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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南潼出土光顶符

出了莲池,夜色黑的更浓,若不是空中微微的一点月光,可就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幸好,虽然天色暗,但一路鸟鸣虫叫,树木花香。

  数日不见的狄怀溪此刻正悄悄跟在她身后,这几日禾时消停了些,怀溪便也轻松许多。

  不过,禾时从来就是个半刻不让人省心的丫头,稍不注意,她这醉醺醺的,一头就要撞到树上,吓得怀溪来不及反应,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垫在她的额头上。

  “嘣”得一声,禾时实实在在撞上了树干,怀溪疼得心上一颤,然而下一刻,本就晕乎乎的禾时经这一撞,倒迷迷瞪瞪地倒在怀溪身上睡过去了,睡得也不沉,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父王父王”的。

  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姑娘,怀溪满目的茫然。

  他也只是个小少年啊,哪里会照顾别人,何况还是个姑娘。

  “你···醒醒···醒醒。”

  他试图叫醒禾时,但却是徒劳。

  没办法,此处四下无人,又不好将她丢下,怀溪想来想去只有将她扛在肩上送回了偏院。

  顾辞将晏晏送回房里后,立刻又赶回莲池,哪知到那儿一看,除了满桌的残羹余酒,人影儿也看不见一个。

  寻着偏院的方向,顾辞赶紧追了过去,禾时对府中路本来就不熟,又醉得糊里糊涂的,别不小心摔坏了……

  可是一路寻过去,直到偏院院门前,也没看见她身影,所幸见她屋里灯火大亮着,想是已安全回去,便放了心。

  而正当顾辞刚一转身,打算回头看看韦禹时,偏院竟传来些细微的动静……

  顾辞反应极快,听那动静不同寻常,便一个闪身藏在树后观望,只见从禾时屋里退出来一个着玄色束腰长衫的男子,那人轻轻地带上门,又极快的跃墙而走,动作干净迅速。

  其实,早在七夕灯会那夜,禾时一棍打掉一层的木块后,顾辞便已怀疑她身边有高人相助,只是当时情况混乱,他不便多问。

  之后禾时又在审蔡木春时拿出了不知来历的红氏香行的账本,他几乎确定了那位高手的存在。

  然而,今夜亲眼所见,不知为何,心里始终不太痛快……

  与西川同属天梁边陲的南潼,继前日送走毛廷芳后,今日又即将迎来朝廷新任命的拓泱太守――柳坤。

  禾时离开南潼后的数月,南潼先是遇大灾,后又遭政官换血,禾荃烦扰不断,是以这几日皆夜宿在潼青殿,未曾回府。

  今日一大早,或至辰时,王府管家刚刚将膳食送来,还未踏过殿门,就叫飞奔而来的彭玄虎撞了个人仰马翻。

  彭玄虎行色匆匆,来不及扶起管家,就朝殿中跑去。

  “何事如此着急?”禾荃从内殿出来,正觉前额紧的很,刚要抬手揉一揉,就见他面色慌张而来,不觉又皱起了眉。

  彭玄虎走近禾荃,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个被粗布帕子包起来的硬物。

  禾荃虽满目疑惑,却仍是小心翼翼的接过。

  殿外管家,从地上爬起后,抬头向殿内张望了一番,见王爷与彭将军似乎有要事相商,便提着食盒静静候在原处。

  禾荃打开手中随意包上的粗布,一块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铜片出现在眼前。

  这铜片打眼看去,除了残破不堪,也无其他怪处。可禾荃只是左右翻看了几眼,便立刻沉下面色:“这是哪里来的?”

  彭玄虎似乎也知这残铜的蹊跷,神色凝重的小声答道:“应该是昨夜在山上最后一次排查病鼠时挖出来的。”

  “还有谁知道?”

  “末将是从被丢弃的废料堆里发现的,应该无人在意过!”

  彭玄虎说这话时,特意朝殿外看了一眼,确定此时殿内没有其他人。

  禾荃盯着手中的残铜,双眉渐锁渐深,目光更是惶惶。

  一股恐惧之感在他心底升起,难道南潼真正的灾祸就要来了吗?

  仔细看这残铜,不难发现铜片断面殷红,铜体虽肮脏残破,布满铜锈,但纹路清晰可见,最重要的是,这块残铜的形状不似其他,而是明明白白的光顶符状。

  相传,一百年前,天梁的天士徐让先生对后世兴衰做出了预测,并且将自己的预言刻在四块青铜上,又将青铜锻造成光顶符藏于世间。

  要说这青铜光顶符,记警世之言,乃神物。

  可十五年前,康宁城境内伽行山上出土了一块光顶符,符上记:颈中桎梏四字。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短短四字,竟让天梁朝廷惶惶不可终日,查朝臣,清后宫,血洗天牢,甚至仅仅因一字相同,就将弑君祸国之罪指向顾辞的生母桎夫人……

  从此,光顶符被认为是朝廷的罪诏,符上所指,错杀三千不放一个。

  如今,这青铜光顶符出现在南潼凰崖山,到底会给南潼带来什么样罪名?

  禾荃握着手中沉甸甸的残铜,心底突像压了块大石一样,闷闷无声。彭玄虎也知此物不详,故才连夜独自下山来报。

  “此事不要声张,今日新太守上任一切照常……”

  禾荃沉思片刻,见殿外已是日上三竿,又想起柳坤今日到达拓泱,未免事情闹大,不得不暂时隐瞒消息,容后再行调查。

  说到柳坤,禾荃对他并不熟悉,应该是个朝廷新秀,既不熟,禾荃也无意主动与他亲近。

  于是,按礼完成接任仪典后,便以染上风热为由,遣退众臣。

  突来的遣退,让初到南潼的柳坤有些愕然,他本准备了满腹的示好之词,却不料禾荃连出口的机会也不给。

  照理说,他是拓泱太守,南潼最大的政治官员,即便是禾荃也该敬他三分。

  可他又何尝不知,南潼上下一心,对他们来说,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外人。几番思虑之下,才觉不便多事,缄默最好。

  屏退了众人,禾荃走进内殿,再拿出那光顶符,照十五年前出土的那块来看,这符上应该有字,可……待禾荃将铜片上的泥沙都清理干净后,仍然未瞧出端倪。

  青铜光顶符,根据宫中藏典所记约巴掌大小,重七两七钱,其状如符,上书后世兴衰警言,属官器。

  而禾荃手中这块,除未见警言,其余皆与光顶符无异……究竟这符中还有何未解之奥秘?

  光顶符出现在凰崖山又预示着什么?

  禾荃绞尽脑汁也难寻其法,且又面临着是否上报朝廷的两难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