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胜晚风的娇羞

出了死胡同，地面上厚厚一层积水，水里面飘着各种瓶瓶罐罐、塑料袋、还有……

　　一只死猫……

　　女孩在积水前停了下来，望了望赵客的白袜子，低着头说：“鞋，还是你穿吧？”

　　“走你的路！”

　　赵客率先踏进水里，白色的运动袜迅速变绿。

　　“我叫赵客，你叫什么？”

　　“乔然诺。”

　　赵客带着乔然诺第一次走进自己的家。

　　乔然诺是第一次，赵客也是第一次。

　　他都快惊呆了！

　　这能算家吗？

　　美国赵客其实是穿越而来的T800吧？

　　没有电器，没有家具，只有一个篮球，一个超级大的床垫和一大堆健身器材，其余干净的连垃圾都没有。

　　所幸卫生间还是有热水淋浴，美国赵客运动完有洗澡的良好习惯。

　　赵客让乔然诺坐在床垫上，自己连忙钻进卫生间去洗了八百遍脚丫子，然后去扔了那双泛绿的浸透了猫泡尸水的袜子。

　　忙忙碌碌半小时，然后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

　　拍了拍后脑勺，转过头见乔然诺依然双手抱膝静静坐在床垫上。

　　赵客又走过来，蹲下去，拍拍她的肩膀。

　　“我去买点吃的，很快回来。卫生间有热水，你可以先洗澡，我有钥匙，别人敲门别开。”

　　“知道了。”

　　乔然诺低着头，一副我很悲伤别理我的样子。

　　赵客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掩面跑开。

　　一个小时后，赵客背着一个大包打开门，乔然诺还保持着赵客离开时的样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赵客默默的走进来，然后慢慢的把买来的东西一件件摆在乔然诺面前：

　　女式运动鞋，女式拖鞋，女式短袜，女式运动裤，女式T恤，女式运动外套，女式洗发露，女式沐浴液，浴巾，Hello Kitty运动内衣，皮卡丘女士内裤……

　　沉默的乔然诺看不下去了，面红耳赤的把赵客赶去客厅的角落里蹲着。

　　然后自己抱着东西钻进卫生间。

　　卫生间传来淋浴“哗啦哗啦”的水声，赵客猥琐的听了一会，暗自鄙视了一阵，拿出新买的床单和被子，仔细的铺在床垫上。又在大包里扒拉了一会，拿出来一罐牛奶，一包饼干，放在床垫旁边。

　　拿出新买的睡袋，四下里打量了一阵，放在健身器材那边的墙角，“刺溜”一声，像一条肥鱼钻进睡袋里。

　　趁人之危，不是我的风格，赵客傲娇的想。

　　下不去手，禽兽不如啊，赵客长叹一声，闭上眼。

　　虽然耳边还回响着“哗啦哗啦”的水声，脑子里还不断闪过乔然诺那双魅惑的瞳子，但是赵客太累了。

　　训练了一整天，演了一场戏，打了三个流氓，还捡回来一个小姐姐。

　　赵客撇撇嘴，呼吸逐渐变得悠长，居然没有打呼噜，这肉身太健康了。

　　小心翼翼，带着十二分戒备从卫生间探出头来的乔然诺有点懵……

　　赵客这货居然睡着了？

　　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在洗澡，这货居然睡着了？

　　乔然诺轻轻绕过一堆拥挤的健身器材，蹲在赵客旁边，看着安静的嘴上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赵客。

　　这，好像不是装睡？

　　婴儿般的睡眠？

　　这大概是个超级巨婴。

　　乔然诺轻轻吁了口气，这样也挺好，可以避免很多尴尬。

　　慢慢的走过去，坐在焕然一新的床垫上，扫过牛奶和饼干，赵客这样一个接近两米的魔鬼筋肉人买的被子和床单居然是粉色少女系，画面太违和了。

　　乔然诺朝着赵客望去，他的脸正好被一个硕大的沙袋挡住了，真是个诡异的大块头，躺下来看，也是蛮大的，一坨。

　　关掉灯，脱掉鞋子，慢慢的把膝盖抱起来。

　　月光从窗子里洒进来，房子里只剩下黑与白。

　　浓郁的悲伤从那个静静的坐着的影子里渐渐地弥漫开来……

　　第二天一早，乔然诺被“哐哐”举杠铃的声音给吵醒了。

　　赵客这个非人类，杠铃在呻吟，而他自己居然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乔然诺坐起来，歪着头看着赵客。

　　赵客放下杠铃。

　　“我马上要去训练了，把你一个人放在这我不太放心，这个地方治安太差了，我带你去宾馆吧？”

　　“你是职业运动员？”乔然诺没有回答赵客的问题。

　　“我是费城76人队的饮水机管理员。”

　　乔然诺低下头，开始收拾东西。

　　每次赵客化身逗比的时候，乔然诺就会陷入沉默，她身上仿佛完全没有笑点。

　　赵客没有问乔然诺今天之前的任何问题，虽然他肚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这姑娘身上隐隐有一种悲伤到绝望的感觉，赵客怕万一这姑娘的答案太悲伤，自己兜不住。

　　他完全不会哄超过三岁的女孩子。

　　“咱们去希尔顿还是大学城？”

　　赵客其实也不知道，他昨天买东西的时候跟收银的阿姨问的。

　　希尔顿和大学城都是费城最好的酒店，但收费不低。

　　但美国赵客有钱啊，这货过得跟终结者一样朴素，美刀进了他的口袋，都没办法出去。

　　乔然诺淡淡的望着赵客，不说话。

　　赵客被那双魅惑的瞳子烧的心慌，虽然那双瞳子只发出淡淡的，冷冷的光。

　　但赵客完全招架不住，迅速做出选择。

　　“那就，希尔顿好了，出发？”

　　一路无话，赵客甚至不太敢多看乔然诺，她的杀伤力太大。

　　顾不上惊叹希尔顿酒店的富丽堂皇，两辈子50年只住过某家、某泰、某庭的赵客，有点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受。

　　乔然诺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跟着赵客进了房间，脱掉鞋，坐上床，入定。

　　赵客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是搓手，又开始揉后脑勺，后来觉得视线有点高，索性蹲下来。

　　而离他半米远的真皮沙发孤零零空落落的放在那。

　　蹲下来的赵客，仰头看着抱膝坐在床上的乔然诺。

　　乔然诺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赵客尴尬的快蹲不住了，连忙站起来走到窗前。

　　“晚上我比赛你去不去看？”

　　一肚子话被憋了回去，最后挣扎着蹦出来这么一句四六不靠的。

　　“不了，我需要整理一下……”

　　自始至终乔然诺的姿势就没有变过，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像一个雕塑。

　　赵客说话，她就应一声，赵客不说话，她就沉默。

　　赵客觉得他和乔然诺之间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似乎彼此信赖，但又无话可说。

　　这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的保持处男的钢铁直男的“程序员”的灵魂能解决的大问题。

　　赵客选择了逃避。

　　“我先去训练了！”

　　“好……”

　　赵客几乎像逃一样，跑去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