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试炼地
易小白怒瞪了他一眼，拿着竹牌，蒙着头，离开了藏书楼。回甲地是不可能的，只能灰头土脸的回癸地了。
经过这一次炼丹的失败，他再次安静了，拿着丹方在癸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甲地。
厉谷小心翼翼的问：“易小白没炼丹了吧？”
“应该没有，没看见癸地有什么动静。”
厉谷放下心来：“那就好……他那哪是炼丹？炼毒还差不多。”
“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了，上次他炼出的那朵白云，一直停在登山峰，就没有消失过。”
现如今登山峰的弟子，只要抬头就能看见易小白炼出的那朵白云，漂浮在登山峰的上空。阴晴圆缺，终无变化。
其他地方的弟子，都在议论‘炼毒’的这件事。已经有弟子怀疑到易小白头上，但都没有十足的证据。对于甲地的那些天资，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在刚上头的时候，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才敢集体去甲地‘讨伐’。
渐渐的事情平息了下来。
天南星每每望着登山峰那朵白云，就想起那日易小白炼的丹药。因相生相克的缘故，把他丹炉内炼废了的丹药，转为了解药。到如今，他也没想出那朵白云，是怎么炼出来的。
他也试过很多次，加入的药草也都一样，却无法把云朵炼出。将将要炼出时，又在丹炉内闷掉了。
易小白此时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不堪，衣裳也沾上了药草，抓着头崩溃般自语。宛如一个疯子。
“到底怎样才能配出丹方？”
“啊——要疯了，疯了！”
又呆坐了半月，他一个丹方都没有配出来，但是炼了一堆的怪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效用如何。
这日，他又在癸地开始炼丹。
先遭殃的自然是癸地的弟子。春不见第一个觉得不妙，一个人立刻远离的癸地，躲去了百草苑。
等到符灵仙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连串的爆炸声，从易小白的房子里传出。
“嘭——”
“嘭——”
第一声把他自己的房间炸了，他拿着竹牌，拼命的逃出去：“啊——小爷忘记去兑符了！”
接着第二声，就把他旁边武铁牛和春不见的炸了。连续的爆炸，吓得符灵仙，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来。
易小白被炸在天上，朝院中喊道：“灵仙快跑！”
符灵仙：“还要你说！”
在爆炸第一声响起，天南星就感觉到了晃动。不止是他，登山峰的弟子均感觉到了晃动。
天南星一瞬间就到了癸地，可还是太晚了，癸地已经炸开，房子全部坍塌。他布下阵法，不让爆炸蔓延出来。
嘭嘭嘭——
阵法内的爆炸声一直不断。
天南星此时也有些头疼，不知道还以为易小白是敌人派来，毁灭登山峰。
易小白哭丧着脸，从土里爬出来道：“长老……救命！”
他话音方落，甲地的天资都齐齐而出，落在癸地外，看着易小白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但又碍于天南星在这里，都用咳嗽掩饰笑意。
看他们来的那么快，就是来看易小白的笑话，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他们全部换上一副：“你也有今日”的表情。
天南星却没心思看他的笑话，他只想回九宗山，再也不要让他离开了。之前想要留在登山峰的想法，此刻完全被他破灭了。
厉谷朝地上笑道：“易小白这次又是什么？”
符灵文笑道：“小白……没事多孵几个蛋，别炼丹了。癸地都让你炸了，好在你……”他突然想起符灵仙，表情立马变了：“灵仙……灵仙！小白，灵仙在哪里？”
易小白虚弱的抬手一指，符灵仙从他的竹牌内飞了出来，一副惊恐的神情，看到面前的符灵文才回过神来，泪眼婆娑的朝他身边跑去：“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符灵文安慰怀里的他道：“没事，没事的。你今日就和我去甲地，和他住一个地方，半条命都得搭上。”
显然符灵仙这次是真被易小白吓怕了，刚才如果他出手慢那么一秒，恐怕符灵仙就要炸成渣渣了。
符灵仙有些惊恐：“好，哥。我和你去甲地……现在就去！”符灵文闻声就带着他离开了。
