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穆止
清平城。
辞别了热心到把人送到了还想再请别人吃一顿饭的独眼男人，墨羽终于站到了传说里中大陆最富有的一座城中。
青云选还有些时间才开始，但是现在城里已经聚集起来许多明显不是本地人的人。他们有的人通语还说不利索，买东西都靠手脚并用的比划。黑心的小摊贩最喜欢遇到这种人，因为这样就可以借着语言不通来狠宰对方一通了。
墨羽撑着下巴，喝完最后一口混沌汤，正好看见对面有一个二愣子用了三百通币买了个最多只值二十的小玩意。
墨羽看着被人宰了还一脸灿烂笑的人，不禁感叹：“地主家的儿子，人傻钱多啊。”
那人一头浅棕色的短发，抬眼就看到有人正撑着下巴朝自己笑。偏生这人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那一笑，像是原野上的阳光落在最澈净的湖水上，明亮的晃眼。
穆止看了看手里刚买来的发钗，再看看那边笑容干净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朝墨羽走来。
两人本来离的也不算太远，墨羽一个走神，那人已经到了眼前了。
墨羽：……
墨羽正要礼貌性打声招呼，话还没说出口，那人莹白的手掌就摊在墨羽面前。
墨羽垂眸看去，是一支鹊钗，眯眼看上去还挺精致的。那摊她面前是干什么？过来让人夸一夸？
可是他俩真不熟啊。
墨羽面色复杂的看看一脸孩子气的男人。心想这人估计是个傻子，赶紧哄走算了：“嗯，好看。”
那人歪歪头，琥珀的眸里是一种少年独有的炽热明亮。
墨羽看着也下意识歪了头。
穆止为难的皱皱眉，张口说了什么，可能预料到墨羽听不懂，还抬手比划比划。
墨羽被他一嘴东北大碴子味还磕磕绊绊的通语砸了一脸，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这人说了什么。
……
这种时候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墨羽维持着面部的笑，想要起身去结账走人。
没想到穆止眼疾手快，直接把鹊钗戳墨羽头发里了。
墨羽平常只是束一个简单的马尾，这一戳，毫无悬念的杵到墨羽的头皮。
墨羽：“几个意思？”
没想到那男人还是笑着，磕磕绊绊说了一句话。
墨羽这次听清了。
他说的是：“你真好看。”
觉得被冒犯到的墨羽，手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挨个松了松指节，打算把这个人打一顿。忍了又忍，抬手摘下来那钗子，怒气冲冲的拍在桌子上。
穆止似乎是没料到墨羽会生气，愣在原地，颇有一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墨羽转身结账，还不忘给自己备上两壶老酒，走了。
但是墨羽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还跟着自己，也不怕她把人带到没人的地方打一顿。
于是一路上墨羽成为了清平城里的一个颇为引人注目的靓仔。
她走到哪里，她背后都会追着一个少说一米九的傻大个，就着一口奇怪到滑稽的通语在墨羽后面喊“神女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神女，看上去很高大上，其实就是称呼一些青楼风尘女的。
跟他讲道理吧，他还歪着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你。
墨羽气得只想赶快甩掉这个人。
可无论墨羽怎么跑或是用手段把自己藏在人海里，每当墨羽觉得这人应该不在了的时候，这人就会举着一个新的东西出现在墨羽眼前，再甜甜的喊上一句神女姐姐。
一路上被无数调笑意味十足的眼神洗礼一番的墨羽最终断定：这不仅是个高手，还是个狠人。
墨羽最终无奈，看着后面已经买了许多东西的人，揉着额头道：“大哥你能不能换个人玩？”
穆止依旧是听不懂，兀自把手里东西摊开在墨羽面前，让她选一个。
一路上他买了不少东西，墨羽叹口气，从他手里拿走一串糖葫芦，泄愤似的咬了一口：“满意没？”
“窝脚穆止。”
墨羽眯着眼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这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他脚的名字。
墨羽更无奈了：“听得懂通语吗？”
穆止一脸迷茫。
看上去是听不懂的。
墨羽眯起眼打量他衣着，短打的浅色衣袍，皮肤白皙，中指上带着一个黑色的指环。
怎么看都是什么富贵之家走失的傻儿子。
墨羽叹口气道：“别跟着了昂，再跟着我小心我打你。”
词汇量成迷的穆止：“你打不锅窝。”
墨羽：？？？
要不还是把他拖去没人的地方泄泄愤吧。
“别声气，介个好次，给你次。”穆止看墨羽拿了糖葫芦，似乎把她当成嘴馋的人了，献宝一样从袖口的暗袋里拿出一个莲花样的东西。
墨羽咬了口山楂，漫不经心的接过，看清手里的东西之后轻轻皱了皱眉。
这东西外形像是朵莲花，通体通透如玉，从里向外散着轻微的青光。
刚拿到手里墨羽就闻到了一种沉寂的味道。不是沉木香，比沉木香给人的感觉更要凉一点。
这玩意有点意思，长的怎么那么像灵丹？
世间灵丹大致分为种，中品上品神品，各品级的划分又分七阶。墨羽对炼丹实在提不起兴趣，只是草草的略过，了解了一下。
其中有一种神品灵丹让墨羽记忆深刻。说是仙人所炼，服之可活死人肉白骨，可重铸天资，可再塑灵系，可百毒不侵。
其型如花，味如甜梦，仙人赐名“露花”。
让墨羽印象深刻的就是最后这个“如甜梦”的比喻。于是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穆止：“给我吃，什么味的？”
穆止点头，这句通语说的还算可以：“没有什么味，但素很脆，好次。”
不是吗。
墨羽垂眸笑。
想来也是，神品灵丹早就绝迹了。历史书上说上次炼出神品的人隐居在世外桃源蓬莱岛。
要不是历史上记录的是已经确定的事实，那位大佬隐居在蓬莱岛，以现在现在大陆人都摸不到什么就会认定它不存在的性子，蓬莱岛早就从十三大岛里被除名了。
就算历史上那位仙人隐居是快一千年以前了，蓬莱依旧被人恭恭敬敬的称一声仙岛。
而由此也可见神品灵丹的珍贵性。
要是这人随手一拿就是露花丹，那么中大陆和上大陆都安稳不了两天了。
墨羽毫不在意的把它混着山楂吃了下去。
确实，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