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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认真

森苇到寝室时,就发现了明显的不对劲,除了保蓓儿之外另外两个从不回寝室的本地室友居然破天荒的回了寝室。

  保蓓儿一见森苇进寝室就止不住的给她使眼色让她躲躲,可森苇一脸茫然,只能当她眼里进了沙。

  她们的寝室是四人间,两个本地姑娘都离家挺近,就直接走读了。寝室就被保蓓儿和森苇两个人霸占了,本就不太宽敞的四人间直接被她俩处成了双人间。倒也方便。

  森苇和保蓓儿都是北方人,森苇是京城的,保蓓儿是个天津姑娘。

  这俩姑娘都是本地的南方姑娘,不同专业,不同班级,只是军训那几天住在一起过,一直没什么过多的交涉,最多也就平日见面点头微笑,也就不怎么熟,森苇只是和气地图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森苇,我们都听说了。”

  “听说什么了?”森苇都准备带上耳机听英语听力了,没想到这姑娘会主动搭话。

  “你在男生宿舍楼下表白了呀。”

  森苇回头就看见保蓓儿撇嘴摊手,才知道她一开始进门的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

  她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朝她们无奈一笑:“就这事儿?”

  “啊?”姑娘们见森苇平平淡淡的语气有些失望。

  “不会吧,你们俩日理万机居然还能因为这破事特意回一趟宿舍?我这面子也忒大了吧!”

  森苇笑吟吟道。

  其中一个姑娘连忙解释:“我们回寝室拿蓓儿给我们借的复习资料,碰巧听到楼道有人在议论。”

  森苇玩笑着说自己自作多情。

  “那你俩在一起了吗?”

  “没有。”

  森苇继续陪她们聊。

  “那你不难过吗?”

  “咳!干大事的人怎能对男女之情红尘琐事执迷不悟。”

  “那你可真想的开。”

  “咳,这话我就当您夸我了。”森苇笑得爽快,心里却是真不想再闲扯下去了,说道: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做题了。最近我挺忙的,还得考六级呢。你们聊。”

  这话算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便没再理会身后的姑娘们的八卦,带上耳机把所有的事都隔离开。可耳机里阴阳怪气的英语录音却不能将心绪和束羿隔离开。

  她不清楚自己发了多久的呆,也想不起来发呆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姑娘们八卦的声音什么时候从她的身后散开的。

  只是她才开始反应过来肚子饿了时,身后的保蓓儿已经提了一盒饭放到了森苇的桌上。

  “姐姐,您就别发呆了。吃饭吧!”

  森苇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眼神中吐露出激动的感恩。

  蓓儿看得一激灵:“您这是嘛表情啊,敢情您得饿成饥荒灾民了吧!可别跪下谢主隆恩啊。”

  森苇听着她着浓浓的天津卫的口音一边扒饭一边笑,保蓓儿长相属于可爱型,眉眼还和日本电影《花与爱丽丝》中荒井花的扮演者铃木杏有几分相似,可一张口就有一种里面安箱穿褂说相声的感觉的,每每和她聊天觉得自己是她的捧哏。

  “宝贝儿,你真好。”

  保蓓儿再次打了个激灵,还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保蓓儿姓保名蓓儿,平时叫蓓儿到觉得这名儿起的挺好,可一上课,一点名总觉得别别扭扭。

  特别是大学第一学年,大家都不是很熟的时候,每堂课都得点名,几乎每一个老师看到这三个字就会愣一下,再笑得意味深长。

  偶尔会有年轻一些的老师还会用开玩笑说“这个名字我叫出来各位同学可别误会,我没占当事人便宜啊”。

  保蓓儿只好对调侃却没有恶意的语调喊自己“宝贝儿”的老师迎上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就因为这名字,她从小到大也受过不少调侃。也算得上早已习惯。

  森苇才认识她的时候也好奇的问过:“是不是因为你妈姓贝,你是你爸妈珍宝。所以你才叫保蓓儿。”

  她深深地看了森苇一眼,摇摇头:“他们才不会这么用心良苦。纯粹是因为觉得这名儿他们叫得顺口,头脑简单的还想逼别人那样叫我。”

  “或许他们是想把全世界的好意都留给你。”

  保蓓儿笑森苇博爱,却怎样也瞧不出她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眼神是否是心酸。

  “怎么突然想到跟他表白了。”

  蓓儿突然的开口让寝室莫名的安静了好几秒。

  森苇这才知道原来她喜欢束羿早已成为她们心照不宣的一件事了。

  “头脑发热。”

  森苇没回头,专心致志的吃着饭。

  保蓓儿愣了一下,从没想过她还会有不理智的时候。果然,她只有面对她的束同学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怒发冲冠的时候吧。

  她试探性的问:

  “被郭佳阳打击到了?”