西峰弟子，仿佛有人时刻关注东峰的方向。方才的爆炸声一响起，就听见很多弟子在议论。
“东峰又怎么了？地震不成？”
“没听说登山峰有过地震呐？”
“那方才东峰晃动了好几下，难道是我眼花了？不可能的，绝对晃动了。”
……
他们说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想到是易小白在炼丹。
三个时辰后，爆炸才消失。天南星也收回了阵法，挥了挥衣袖撂下一句：“易小白限你三日内恢复癸地，否则……”
易小白没等他说出惩罚，立刻应诺：“是！长老。”
他机智的反应，让天南星稍微感到一丝舒畅。
这一次炼丹出现的意外，让登山峰的弟子心里都有了底。对于之前浓烟的事情，大致相信是他做的，苦于没有证据，这次他又炸了癸地，没有祸及他人，也就过了。
易小白这三天，逮着小结巴，让他帮忙来修复癸地。想要把一片废墟，再次变成房子，这绝对是天方夜谭。
“白哥，你打算怎么办？”
易小白坐在废墟内，无奈的耸耸肩：“能怎么办？”
小结巴把事实说出来：“你真打算建起来？就凭我们两人，怎么可能……”
灵光一闪，笑道：“不止。”靠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声，他怀疑的回道：“白哥，这能行吗？”
“能。”易小白催促了一遍：“快去。”
待他离开后，易小白去了藏书楼，把癸地的图纸画了下来。
又三个时辰，他回到癸地时，见小结巴带着好几十个弟子在癸地门口，高兴的朝他挥手。
易小白就知道，他的办法行通了，分配了所有弟子的工作，正在修复癸地。
第一日，全部都是在清理废墟，运行材料。第二日，基本上已经把架子建起。第三日，天黑前，虽说没有恢复的一模一样，但至少有个七八分了。
易小白分配给每个弟子一个锦袋，又非常诚心的感谢他们，让他们个个都没有怨言的离开了癸地。
他站在门口，拍拍手：“齐活……”
小结巴佩服道：“白哥，真有你的。”他又忍不住的想要嘚瑟一番。
天南星来过后，见他真的三日恢复了癸地，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交代了几句。无非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让他不要瞎炼丹。
登山峰再次恢复了平静。每个弟子都在为试炼努力修炼。
唯独他易小白，好了伤疤忘了疼。在试炼前半个月，又开始研究他的那些怪丹。经过上两次的事情，他再也不敢轻易的去炼那些怪的丹方了。
在这半月的一日，一人去见了尹三礼的老祖。
那人道：“老祖，登山峰试炼半个月后就开启了。”
老祖：“盯紧他的动向，找机会——杀！”
那人：“是，老祖！”
老祖有些奇怪，最近尹三礼的动静，但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他只想在试炼的时候杀死易小白，以绝心头之患。
易小白此时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要除之而后快，专心的在研究丹方。何况他本身就没打算去试炼，要是成功了皆大欢喜，没成功他这辈子就要关在试炼之地里。这笔账他比谁都算的清楚。
小结巴提醒他试炼的事情，让他安心准备，别整天捣鼓他的那些丹方了。他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把他轰了出去。
“傻子才去试炼……小爷可不是傻子。等小爷直接突破练气五层，还试炼个什么劲儿……”
越来越临近试炼的日子，出门的弟子越来越少，有些是想拼一把，能在试炼时拼一把。有些则是想在试炼前突破修为，能去试炼。
易小白去换了很多药草，全部拿到癸地去炼制。
第一日没事，第二日无异，第三日正常……
试炼开启之日。
甲地的天资全部站在课业处门口，身后还有三四人，最前方的是天南星，他们仿佛是在等人。
所有的弟子几乎全部到了课业处，就为了恭送他们去试炼地。唯独易小白还拼命的抓着头，满脸疲惫，盯着丹炉，嘴里念叨着：“要出，一定要出丹……千万要出。”
决明子从苍穹而出，缓缓落在课业处。
弟子俯身齐声道：“拜见掌座！”
决明子大手一挥，他们全部站直，他一眼就扫过了所有弟子，没有看见易小白，眉头微皱，但很快就恢复了。
淡淡道：“八人试炼。”天南星点点头示意。
提醒他们道：“西峰弟子三十二人。突破修为，可出试炼。修为停滞，永不得出试炼。可都明白？”
八人齐声回答：“回掌座，明白！”
“好！”
决明子突然腾空，双手掐诀，片刻之后，在课业处就出现了一道泛起灵光的门，看不见门内，只看见门上卷着白烟灵光。
“入！”
一声令下，一个弟子心下有些紧张的朝他行了礼，就走向了门，停滞了半步，才跨了进去。
