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夏自觉还是个宽厚的人,在家里,不论妈妈对于自己做出来的英国料理感官有好,群众的反应有多糟糕,他都会尽量把它吃完。
浪费可耻。
可是这一顿。
就算把梅晨十八年来做过的最烂的晚餐/午餐/早餐加起来比较,俄亥俄大学食堂的苏格兰蛋,也绝对是最难吃的食物。
它就是冠军,就好像文斯·卡特2000年扣篮大赛预赛秀出那记让肯尼·史密斯大叫“结束了,让我们回家吧”的扣篮一样。
这是一顿“结束了,让我们回家吧”,韦夏格外想念他的母亲。
“约翰,怎么不吃啊?你平时一顿不吃十颗可是不会消停的。”
“十颗?”韦夏几乎吼出来了。
胖厨师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怎么了约翰?你脸色不太好啊...”
从今天开始,韦夏认定约翰·哈夫利切克生平最伟大的成就不是八次夺冠,而是面对如此“毒食”仍能像勇士一样面不改色地吃十颗。
“我今天...胃口不太好。”韦夏努力地对没有恶意的胖厨师献上人生中最好的演技之一,“我可以打包带走吗?”
“当然,你要打包几个?”
“呃...”
“就十五颗吧。”胖厨师帮他做主了,结果韦夏回到哈夫利切克的寝室打开一看,热心的胖厨师还额外送了他5颗蛋,总共20颗苏格兰蛋。
一颗接近150克的分量,20颗蛋下去会不会中毒啊?
“洪多,又吃蛋呢!”
哈夫利切克的室友,未来的NBA球员,拉里·齐格弗里德(Larry Siegfried)笑嘻嘻地说。
未来,齐格弗里德将和哈夫利切克一起加入凯尔特人,等他从NBA退役,他会有一只手戴满总冠军戒指。
“一起啊?”韦夏盛情邀请。
齐格弗里德的反应更加证明了苏格兰蛋真是俄亥俄州大学的食堂最令人闻之色变的食物。
“这玩意儿也就你可以消受了!”
说罢,他就窜上了自己的床,好像怕韦夏硬塞给他吃一样。
说来也是怪了,60年代的人们取名字真是有够单调的。
光俄亥俄州大的篮球队,两大约翰、两个大卫、两个格雷、一个烂大街的拉里和不知道安什么心的迪克。
“独一无二”的也只是尼尔森、梅这等常见得不能更常见的名字。
韦夏逼自己又吃了一块苏格兰蛋,然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将食物重新包起来放一边。
转眼来到八点,他居然还没有从旧时光离开。
“该不会回不去了吧?”他自己吓自己。
韦夏趴在书桌上,感觉有些困顿,他还从来没在旧时光里睡着过。
在这里睡着会做梦吗?他可以在这里控梦吗?还是说,睡着了会直接回到现实中呢?
他的思绪活络地跳动,主观的意识屈服于疲倦的大脑,向睡魔跪地投降,第一次在旧时光里睡着。
韦夏发现,他依然有意识。
他的意识处于一个漆黑的空间,或者说世界。
远处有道光,那道光像磁铁一样拉近他的意识。
他不得不靠近。
他来到了光,或者说光幕的面前。
眼前的这一幕,令他陌生。
他不再被吸引,意识可以自如移动,而光幕内所展示的,就像电视机的频道一样。
镜头视角是向下俯视,那是一个大型体育馆。
“那是什么?”
韦夏心想。
突然他的记忆回到了五年前,他第一次进入旧时光,替哈夫利切克打了退役战。
那天他好像就是被带到类似的空间。
不过,那天他是被迫卷入了旧时光,而这一次,他似乎可以自由选择进或者不进?
如果他不进呢?如果他选择转身离开呢?如果他进去呢?
韦夏想起了他代表哈夫利切克打退役战的事情,他事后并没有受到不好的影响。不,与其说不好的影响,不如说那场比赛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有理由相信,打完那场比赛,他便得到了哈夫利切克的天赋。
因为所有的改变正是从那场比赛结束后发生的。
那场比赛结束之后,他的身高在四年内暴涨了36公分,从一个没有丝毫职业前景却怀揣着NBA梦的中二少年变成了具备NBA选秀前景的费城新星。
那场比赛结束之后,他每天晚上都能进入旧时光,作为约翰·哈夫利切克领略60年代的风土人情,感受他曾经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60年代篮球。
那场比赛结束之后,他从韦夏变成了“Wish”。
所有的变化,都发生于那场比赛结束之后。
现在他似乎迎来了全新的契机,他面对着一场陌生的比赛,却可以自由选择进或者不进。
上一次他通过旧时光进入比赛,得到了哈夫利切克的天赋。
这一次他将得到什么?
哈夫利切克还有什么是他没得到的吗?
不管是什么,总不是坏事。
韦夏将事情理顺了以后,深呼吸,主动接近光幕,他的意识开始被光幕吸引,接着,他穿梭了进去——他再次穿越了时空。
今次不同上次,他清楚地看见他周围的变化。
黑色的空间消失了,他以极快的速度涌向体育馆之外的酒店里。
意识穿越了高楼。
当然也能无视墙壁的阻隔。
意识被某个物体吸引,令他依附到了一个陌生的人身上,由于速度太快,他甚至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只是明显感觉到——这次附身的貌似不是哈夫利切克?
突然,来自身上的压力让韦夏睁开眼睛。
只见面前多出了一个装扮艳丽的女人,她身上的衣服哪去了?韦夏的第一反应如此。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以非常不正当的方式非礼,衣物已经被退去大半,最后的防线也要失守,他坚决不能让自己的堡垒在此处被攻破。
“哇哒!”
韦夏发出李小龙式的怪叫,一脚将准备让他失身的坏女人踢下了床。
干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后,他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服警惕地盯着体不着衣的女人看:“你是什么人,想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