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沾血的烙铁
何家。
为了便于查看何真伤势，经过何进同意后，华佗决定住在何家，自到偏房整理行囊。
张老出门张罗钱的事。张氏一族的根基在邓县，张老身边没有太多银钱，需要差人送来。
张机在厨房熬药。
何淑跑了一上午，累的在何进怀里睡着了。
“不要，不要打我弟弟，你们住手！”
睡梦中的何淑突然大叫，双手胡乱挥舞，吓得何进连忙抱紧她，温柔的安慰道：“小淑儿乖，不怕不怕。”
“不要！”
伴着尖叫，何淑从梦中惊醒，她刚才梦到有人在打何勇，何勇被打的好惨，还一直对着她说：“姐姐，我疼。”
“淑儿做噩梦了？”
轻轻拭去何淑额头上的冷汗，何进听到她喊何勇，还以为是何勇抓走的场面吓到了何淑，连忙哄道：“淑儿放心，大哥找人嘱咐过牢头，不会有人打四弟的。”
“可是我梦到弟弟被打了，他说他疼，要我去救他。”
“大哥，你带我去看看弟弟好不好？”
抱住何进臂膀，何淑泪眼婆娑的看着何进。
“这……”
何进相信朱阳，他不认为何勇会在牢里受苦，而且牢房重地，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我不管，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跟娘说你欺负我。”
看出何进有些犹豫，何淑刁蛮的性子再次上线。
“你这小妮子，大哥怕了你了。”
何进也担心何勇，随即答应了何淑，不过怎么才能进入大牢，这是一个问题。
刺眼的阳光照进屋里，何进看了眼天空中高高悬挂的太阳，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拉着何淑走进厨房。
厨房里烟雾缭绕，张机正在给何真煎药，见到兄妹二人，他起身问道：“进哥，你们怎么来了？”
“辛苦贤弟了。”
父亲受伤，何进却只能等待，想想真是惭愧。
“我从小围着药炉子转，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煎药是门学问，火候掌握不好药的功效就会大打折扣，何进曾多次想要接替张机，可都被他给劝走了。
“你们这是？”
“淑儿担心四弟安全，我带点饭菜去牢里看看他。”
问清来由，张机重新坐回火炉旁，“你帮我转告那个臭小子，今天上午他喊我‘小子’的帐我可没忘，等出来了有他好果子吃。”
“呵呵，我一定带到。”
找来食盒，将中午几人吃剩下的饭菜进盒里，何进牵着何淑前往大牢。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大牢门前，何进上前叫门，“胡牢头可在，主簿何进有事拜访。”
牢里没有动静，何进又叫了几声，还是无人答应。
“奇怪了，难道没人？”
何进走近大牢门前，发现本该上锁的大牢牢门竟然开着，他微微打开牢门，对里面喊道：“胡牢头？”
大牢里依然没有回应。
“莫非出什么事了？”
按理来说，大牢会派专人在门口值守，一来接待犯人家属，二来防止有人劫狱。
现在何进半个身子都探到门里，还没看到有人出来询问，他察觉到有些异常，带着何淑直接进入牢内。
没走几步，何进隐隐听到大牢深处有皮鞭声传出，等他看到地上醉死的老胡等人时，皮鞭声忽然停了下来……
手里拿着通红的烙铁，孙古半蹲在何勇面前，将烙铁放在何勇面前不停晃动，似乎是在考虑印到哪个地方比较好看。
“爹，你磨蹭什么呢。”
一旁的孙大壮有些等不及了，上前想要抢夺烙铁，他不明白平日里易急易怒的父亲今天哪来的闲情雅致，拿着烙铁晃悠了半天愣是不下手。
“急什么，也不知道你小子他娘的随谁。”
推开儿子，孙古哪能那么快动手，他不把何勇折磨个死去活来，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耳朵。
“随你呗。”
被推开后，孙大壮只能无聊的在一旁等待，这时他突然想起还有几个好玩的刑具没有拿来，转身离开审讯处。
“小畜生，你醒了吗？嘿嘿嘿嘿……”
孙古没空理会儿子，他发现何勇的嘴唇好像动了动，伸手一把捏住何勇的下巴，让他的脸面向自己。
噗，何勇用力吐出口中血水，可惜没喷到孙古脸上，
“你果然醒了。”
差点被喷的孙古很兴奋，他一手握住何勇的脸，一手抬起烙铁，烙铁散发出的暗红色光芒将他映照的更加阴暗。
“知道这叫什么吗？”
“你肯定没见过。”
嬉笑着把烙铁放到何勇脸前，孙古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这叫烙铁，就是用火将铁烧红，然后印到犯人身上，会留下一道终生的伤疤。”
何勇淡淡的看着孙古，他有点后悔自己在集市时为什么考虑那么多，直接把这胖子宰了该有多好。
“你想不想被印一下试试啊？”
足有何勇半边脸大小的烙铁慢慢靠近，孙古一双眼睛兴奋地冒出精光，直到烙铁近乎贴在何勇脸上时，他忽然收回胳膊。
一张胖脸凑到何勇眼前，孙古嚣张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小畜生怕不怕？”
何勇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别急，咱们慢慢玩儿。”
放下何勇的脑袋，孙古将烙铁插入火盆中，刚才玩了一会儿，孙古觉得烙铁温度有些不够。
烙铁若是不能扎透血肉，那该是多么的遗憾啊。
且不提孙古的变态想法，孙大壮离开审讯室，悠闲地走向大牢前门，正好撞上闻声而来的何进兄妹。
“你们是谁！”
孙大壮他抽出腰刀，神色紧张地看着二人。
“在下何进，这是我妹妹。”告知姓名后何进举起手中食盒，继续说道：“今日吾弟何勇被关入牢中，我们兄妹特来探望。”
孙大壮不认识何进，更不知道何勇是谁，但是大牢里只有一个小孩儿，他收起腰刀，暗道这是何勇的哥哥找来了。
