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看到深渊
暴怒的铜臂猿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有了提升，罗迹顿时感觉到吃力。
但是他却很兴奋，这说明不管是肉防，还是心防，铜臂猿都露出了破绽。
开大？
开大期间打不死我，到了冷却期，老子玩死你。
刀随我意我意如钟！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罗迹沉着应对，手中的刀甚至化为一个铜钟，将所有攻击当下外面。
咚咚咚咚~~
每一秒钟都有几十上百次接触，每一次接触都发出如同撞钟般的声音。
随着狂风刀的精髓一点点被掌握，这刀法已经从秘法慢慢转化成基础，接下来就是化为本能。
届时，这门秘术才是完全的融会贯通。
手臂已经开始发麻，罗迹一式御风而行不计里，跟铜臂猿拉开一点距离。
铜臂猿也开始喘气，鼻孔里的热气恨不得能点燃空气。
“铁憨憨，再接老子一刀！”
狂风大作处处怨！
瞬间四周的风向铜臂猿挤压。
但这点风压对启灵圆满境界身体堪比聚魂修士的铜臂猿来说没有什么威胁。
但它依然如临大敌。
浑身肌肉爆起，身体下蹲，然后起身爆喝。
嗷~~~
所有动作完成于一瞬间。
灵气波动自它向周边扩散。
身体无伤，但是它依旧陷入回忆。
回忆到更年幼时，一个金光灿灿的雌猿，怀中抱着一个同样闪着金光的幼崽和一只黑灰色的幼崽。
它看不到雌猿的表情，但它记得它被雌猿放在一辆车上，车上有很多吱嗷乱叫的各种妖兽幼崽，他们被带出那个灵气更充足的内部区域，被丢到离这里有些距离的一个地方自生自灭。
后来它知道了，它被抛弃了。
它怨！
怨那只雌猿，怨命运不公，怨那个让它回忆起不堪的人类，人类？
嗷~~
剧烈的疼痛将它拉回现实。
腿部被利器划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对面那个人类好整以暇的持匕首而立。
大局已定。
......
“罗汉子，今天表现不错哦，跟雷子还有舒瑶差不多同时间解决对手。”
于易安对罗迹眨眨眼。
“还行吧。”
罗迹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道。
“今天是不是又实验新花样了？单靠狂风刀应该不会赢得这么顺利吧？即便配合你那敕令也行。”
“这两天心有所感，简单试了一下。”
“咦？你好像兴致不高呢。
嘿嘿嘿，跟我说说，是不是因为亲近讲座失败？
多大点事，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接近云姐姐，你是待遇最好的一位了。
那最惨的一位，因为云姐姐对他用了-你若不举，便是晴天-秘术，至今在四处找偏方医治不举的缺陷呢。
我看好你哟，加油，小伙子。”
说着，于易安还拍拍罗迹的肩膀以示鼓励。
“云讲座确实绝代风华，我自惭形秽不敢有妄念的，哪怕我云讲座眼瞎石乐志看重我，我这小身板也扛不住云讲座自带的狂风骇浪的。”
罗迹微微苦笑，这群人怎么老想当月老呢。
“啧啧啧，挺有自知之明啊。”云飘飘从天上落下来，
“不过，莫欺少年穷嘛，你这开挂一般的悟性，说不定哪天就够得到老娘的裙角了。”
“不敢不敢，今天就够到袖子了，还不是被带飞。”
“那你为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战斗中受了智伤？”
于易安锲而不舍的追问，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可能是昨天那一幕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什么智商啊你？哪有什么智伤，罗汉子应该是出现心结了，一定跟刚才的战斗有关。”
雷雨田笃定的说道。
“小罗子，你刚才战斗的时候，是不是用了《众生道》的意境？”
“嗯，飘飘姐，这是反噬吗？御情者终为情所困。”
“你自己觉着呢？”
“我觉着不像，我只是有些想不通。
其实刚才我看到那只铜臂猿流泪了，它的眼里有着人类的情绪，是伤感还是怨恨什么的，但又不是完全针对我。
我杀过一次人，那次除了有些晕血，也没有产生心障，因为他想杀我，我是反击。哪个孙子要杀我，我一定送他去跟他祖宗团聚，这没商量。
我也杀过鸡，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能说服自己，那些都是没有什么智慧的家禽，我们饿了，杀鸡饱腹，无可厚非。但我还是尽量避免自己动手。
但是这次杀这只猿，看到它流泪后，我突然发现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杀它。”
罗迹罕见的有些迷茫，前世的经历并不能在这方面给他以足够的帮助。
“你是人，它，它们是妖，这个理由不够吗？”
金中玉对罗迹的困惑有些困惑。
“不足够，”罗迹摇摇头，“倘若哪天在战场上，若是敌对，无论人或者妖，我也许都不会心软。
手起刀落，从东昌城杀到大名城，再从大名城砍到青天城，我也许会麻木，但不会心软。
对它心软，并不是因为可怜妖族的弱势，而是因为它们是没有归属的弃子。
生来被抛弃，生来被猎杀。
它们比普通人族更没有选择权，它们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恶意。
它流泪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像是一个潜到贫民窟对孤儿拳打脚踢肆意凌虐的恶人。
关键是我特么还没打过！
所以就故意挑起他的伤疤，让他痛苦，让他分神，然后一刀割喉，然后志得意满。”
罗迹苦笑道。
雷雨田四人也沉默了。
“对不起，影响到大家了。”
“你没必要道歉，”云飘飘这一刻没有了慵懒，此刻更像一个导师。
“老娘很高兴你能这么想，至少说明你没有沦为力量的奴隶，依旧用着自己作为普通人时的道德约束着自己。
他们几个没这么想，是因为还没这么想，修士都会遇到这一刻的，除非他一开始就沦为力量奴隶了。”
“你是因为要历练，因为要赚取资源，来猎妖，然后发现猎物身份可怜，无辜，跟你无冤无仇。
长久以往，你怕你因此变的不择手段，不分对错，只讲利益。
也许某一刻，你看中某人手中的仙兵神器，你有足够的力量或者智慧夺取。
尽管他跟你无冤无仇，甚至那是一个颇有善名的人，更甚之，哪怕他是关系一个城市乃至诸夏盟，乃至人族存亡的人，你也会不择手段的将他杀害，将仙兵神器据为己有。
你在怕，你怕你会变成那样的人。
其实你更怕的是，修士是不是都是这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你甚至有些绝望。
是吗？”
“讲座，请解惑。”
“老娘帮不了你，老娘甚至都不能完全给自己解惑。
不过老娘可以告诉你老娘当初乃至现在是怎么想的。”
“讲座，请解惑。”
五人一起躬身。
“这个世界上的人，包括各类超凡者，好人很多，坏人也不少。
做善事的人中，坏人不少。
做恶事的人中，好人不少。
老娘就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管你们怎么评价老娘。
老娘会毫不手软干掉犯到老娘身上的人，也不管你们怎么评价他们。
修自己的道，走自己的路，管有没有碍到你们。
能打的让老娘退让，算你们有本事，没这个能力，给老娘滚一边哔哔去。”
女王威武！
吾等搓比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