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子默然转过身去,凝望向窗外,矗立了良久一句话都么有说。
回忆像是呈现在眼前的幕布,过去的场景一张张划过,伤心的过往令他眼前湿润。
白明雪在他跟前,望着父亲,她知道,父亲是个刚毅之人,平日里很是严肃,不苟言笑,若不是情到深处,他绝不会留下泪花的。
她亦一言不发。
“都怪我,对剑法太过于痴迷,才让你母亲枉送了性命!”玉衡子狠狠在窗上捶了一把,显是对当时的事情十分懊恼和后悔,两行泪水已然划过了脸颊,说话时声音哽咽。
“这么多年来,我都未对你说起过那件事,怕你怪我,既然你今日问起了,我也就不对你有所隐瞒。”玉衡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转过身去,满目愧疚地望着女儿接着道:“十年前的一天,七星剑派在天枢峰上举行了一次首座会议,要求是每峰首座必须到场,然而当时我正处于闭关状态,也是处在修炼剑法的最关键的一步,必须连贯下来,否则一旦打断,就必须从头开始。我不肯半途而废,便让你母亲代我前去,可是....可是谁知...你母亲在返回的途中被人杀害了。”
玉衡子满目柔情,平日里那副刚毅严肃的面容此刻丝毫不存,这正是铁骨男儿也有温情一面。
白明雪从未听父亲说起过母亲因何而去世,现下刚一听见母亲是被人杀害,心中的愤怒和悲伤一起迸发出来,满目怒火地瞪着父亲,狠声道:“到底是什么人杀死了我母亲?”
问完之后,还未等玉衡子回答,白明雪突然眼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中恨意陡生,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定然是那可恶的凤族之人!”
七星剑派与天凤一族的恩怨仇杀几乎是世人皆知之事,白明雪自打出生起到现在虽然没有经历过杀戮与战争,但常常会听到老一辈人讲起,说是七星剑派与天凤一族的厮杀多么的惨烈,多么的血腥。
仇恨的火种在鲜血中燃烧,一直延续了近千年时光而不熄灭。
适才,白明雪听到母亲是被人所杀害,第一想到的便是天凤一族。
本以为母亲肯定是被凤族之人所杀,白明雪暗自下定决心,增强修炼,有朝一日剿灭天凤一族,为母亲报仇。
正在白明雪满腔充盈仇恨之际,玉衡子却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母亲并不是凤族之人所杀,而是被七星剑气所杀。”
“什么?”白明雪身子一颤,不敢相信父亲说的话,张着嘴,神情木讷地站在原地,连眼睛都没转动一下。
“你母亲在剑气修为上可以说和我相差无几,能将她杀害的人世上本就少有,更何况对方运用的是七星剑气!”玉衡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话后冷哼了一声。
白明雪目光再次转向父亲,伤心不必再说,听到父亲如此说到,她心中大感疑惑:“能够运用七星剑气将母亲杀死的人除了七星峰七位首座之外,就更无旁人了。父亲自然不会杀死母亲的,那么就剩下了其他六位首座,会是谁哪?”没有证据,她也不敢妄加揣测,只好再向父亲问去:“以父亲看来,会是谁杀害母亲的?”
玉衡子凝视窗外的目中突然闪出一道凌光,双手不由得攥紧,咯咯作响,低沉的声音中带有一股狠劲,道:“他想将七峰归作一峰,夺取七星金印唯我独大,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种本事了!”
听父亲说话的语气,白明雪明白,他已经猜到了杀害母亲的凶手,于是便连忙问道:“他是谁?”
“我还不能告诉你,等我将他打败之后,把他带到你母亲灵前,再让你一剑将他刺死!”玉衡子语气坚定而又有力度。
白明雪没再问下去,因为她知道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目光转望放在桌子上的那枚‘天璇金印’,一会儿又道:“天璇师伯也是被他杀死的?”
玉衡子也转过身来,望着天璇金印,不知怎地,刚刚要抱有仇恨的目光突然又变了,顿了一顿,然后又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不是的,你天璇师伯是被我害死的。”
白明雪异常错愕,一时之间竟没有说话。
玉衡子的目光也没转移,一直盯着那枚金印,良久过后,这才道来:“两年前的一天夜里,我正休息,突然听到有人敲我房门,我起身出来看,却见一人趴在了门口,待我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那人就是你天璇师伯,那时他浑身是伤,两把钢刀穿胸而过,我立刻将他扶入房内,急忙为他输送灵力为他疗伤,可是他一直昏迷不醒,我便想到用缚灵术读取他的神识,看看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谁知他的神识也被污血侵染,缚灵术一下子变成了尸灵术,你师伯的尸身一下子变得无法控制,我一时情急,便将我随身携带的你母亲的手镯将他封印!”
“那是谁将天璇师伯伤成那个样子的?”在白明雪的心目当中,天璇师伯是比父亲还要厉害的人物,现听到他居然是被别人用钢刀砍伤的,不由的大惊失色。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那人的功力远远在我之上。”说到这里,玉衡子沉默了下来,回忆起接连发生的遗憾之事,他的面容看起来已然十分憔悴了。
他说完,白明雪脸上的神色也为之悚然,也许是感到了恐惧,双目无神,只是发愣。
也许是玉衡子不想让女儿感到害怕,他随即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似将心中的压抑一下子吐了出来,目光带有微笑之意,向白明雪道:“你又去清莲洞钓鱼去了吧?而且还带着乞儿?”
“父亲怎么会知道我带着乞儿?”果然白明雪听到父亲如此说到,便把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羞怯地说道。
玉衡子看着她那娇羞的少女神色,不禁又想气,又想笑,刚刚沉积的抑郁之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故意地哼了一声道:“我的女儿,我不知,谁人会知?若不是你带着乞儿进去,你师伯的尸身还不会出来哪!”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翡翠手镯,道:“你只知这只镯子是你母亲的饰物,但是你却不知它还是一件用来镇压邪灵的法器吧?”
白明雪轻轻点了点头。
玉衡子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接着说道:“我用这只手镯将你师伯的尸身封印在了寒潭中,若是你自己进去,本来不会有所差池,但是你带着乞儿一起进去,那情况可就不同了。”
白明雪想起在清莲洞中发生的事情,也感到异乎寻常,怎地乞儿就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还将天璇师伯尸灵打败。
她本来就很困扰,现在听到父亲也如此说起,便望着父亲,想听一听他怎样解释。
没有停顿,玉衡子便接着道:“原因就在乞儿身上有异样灵体。”
“异样灵体?”白明雪思索了一阵,随即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他身上有九尾赤狐的血丹,我说他怎么会释放出如此强悍的灵压!”
“对,你母亲的手镯并不是一般的翡翠材质,而是经过法祭的,对一些异样灵气特别敏感,正是它感应到了乞儿身上的妖族灵气,才打开你师伯身上的封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