“今天大牢没有新增犯人。”孙大壮眼珠微转，有些疑惑的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牢门没有合严，吾呼唤多声无人回应，担心出事才和妹妹进入。”
何进觉得有点不对，门口五人烂醉如泥，为何单单这胖子没事。
而且他还说今日没有收押囚犯，宛城只有一个大牢，何勇不可能不在这里。
“私闯大牢可是重罪，你们快点离开。”孙大壮心里大骂自己马虎，抬酒时竟然忘了锁门，吓得他还以为老胡等人酒醒了。
难道真的把淑儿料中了？
何进当即看了眼何淑，然后瞄了瞄大牢深处，机灵的何淑收到信号，突然钻过孙大壮身边，向大牢深处窜去。
“小淑儿，你去哪？”
早有准备的何进一把推开孙大壮，追着何淑步伐向里面跑去。
“你们站住。”孙大壮连忙追赶。
“你是谁，竟敢滥用私刑！”
前方的怒喝让孙大壮加紧脚步，等他赶到审讯室时，孙古已经被何进打倒在地，通红的烙铁掉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而何进正在帮何勇松绑。
“四弟，你没事儿吧？”
抱下何勇，何进说了句废话，满身是伤的何勇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大哥？”何勇努力将眼睛张开，看到何进关切的面容，他摇摇头，说了声“我没事。”
“大胆刁民，竟敢私放罪犯，给我纳命来。”
孙大壮见势不对，抽出腰刀就要取何进性命。
这里是大牢，何进身上没有县衙许可，又没人看到他进来，孙大壮杀了他后完全可以说是何进硬闯大牢，想要劫走囚犯何勇，被自己发现后还想反抗，这才将其杀死。
这样算下来孙大壮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就凭你！？”
何进此时也是怒火中烧，他放下何勇，起身与孙大壮战成一团。
别看孙大壮手握腰刀，何进与之搏斗丝毫不落下风，但也正是因为孙大壮有武器护身，何进一时也拿不下他，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
“大哥加油。”
擦掉眼泪，小淑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战斗，努力为何进加油鼓劲。
“呼。”
深吸一口气，何勇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稳了下身子，他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孙古。
何进进门时，孙古正在拿再次烧红的烙铁调戏何勇。
当他回头看向来人时，何进飞起一拳打在其太阳穴上，现在孙古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
弯腰捡起烙铁，一斤多重的烙铁并不算沉，何勇举起通红的烙铁，将其对准孙古眼眶，然后全力按了下去。
“啊啊！！！”
恐怖的叫声响彻整座大牢，吓得老胡一个激灵从梦中苏醒，他听着大牢深处传出的阵阵惨叫，几巴掌把手下全部打醒，五人抽出腰刀大步冲向审讯室。
“我说过，你会死在我前面。”
抽出烙铁，孙古的眼眶已变成一个焦黑色的窟窿，幽幽灯光透过窟窿，照在下面的地面上。
一颗只有何勇才能看到的天赋念珠从孙古身上升起，何勇瞄了眼，是颗鹅卵石大小的红色念珠。
“叮，目标符合标准，吞噬开始……”
一阵吸力凭空从何勇身体传出，红色念珠挣扎片刻后，化作一道红光融入何勇身体。
红色念珠入体，何勇瞬间感觉到肉体力量在快速增长，连体力也恢复了大半。
“叮，吞噬成功，宿主获得特性：强壮。”
杀死孙古后，第二个特性顺利到手。
“我要你死！”
父亲身死，孙大壮势若疯虎逼退何进，两步冲到何勇身前。
只见他纵身跳起，双手握刀超过头顶，一记力劈华山斜着斩向何勇。
“吼。”
声若虎啸，何勇双腿青筋爆起，身体带着冲天之势后发先至，在大刀落下之前，右拳若青龙探爪狂暴的锤在孙大壮脸上。
“呛。”
腰刀插进地里，孙大壮的身子在空中旋转三圈后，“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何勇落地，单手拔出腰刀，一步一个脚印向孙大壮走去。
“勇儿不可。”
冲上前夺过何勇手中腰刀，何进盯着何勇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血红色的瞳孔落在眼中，看的何进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他依然坚定的站在何勇面前，表情严肃的对何勇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可急于一时。”
“大胆贼寇，竟敢在牢里行凶，兄弟们上，把他给我拿下。”
这时老胡带人冲了进来，看到手握腰刀的何进后，老胡大声叫喊，脚步却不曾向前半分。
“上。”
剩余几人互相向对方使以眼色，谁都不愿做出头鸟。
“胡牢头，是我。”
何进转过身，把腰刀扔到老胡脚边。
“何主簿。”认出何进，老胡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何故？”
“此二人滥用私刑，被我当场抓住后试图杀我灭口，我只能还手，以求自保。”
自保？瞅了眼脑袋被洞穿，死的不能再透的孙古，又看了眼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孙大壮，这个自保有点厉害。老胡拱手说了声“得罪了。”
让狱卒们抓住何进，抬起孙古尸体和昏倒的孙大壮，带上何勇与何淑，众人一起前往县衙，找陈县令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