  森苇筷子一顿,“或许吧。”

  虽然她一直认为束羿不是肤浅表面的人,但郭佳阳的美和她同束羿的志趣相投确实乱了她的阵脚。

  郭佳阳是个江南的姑娘,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郭佳阳身上具备江南女子特性。

  身姿曼妙,柔情如水,靓丽如阳。

  这是森苇对她的第一印象,就连她故意逗束羿时,问他:“这姑娘漂亮吧。”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束羿夸一个女生外貌:“是挺漂亮的。”

  森苇居然会有些惊慌,她这才反应过来,自束羿长开后,身边原本就一直有各种类型的追求者。只是那些女孩总的来说不论是长相或是个性都不如她,她也一直有点居高自傲的意思,也没多担心谁会突然把束羿从她的身边抢走。

  她自动忽略的一个最理性的事实,如果喜欢,也会包容对方的小缺点,如果束羿喜欢上了谁。和她,也不会有半分关系,她能以什么身份去管。

  郭佳阳的出现当然拨乱了她心里那根为束羿紧绷的弦,搅乱了她的计划。

  不过,她能有什么计划。无非是想一直守在他身边,潜移默化的让他习惯她,等他爱上她。

  可事实总是残酷的,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稳重。

  郭佳阳只是推波助澜激了她一把,她就乱了方寸。

  束羿在公寓楼上漏水装修之前一直是走读。每个周末或者两人课都少的那天,森苇都会厚着脸皮在束羿的公寓里泡着。

  束羿这倒从不会反对,毕竟嘴就是被这丫头给养挑剔的,自己又不会做饭,下馆子吧,又因为本地菜不合他一个外地人的胃口。

  在森苇眼中他们还算的上过过一段似同居非同居的平淡又“甜蜜”的生活。而郭佳阳出现的时刻就是与往常一样平淡无奇的一个中午。

  那日中午,森苇还在和束羿以“糖醋排骨到底是用醋做还是番茄酱做好吃”为命题展开激烈却无聊的辩论,森苇想以:“你这种只吃不做的人,没有资格评定究竟怎么做菜。”直接结束这场辩论。

  而束羿依旧没有改变“番茄酱好吃”的观点,心不服口不服的奇袭对方辩友:“我有一根好舌头自然有资格。而你是典型的当局者迷。”

  森苇决定继续跟他一决雌雄,门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愤愤的踢他:“你去开!”

  束羿稳如泰山,继续抬杠:“今天早上的快递是我开的门。”

  森苇不和他一般见识,翻着白眼去开门。

  女生见是开门的是森苇眼里有一闪而过惊愕,带着微笑,问:“请问束羿是住这儿吗?”

  森苇笑容温婉可人作出了女主人的端庄大方:“您是?”

  “我捡到了他的学生证,听说他住这里,刚好我今天路过这边有事顺便还给他。”

  “哦,是嘛。”森苇若有所思,走到玄关处问他,“束小羿你学生证丢了吗?这么总丢三落四的。”

  郭佳阳看到束羿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套装从屋里走出来,高挑的身材,清秀的脸庞,清清爽爽的气质。

  她抑制住自己不在多看他。

  束羿双手交叉在胸前,头靠在墙上,无奈看着森苇说:“我学生证之前一直在你那儿。”

  “哦,对哦。谢谢你啊,真不好意思,还让您特意送来。”

  可突然发现,束羿的眼神一直都随着森苇的一举一动在无奈、佯怒、还有她看不懂莫名其妙的那浅浅一笑。

  “你也是咱们学校吗?”

