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来说,凭借己方的120人的正规军事部队,这支三十四人的武装队伍即使是地方部队的话也是完全不构成任何压力的。不过此时乃非常时期,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更何况负责带队的是自诩大陆第一谋士的莱曼。
莱曼侧身对柯南道:“让士兵们全部停下来。”
柯南闻言,转头下令道:“停!”
不消几秒,原本还处于慢跑状态下的骑兵队伍都渐渐勒停了战马,遥遥望着远方的那支队伍。
莱曼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我需要有个人上前问问他们是谁。”
阿尔莉亚想也不想,应道:“我去吧。”
“慢着。”一旁的卡尼特斯喊住了阿尔莉亚,笑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女士呢?崔克斯你说对吧?”
崔克斯闻言点了点头。
现场沉默了几秒,卡尼特斯再次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女士呢?崔克斯你说对吧?”
崔克斯再次点了点头。
又是沉默了几秒,卡尼特斯一字一句说道:“崔克斯,你说对吧?”
崔克斯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破口大骂道:“我靠!闹了半天你是想我去问?”
卡尼特斯笑道:“你明明点了头的。”
崔克斯喊道:“可这话是你说出来的,不应该你去吗?”
卡尼特斯伸出手指挖了挖鼻孔,一脸欠打的表情道:“我只是问你对不对,并不代表我的看法。既然你说对了,那么……嘿嘿。”
崔克斯气急败坏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非得跟来一定没有什么好心肠。”
卡尼特斯大笑:“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是担心你被敌人欺负,所以才特意申请跟过来保护你的。”
崔克斯大喊道:“少胡说八道!在水里面没人能打得过我,不在水里面的话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我用得着你保护?”
莱曼听着两人的拌嘴,不悦道:“废话少说!若你们俩都不愿意去我让别人去就是!”
被莱曼如此责备,卡尼特斯和崔克斯两人先是互瞪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一起去?”两人皆是愣了一下后,又异口同声道:“走吧?”两人再次愣了一下后,便齐声同步地催使胯下的马匹朝那支队伍奔去。
半响,卡尼特斯和崔克斯都奔马归来,身后还跟着一个。
卡尼特斯归队后,喊道:“你们看谁回来了?”然后身子一歪,把身后那人露了出来。
斯沃克!
那个母亲是哈劳斯的侄女,父亲是库吉特领主,曾经流浪成为贼寇头领,最后归顺谢枫的斯沃克。
斯沃克满脸笑容,惊喜道:“没想到能在路上遇见各位!”
在场的除了崔克斯和卡尼特斯两人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认识斯沃克,于是莱曼问道:“他是谁?”
卡尼特斯把斯沃克的来历讲了一遍之后,道:“上次夏洛特带兵围攻马勒格堡,在撤退的途中斯沃克跟我们失散了,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
莱曼心想,既然卡尼特斯和崔克斯都认识这人,说明身份无误。那么那支队伍应该也不存在敌意。但为了保险起见,莱曼问道:“那支队伍是?”
斯沃克自然也不认识莱曼,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卡尼特斯。
卡尼特斯立即解释道:“他是谢枫的军师莱曼,原来的但丁先生在撤退马勒格堡后隐退了,这位莱曼先生是但丁先生的师弟。”
斯沃克释然,朝莱曼道:“你好!”
莱曼略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追问道:“那支队伍是?”
