原话。
“只要我娘子答应,老子再生!”
王虎仗能当无数遍的爹,王不留只有一次机会当儿子。王不留也不晓得到底要怎么样,在他爹那儿才算争气,估计是变成母亲江篱那样的,不光是性格,还有脸,浑身上下!
他老子总认为王不留不是他老王家的人,从他一生下来开始,不……还没生下来就开始了。在他爹眼里心里话里,江篱永远第一,杀月第二。王不留铁定的倒数第一,除此之外,就是排不了名分的边边。
十八年前,王府。
“我要我娘子,我要我娘子,我要我娘子……”听着自家娘子撕心裂肺的呼喊,王虎仗心急如焚,热锅上的蚂蚁。
“不行就不生了让它滚回去,我要我娘子!”
……
“王老爷,夫人生了,母子平安,是位小少爷。”稳婆抱着哇哇大哭的王不留从房里出来,将孩子塞到了他老子手里,
王虎仗一脸懵:生了就生了,给我干甚?我只要我娘子。
但还是勉强低头看了一眼四脚朝天闭着眼睛就知道哭的小崽子。
嗯!!!
一点儿都没遗传到自家娘子的美貌,全挑着自己的模样长。
就问这兔崽子忒凭什么?
“我娘子……白苦了十个多月,你个没良心的!”丢东西一样把哇哇哭着的孩子挼给了稳婆,进去看自家娘子。一看江篱死里逃生的模样,王虎仗火一下上来了。
“兔崽子,敢害我家娘子!”转身就抢过稳婆抱进来的孩子,高高举起,头一热就要往地下摔下去!!!
江篱:?!
“相公,他是你儿!”江篱吓出一身冷汗,连忙从木榻上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
“是我的……”王虎仗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和爱妻的孩子,摔不得。一只大手掌抓着小王不留,厚实的怀抱全留给了江篱。
“娘子,你好生歇着,孩子有我。”心疼的俯身让江篱坐在结实的手臂上,单手将她抱了起来,回到床边。随手把没人哄自觉哭停了的小布包丢在榻上,温柔的把妻子抱到木榻上,盖好被子,驱寒温暖,相亲相爱。
“相公,你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你都欠了九个月了。”怀胎十月,催了王虎仗九个多月来给孩子取个名字,他前脚满口大白牙答应,后脚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王虎仗关切的看着妻子,脸色苍白,得好好补一补了。一天九顿,不不不,应该是十二顿。
“相公。”
“好,相公都听娘子的。男大不中留,翅膀早点儿长硬了去滚,别打扰我们两个,叫他王不留。”
……
听过母亲给自己讲童年的故事,王不留心里怎一个痛字了得。
忆着忆着悲惨的前半生,王不留倒影在刀刃上的脸也发了愁,双手颤抖着摸着那把刀。
“刀刃朝下!”他老子又一吼。
王不留虎躯一震,按老爹的要求举起了刀,双手托举,高过头顶,手臂打直,刀刃朝下,目视前方,看着列祖列宗。心里默念:吾大悔矣!
“你说说你,你老子年轻的时候一次没进去那种地方。这把年纪了,五天一小跑十天一大跑。老子不就是在你小的时候带你去青楼抓过一次王玉竹他爹吗?你看看你,那样子的爹都能教出玉竹那般的好孩子。我王虎仗光明磊落,居然养出你这种兔崽子?”到这一辈儿,他两家是反过来的。王不留天天往沁苑跑,一个时辰前王不留才从里头被揪出来。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反正没饶过王虎仗,更没饶过最无辜的王不留。
十几年前的王不留……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
“我和我娘子一对儿天造地设的金凤凰,怎么会生出你这一票遭头麻雀来?”王虎仗就是个属爹的老妈子,还是后母,心上的红是鹤顶红。
“你娘子也是我亲娘,爹你至于说的这么见外吗?”好歹说声“你娘”也好,他爹压根没把王不留当自家人看待。
王不留从没怀疑过自己不是他爹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他爹不至于这么往死里作。王不留翅膀没硬,脸皮先厚了,都倚仗他老爹。
小时候王虎仗只用一块红肚兜和一块包袱布,把王不留兜在布里挂在身前,不管寒冬腊月还是金秋暖春,光腚腚放在外头,出去大摇大摆的和好友亲戚切磋棋艺,不带刀的时候次次输得一塌糊涂。
气不过就一掌拍在身前的小屁腚子上。
好出气!
“相公你好歹给留儿穿件衣裳再带出去。”江篱不止说过千百次。
“他是男娃娃,前头遮着就行,况且天太热,捂病了可怎么办?我爹就是这样带我的。”王不留的一年四季都是盛夏,可怜寒冬那个乌紫的小腚子。因为江篱不放心外人给自家娃洗衣裳要亲自洗,王虎仗舍不得又懒得洗,所以穿得越少越好,或者干脆不穿。每次小崽子办事弄脏了屁屁,王虎仗便蒙住鼻子,用绳子吊着王不留的上身在水里浸了又提起来,又丢下去……
王不留零岁那年的七夕。
他爹领着江篱出去逛灯会,嫌王不留烦人就把他翻了个面,王不留自觉的趴在他老爹怀里呼呼睡觉。
这够了吧?
逛了许久,江篱忽然发现孩子一动不动,没声了,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王虎仗探了探王不留的鼻息,喘着气儿呢。
“娘子别怕,还活着。”
“吓死我了。”江篱松了一口气。
嗯?!
王虎仗瞪大了眼睛:你敢吓到我娘子?!
“啪!”
王不留咬着大拇指将自己哄了睡得好好的,他老爹非一巴掌掴在他的肉屁屁上。
王不留:?!
“哇啊……”放声大哭了起来。
……
“唉。”王不留长叹一声,这一生唯一一次给人当儿子,咋摊上了这么个爹。
俗语道:“虎父无犬子。”
王不留的爹是真的虎。
王不留学走路比其他同龄孩子要快,自己已经能够两只脚丫放在地上颠颠颠跑了——反正他爹在,谁也甭想扶王不留一把。
江篱一次逛街回来说看到别人家有一只小狗崽,可爱极了。王虎仗那天没找到小狗崽,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江篱抱着的王不留身上。
“儿砸,下去,学狗爬!”
只为逗他娘子开心。
王不留:“……”哼一声把脸蛋子埋到母亲怀里,他凭自己本事学会的走路,凭什么爬回去。
“相公你……”
“老子叫你下去!”
嘤嘤嘤,王不留下去……爬……给他娘子看……
隔壁新书《小跟班是位爷得捧着》(原名:注意场合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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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
接过了豆浆,戚岚山嘴角微微一勾,放下包子,双手捏着纸杯去和钟离牧手上的轻碰了一下。
“祝,天天开心,万事胜意。”
戚岚山说完喝了一大口。
“复制。”钟离牧也喝了一口,然后拿出兜里的手轻轻搁在纸杯上,双手捧着手里的热豆浆过去与戚岚山的纸杯碰了碰。
纸杯倾斜碰下去的时候,钟离牧笑着道:“粘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