“入——”只剩两个弟子还没进去时，突闻癸地再次响起了爆炸声，伴随着漆黑的浓烟，浓烟扩散的速度是之前的两倍。
整个登山峰，微微晃动。弟子感到晃动感，齐齐望向癸地。
“天呐……又是他！”
“易小白又在炼丹了，就没有人来把他收走？”
“还让不让人活了？”
弟子抱怨期间，人已经往山上跑，谁都不想再吸食浓烟吐到怀疑人生。
天南星比那些弟子更无奈，同决明子耳语了几句，见他毫无表情，也就没有再多说。
易小白在癸地匍匐前进，弱弱的喊道：“长老救命……长老……”
天南星不得不离开课业处，把他从癸地里提了出去。再次施展阵法，使爆炸不会蔓延出去。可浓烟完全无视阵法，齐齐散了出来，眼见着就到了课业处。
弟子纷纷往甲地逃去，谁也不想再次遭殃。可他们的修为太低，根本没法跑过浓烟。有些弟子在半山腰上，就遭受了浓烟的侵害，开始呕吐起来，这次不光是呕吐，肚子也有些难受。
完全不知该护上还是护下，只能拼命的跑开。
这时，最后两个练气五层的弟子，争先恐后的逃进了试炼地。
师弟：“还好跑的快……”
师兄“谁说不是，好在这小子不来试炼，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这试炼之地都要被他祸害了。”
师弟：“对对对，师兄说的太对了。不如我们结个伴吧，也好有个照应。”
师兄：“自然是好。”
决明子倒是一点不慌张，云淡风轻的站在课业处，全身笼罩着玄光阻挡了浓烟的侵袭。抬手掐算，便知晓缘故。
与此同时，易小白趴在天南星脚边，努力的开口：“长老……云朵，云朵……”就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决明子催动那朵云，开始吸收浓烟，同时从云朵内降下一些雨水，替遭殃的弟子净洗一下身体上的异味。
五十息后，登山峰恢复了正常。浓烟完全被云朵吸收。而云朵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厚重。
易小白心慌：“长老……谁比我们先催动云朵？”
天南星带着他落到课业处：“是师父！”
易小白整个人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着他：“掌座好！”然后他身体就开始往外移动：“掌座再见！”
没等决明子开口，就围上来了一群弟子，个个怒发冲冠，浑身湿透。
“易小白这次你怎么交代？”
几个弟子已经把他堵了回去：“易小白你别想跑！”
“易小白……这次……”
“这次什么这次，之前两次肯定就是他了！就算之前对你态度不好，但你也不能一直祸害我们……”
几个女修小声嘀咕：“就是呐，易师兄……这一次好过分，好在掌座在，才没有祸患太久。”
“小白师兄……你炼的什么丹？每次都这样惊天动地。”
……
登山峰的弟子全来讨伐他，他此时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小声抱歉道：“不好意思各位师兄师弟师妹师姐……这次没控制住药草量，动静有点大……好在有掌座在，才没有酿成大错，我易小白在此给各位道个歉……那个，以后我的冷凝霜，都随便拿……算我的诚意，好不好？”
有几个弟子动心了，但大多数弟子还是不想放过他这一次。
一男弟子，走出来和解似的说道：“易师兄，不是我们说你，你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当着掌座的面，我们才没有对你怎么样，现在我们也商量好了，师兄你也练气五层了，不如……你就去试炼吧！”
男弟子话音方落，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碍于决明子在此，才好声好气的劝解他，不要留在登山峰了，赶紧去试炼。
易小白立刻拒绝：“别啊，我舍不得离开你们，舍不得离开登山峰……”
“师兄你还是走吧……我们会想念师兄的。”
“对，我们保证会想念师兄……”
小结巴从人群中挤出来，以为他真的要去试炼，冲上去道：“白哥，我舍不得你……你一定要成为九宗山内门弟子。”
易小白诧异的看着他：“不是？我没有要去试炼。”
决明子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心中觉得好笑，但脸上却一直没有表情，接着下一息，他人就淡出了课业处。
很多弟子见决明子离开了，个个都换了一副嘴脸，狠狠道：“易小白，今日你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对，再让你留在登山峰，我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了。”
天南星悬浮在上空，好笑似的看着他们。