斯沃克道:“哦,事情是这样子的。自从马勒格堡沦陷之后,我提心吊胆地躲避了斯瓦迪亚的追踪,然后就设法去找谢枫。但是,城堡已经没有了,谢枫也就没有了固定的根据地,我也没法找到他。我只能依照传闻,听谢枫出现在哪里之后,就赶往找他,但总是慢了一步。然后我就想,谢枫跟维吉亚国王有着不浅的关系,没准能在那守株待兔。但是由于我没有任何的身份凭证,所以那些卫兵也不肯帮我通传什么的——你应该也知道库劳城堡的那些卫兵的德性吧?当然,我也不是指他们这么做不好,只是真有事情要找人的时候就比较麻烦了……”
见斯沃克开始扯无关紧要的事情,莱曼打断道:“说重点。”
斯沃克也醒悟道:“哦,对,重点。后来,我听说在今天会举行誓师大会,所以就打算到处逛逛打发时间,然后今天再回来与谢枫相见。然后呢,在我到处逛的途中,我遇到了一支名叫‘雪豹’的冒险队,就是他们——”说着,斯沃克指了指身后的那支武装队伍。
斯沃克继续道:“说来也巧,原来这支雪豹冒险队的两位队长也与谢枫相识,副队长更是谢枫当初在训练场的同学。他们得知谢枫举兵对抗斯瓦迪亚的消息之后也有心相投,但也迫于一直没法见到谢枫。于是我就跟着他们先到处冒险,等到誓师大会的时候再回库劳见谢枫——这不,我们赶回来了。只不过之前我们接了一个委托任务耽误了点时间,所以回来稍微迟了一点……誓师大会已经结束了?”
莱曼没有回答斯沃克的问题,只是问道:“自称是谢枫的故人?可有证据?”
斯沃克想了想,然后略微尴尬道:“没有……”
莱曼轻蔑一笑,道:“那你怎么不怀疑是不是真的呢?现在谢枫可是夏洛特的头号对手,指不定派了多少杀手多少赏金要缉拿谢枫的人头呢。”
斯沃克急道:“我跟他们相处过了一阵,我相信他们绝对不是坏人!”
莱曼笑道:“我不认为坏人会把自己的坏都写在脸上。”
斯沃克道:“是真的,只要让谢枫跟那个副队长对峙就行了……”
莱曼不以为然笑道:“如果我是夏洛特,我只要找一百个人,每天找上门自称是谢枫的故人,要找谢枫对峙身份。那样不用几周,谢枫就能活活被烦死了。这招恐怕比我之前的‘四素缺一’奇计还要方便省事。”
“等等。”这时,阿尔莉亚忽然朝斯沃克问道:“你说,那支冒险队的名字叫‘雪豹’?”
斯沃克点头道:“是的。”
阿尔莉亚问道:“两位队长分别叫什么名字?”
斯沃克道:“马奈乌斯和查理。”
阿尔莉亚自言自语道:“那应该不错了……”
莱曼转头问道:“哦?你认识他们?”
阿尔莉亚点了点头,道:“嗯。当初兵工厂开业之初,我跟谢枫去库劳采购生铁的时候,在库劳的酒馆里见过他们一次——我也目睹了谢枫交识埃瑟罗德的过程。那晚埃瑟罗德跟查理有一场精彩的弓术比试呢。”
莱曼道:“那么说,让你去对峙应该没问题了?”
阿尔莉亚想了想,道:“只有一面之缘,相貌上只能记得个眼熟的程度。回想起来也有点可笑,当时的我还是女扮男装呢。没准他们一定会很吃惊。不过如果核对一下当时的情景,一定能分出真伪。”
莱曼想了一会后,对斯沃克道:“那么,让那个叫查理的过来跟阿尔莉亚队长对峙一下吧。”
斯沃克策马朝那支冒险队奔去,不久带回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头长直的金发随意的披在背后,相貌英俊,一把精致的长弓挂在背后,眼神锐利,炯炯有神,似能明察秋毫。
一见查理,阿尔莉亚就大笑道:“啊哈,现在用不着‘眼熟’了,我直接认出来了,你就是那查理!”
一旁的卡尼特斯看了查理一眼,又看了阿尔莉亚一眼,叹息道:“果然女人只对帅哥的印象比较深刻吗?”
见阿尔莉亚似乎认识自己,查理问道:“抱歉,请问你是?”
阿尔莉亚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查理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谢枫已经带领大部队离开库劳了?”