  郭佳阳这才反应过来束羿是在问她,她回答:“对,咱们是一个系的。上选修课的时候见过你。”

  “这样说来我陪他上课应该见过你啊。你这么漂亮,见过你应该会忘不了才对啊。”

  她这么宅的人在他们学校是难得见到一个这样标致的美人:她身着一身鹅黄色的吊带连衣裙,尽显好轻盈艳丽的好身材。长发微卷散于背后,她肤如凝脂,眉如柳梢,唇若春樱,眸中似有盈盈一涧秋水,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柔请。

  这样柔媚的女人最容易激起男人得保护欲,女人的斗志。

  “哪里的话,而且你们注意不到我应该是大家上课都太认真了吧。”

  森苇对她的话有点惭愧。

  毕竟在物理课上她能认真到哪儿去,能认真也只是观察和调戏束羿了吧。

  郭佳阳说得认真其实和森苇想当然的认真一个意思,她能看出来森苇喜欢束羿。

  “还把学生证给我带过来真是谢谢了。”束羿客气的说道。

  “不客气的。”

  森苇倒也热情,连连张罗着郭佳阳进来吃饭:

  “要不进来坐会儿吧。刚好我们在吃饭。我再去炒几个菜。束小羿,加副碗筷。”

  郭佳阳推辞道:“真的不用了。我朋友还在下面等我。”

  束羿说:“那怎么谢你才好。”

  “举手之劳而已。”

  森苇笑得直爽:“现在像您这样热心肠的可真不多了,一般交给保卫科就得了,您还特意送来,也太麻烦您了。”

  不知怎么的,郭佳阳居然觉得这话有点刺耳。不过看着森苇这张热情温和又烂漫天真的脸想想应该是自己想太多。

  不过郭佳阳始终是不了解森苇,她可不就是在话里有话嘛。她才不信如果这姑娘对束羿不感兴趣还会这么助人为乐。

  “没什么。那我先走了。”

  “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请你吃饭。我叫森苇。”

  “我叫郭佳阳。”

  郭佳阳下楼后,室友陈娜娜八卦兮兮的问道:“佳阳,要到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但是他们留了我的。”

  “他们?”

  “都说不来了,人家一眼就知道我是干嘛来了。多尴尬啊。”

  如果这件事单单是自己处理的话,绝对只是交给保卫科或广播站后不再过问,即使她知道她和她喜欢的这个男孩可以用这张小小的学生证还能有些许交流更有甚者能去喝杯咖啡。

  但强烈的自尊心绝对不会任由自己有今天的这种千里送学生证的行为,拙劣且无礼。

  只是,捡到学生证的偏偏是她和她八卦因子爆棚且知道她喜欢束羿的陈娜娜。

  “谁呀?他女朋友?”

  “森苇。”

  “我去,还真是森苇。他俩不会真同居了吧。不是说他俩是好朋友吗?”

  “谁知道呢。”

  郭佳阳随口一答,低头看着路边的石子发神,想起了束羿看向自己的眼神,温文尔雅却疏离,看向森苇时是无奈和不知是否是她看错的宠溺。

  那两个人,在她面前表现出自然而然的温馨和亲近。就像是相处了很多年的老两口一般互相嫌弃又缺一不可。那两个人,怎么可能只是朋友。

  森苇把学生证随手一扔,阴阳怪气对束羿说:“我们束大公子桃花可真够多的!都追家来了。”

  “难道怪我?”束羿带着明显的质问语气问她。

  森苇知道他说的是学生证的事,这倒也是她的错,可总是想耍一下赖,不过声音低低的:

  “我逼你把学生证放我这儿了?”

  “难道不是吗?”束羿故意把语调扬起,横扫过森苇尴尬的脸上。

  上周末去野生动物园,她自告奋勇拿两个人的学生证买了门票,束羿去排队买饮料,就一直忘了还给他。

  森苇自知理亏,不再说话。好一会儿才听到束羿淡淡的说:“下次烧糖醋排骨记得用番茄酱。”

  森苇怒不可遏,把筷子一摔:“你知不知道用番茄酱很麻烦。要切成丁熬化成泥状,而且根本就用不了多少。下一次,下一次我还得用醋!要不然你就就去买罐装的!谁还用番茄这么麻烦!到底是谁把你嘴养的这么挑剔!烦了!”

  束羿挑着眉瞅她:“可不就是某个摔筷子没礼貌的死丫头!”

  森苇又觉得理亏,碍于面子又不好把火气收回来,只好气呼呼吼他:“滚去洗碗,要不今晚没肉吃!”

  束羿慢条斯理的把碗收集起来放进洗碗机里,拍拍机器,说:“真听话。”

  森苇能怎么办,大耳巴子扇他那张欠扁却好看得要死的脸吗。可真下不去手,真真是心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