一弟子异常气愤：“我可能一个月都活不过去了，丙地的师兄弟们，把他抬进去！”
“丁地的师兄弟们快来！”
小结巴见此状况，只能默默的退出包围圈。看着一群弟子，朝易小白冲了过去。
他刚想施展术法，却发现怎么也无法使出灵力。
易小白想要逃出人群，却完全逃不出去，被弟子困住，抬去了试炼之地的门外，他大声呼救：“啊——杀人了！掌座，长老，登山峰弟子杀人了！”
“长老救我，我真的不想离开登山峰……”
“登山峰这么美，我不想离……”
他的话音切断在门内，他被弟子丢了进去。
小结巴朝门口大喊道：“白哥——保重！”
“易小白！！！”
“易师兄！！！”
“小白！！！”
“六壮！！！”
在他进入试炼地十息后，门就消失在课业处，决明子才从登山峰离开。
登山峰的弟子见门消失，全部开始狂欢，有甚者喜极而泣。
“天呐，这个祸害终于走了！登山峰终于要平静了！”
“老祖保佑，千万不要让他回来了。”
“太祖爷爷保佑易小白千万别回登山峰……”
“过年过节了，有需要灵符的弟子，都可以来我这里兑换，为了庆祝这个祸害走了，全部打一折。女修白送！”
“我这里的丹药也全部一折，师妹随便拿！”
天南星在登山峰上眺望了片刻，准备离开时，耳边传来决明子的声音：“着实有趣，汝可归来。”
“是，师父！”
登山峰弟子全部沉浸在喜悦中，谁也不知道天南星已经离开，他们的代理长老已经回去了。
足足庆祝了三天三夜。
登山峰再也没有易小白了，不管他试炼是否成功，他都不可能回来登山峰了。登山峰长老也是一位刚刚突破筑基的弟子。
他们每每看见天上的那朵云，就想起了易小白的恐怖之处。这朵云仿佛时刻在提醒他们，登山峰曾经有个叫易小白的祸害。
唯独小结巴还一直在念着他，不知道他突破了练气五层没有。向大壮打听过了好几次消息，也都无果。
一月有余。弟子们的高兴程度也几乎消散，谁也没有提起过他，但谁都记得他。
大壮再次回复：“还没有那么快，突破练气五层没有那么简单，何况试炼之地的人那么多，想要安静的修炼都难。”
提醒他道：“你也练气三层大圆满了，是时候去百草苑了。”
小结巴挠挠头，傻笑起来：“我不喜欢炼丹，之前炼丹也是跟着白哥一起瞎炼了一阵子。”
大壮：“那你去任务处看看，有没有其他你喜欢的。九宗山的掌座都有一门绝学，并不是非要炼丹。”
小结巴露出坚决的眼神：“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和符灵仙学他们的灵符。”
“也好！”
登山峰内的弟子越来越少，有些因放不下族氏的牵挂，而回了源地。
不知哪来的一声叹息，从苍穹中发出：“越来越凄凉喽！”
——
那日易小白被弟子抬进试炼之地，刚一入内，就摔了一个踉跄，惊吓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两个弟子。
“不是吧？易小白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吗？早知道你来，我就下一个十年再来了。”
易小白追着他们屁股后面，舔着脸道：“两位师兄别这样，相遇了即是缘，何况咱们还是登山峰的弟子，是吧？”
“你可拉倒吧，这里面困着的哪个不是登山峰弟子？”
“别和我们套近乎！”
音落，他们两人就闪开了，不想和易小白一路。
易小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都什么人？以后别指望小爷帮你们！”
试炼之地和大千世界一样，只不过里面布下的阵法不同。存在很多不明因素，比如此刻，就冲出一人，疯疯癫癫的拉扯着易小白，傻笑着嘴里叨叨：“我要喝灵液……”又突然严肃的看着易小白：“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易小白立刻拍开他的手，窜上了一颗高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哪里是试炼？确定不是疯人地？”
音未落，他就感受到一支箭羽划破天际，射向了自己，一个侧身闪躲过了箭羽。顺着箭羽飞来的方向，他看见一道黑影飞走了。
他抓着头发，后悔道：“天呐！我一定是疯了，来这种危险的地方！！！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没有娶妻，还没有当长老……”
又几箭射了过来，他几个翻滚躲过了。
从竹牌内拿出几道符，贴在身上。虽然用处不是很大，但总算有一点心理安慰。他完全没有看清楚这个地方是什么样，就遭受了两轮的袭击。
易小白小声嘀咕：“幸好小爷在会武后，多了个心眼，竹牌里的符够用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