阿尔莉亚点头道:“是的。而我们则要赶去诺德王国与斯瓦迪亚王国的边界查看情况。”
查理道:“既然我们反正遇到了,不如让我们雪豹冒险队跟着你们一起前往吧?我相信多一点人多一份力量。”
阿尔莉亚不好答允,只得转头看向了莱曼。
莱曼此时也能确定对方的确为谢枫的故人了,敌友关系已经明确,于是道:“那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一路上得听我的指挥。”
查理道:“没问题!雪豹冒险队任凭差遣!”
……
队伍融合了雪豹冒险队的三十余人之后,继续出发。
柯南问道:“对了,莱曼先生,你之前说的我对于实际形势还是缺少睿智的目光,到底怎么说?”
莱曼道:“你一开始是猜测我要去,或者说我应该去鲁达堡吧?”
柯南道:“是的,难道不是吗?鲁达堡的情况明显会比杰尔博格堡危急。”
莱曼道:“正因为危急,我们去了反而没作用——我们带的都是骑兵,而鲁达堡的情况根据那名斥候的报告,估计我们赶到都已经是城上战了,我们完全帮不上忙。而杰尔博格堡正如你所说的易守难攻,现在敌军多半还在努力登上城墙。如果我们能赶过去的话,让骑兵去冲刷城下的士兵,就能取得不错的战绩。所以,单以利益来说的话,我们去杰尔博格堡是最好的选择。”
柯南点头道:“这的确不错……但是,鲁达堡沦陷之后,斯瓦迪亚的士兵没准会立即再挥兵北上吧?瓦叶则吉离鲁达堡不远,万一他们去打瓦叶则吉了,那么谢枫的工厂不就危险了?”
莱曼道:“你有观察那名从鲁达堡赶来的斥候吗?”
柯南一愣,问道:“他怎么了?”
莱曼道:“他身上有多处烧伤,脸都被熏黑了。说明了什么?”
柯南想了想,道:“说明他是冒火突围出来的?”
莱曼道:“对。那么,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呢?”
柯南陷入了沉默,一会后,惊讶道:“树林?”
“对!”莱曼道:“鲁达堡北面是一片大树林,而且现在是秋季,物候干燥,很容易就能把树林烧起来。”
柯南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斯瓦迪亚把树林给烧了?那他们烧树林的原因是什么呢?树林着火了也烧不到城堡吧?”
“烟。”莱曼道:“要摧毁一个军团的战斗力,除了强攻之外,还能依靠各种工具。无论是日天然的天气、地形、气候,还是人为影响的舆论、大火、洪水,都是工具之一。把树林烧起来,也正是他们的工具。也正如你所说的,把树林烧了,火也影响不了城堡,那么他们的工具就很可能是必须由火才能出现的,也就是烟。卡拉迪亚最近的天气,也是吹东北风的时候。树林烧起来了,那么滚滚浓烟就会源源不断地吹向鲁达堡。受浓烟所呛,鲁达堡的士兵也就自然失去了战斗力,也就导致了一向防守坚固的鲁达堡这么容易陷入非得派人来请求援兵的状况。然而,那片树林烧起来容易,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熄灭。也就意味着,即使鲁达堡被攻下来了,在短时间内鲁达堡已经附近的大片区域都会处于浓烟包围之中。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无法赶路。也就是说,无论鲁达堡现在是否被攻下了,在短时间内、树林的火熄灭之前,都没人能通过鲁达堡出来——硬要冲出来的话,就会像那名斥候一样,别说战斗力了,连人都晕过去了。所以,鲁达堡暂时不用管,即使我们去了,即使我们都带着适合增援的兵种,面对着浓烟,我们也一筹莫展。所以,还不如直接去杰尔博格堡。”
听完莱曼的分析,柯南不禁大感佩服,道:“看来谢枫选你为军师,还真是正确的。”
忽然,莱曼瞳孔放大,大喊道:“停!”
柯南不明就里,只好对身后的士兵下达了停止的命令,并问道:“莱曼先生,怎么了?”
莱曼深呼吸了几口气,双眼直盯着前方。
在前方,渡过拉多吉尔河的唯一一座桥梁上,占据着一群斯瓦迪亚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