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第560章

　　西元1261年11月4日，卡拉迪亚。

　　新维吉亚王国的首都库劳，卡拉迪亚六国国王聚集在此，召开对抗斯瓦迪亚的誓师大会。

　　高台之上，六国封帅的“逆天骑士”谢枫，站在高台的中央，在他前方的左右两侧，六国国王分成两排站着。七人手中各执着一个亮银色的酒杯，杯中的透明液体，是绝世的佳酿。

　　而高台之下，则是摩肩擦踵的人群。他们有维吉亚的本土居民，也有慕名而来的外国旅客。整个库劳，再一次浮现万人空巷的壮观场景。

　　短短两个月时间不到，库劳就经历过三次这样的人满为患的事件。第一次是谢枫回归，第二次是反战游行，第三次则是这次的誓师大会。每一次，都和谢枫有着直接的关系，可想而知谢枫的存在给这个城镇、这个国家甚至这个大陆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谢枫面对着下方的千万人群，先是喊道：“各位请安静！”

　　很快，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谢枫接下来的讲话。

　　“各位！”谢枫开口道：“今日，是我们卡拉迪亚大陆六国联盟，对抗伪斯瓦迪亚的誓师大会！”由于有哈劳斯，所以谢枫称以夏洛特为代表的斯瓦迪亚为“伪斯瓦迪亚”。

　　谢枫接着道：“自从夏洛特逼退哈劳斯国王执政以来，已挑起无数战火，更是狼子野心要吞并整个大陆。面对这样的挑衅，试问我们维吉亚人民能不能忍？诺德人能不能忍？库吉特人能不忍？萨兰德人和罗多克人又能不能忍？”

　　“不能！”台下，群众们很配合地响应着谢枫的话。

　　“很好！”谢枫喊道，看来大家的反战意图已经没这么强烈，至少他们已经开始关心自己的国家是否会被吞并。

　　于是谢枫继续说道：“也许，你们还有很多人觉得我们以战争来阻止战争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至少是一件不妥的事情。但是，我在这里，要告诉你们，我们的战争，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阻止战争，更是为了文明！文明是什么？文明在我们卡拉迪亚，简单来说就是诺德人有诺德人的家，维吉亚人有维吉亚人的家，我们每一个民族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园、自己的栖息地、自己的文化、自己的习俗，并且以上的这些，其他的民族可以不赞同，但一定要尊重，使得我们每一个不同民族的人都能在卡拉迪亚理直气壮地生活下去。我并不是排斥统一，我是担心统一了之后，我们各族人民将会受到怎么样的对待？统一这件事本身不难，只要有足够的军队，足够的力量，就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实现。但是统一之后，调解和改善各民族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情。当某个民族主宰着整个大陆的统治权的时候，其余的民族都将沦落为下等的民族，无论这个主宰的民族是哪个民族，都会这么做——即使是我们维吉亚人统一了大陆，难道你们就不会认为自己比斯瓦迪亚人高一等吗？文明是什么？文明就是人人平等，不会彼此看不起对方，大家能和睦相处、互相尊重。然而，这样的高等文明，不是我们现在能达到的，我甚至可以断言，在未来的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时间里，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等文明！但是，我们可以退而求次，追求低等的文明——就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大家还是平等的，即使是因为出于某种顾忌。我们怎样才能达到这样的低等文明？很简单，就如我刚刚说的那样，每个民族有每个民族自己的家，这个家，就是国家。因为有库吉特汗国的存在，所以库吉特人在我们维吉亚国境内不怕受到我们维吉亚人的欺负，因为自己的国家能保护他。因为有罗多克王国的存在，所以过去的斯瓦迪亚无法再对罗多克山区的人课以重税，因为他们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保护自己。现在，我们发动战争，不单是为了对抗斯瓦迪亚，更是保护我们每一个人的家，保护我们每一个人！”

　　谢枫换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四年前，我跟着威尔森国王复国之初，威尔森国王曾经问我：‘战争是为了什么？’我当时说：‘战争，是为了创造一个新的文明国度，是为了创造人人平等、有能者居之的世界，是为了全维吉亚人民人人有恒业，不啼饥、不号寒。爵位不再是世袭，荣誉要靠自己争取。没有人一生下来就理应是贵族，更没有人一生下来就必然是奴隶。每个人的出生都是公平的，每个人的尊严都是平等的。这样的世界，就是文明。’四年过去了，与我志同者相继牺牲，我从他乡漂泊重临，战争两个字于我而言不可同日而语。今天，如果再道战争是为了什么，我会说：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这痛苦，就叫做战争！”

　　说完，谢枫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扬天喊道：“六位国王，如今伪斯瓦迪亚的铁骑已经满布大陆，我们的文明也岌岌可危。各位，借助你们每个人手中的有限的力量，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我们合作，我们并肩，我们为文明而战——扫荡强敌，保我文明！”

　　“扫荡强敌，保我文明！”六国国王齐声附和，然后跟着谢枫一同举起酒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哐啷！”酒尽之后，杯子纷纷被当场砸个粉碎。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叫喊声。

　　“报！”

　　就在此时，一个人的声音从后台响起。

　　谢枫转身看去，只见一名诺德斥候装束的士兵站在后台，遥遥对着谢枫行了一礼。

　　谢枫见誓师大会也差不多结束了，于是走了过去，皱眉问道：“什么事？”有人要闯进后台的话，必然会遭到守在后台的士兵的拦截。这名斥候装扮的诺德人既然能通过，那么说明他身份验明无误，的确是一名斥候——同时也说明了他一定怀有军情。

　　那斥候朝谢枫道：“鲁达堡和杰尔博格堡附近出现了斯瓦迪亚的士兵，有攻城的意图。”斥候的话很整洁，很直接，没有任何一丝拖沓，用最短的话把意思全部表达了出来，显然是一名受过训练的正规斥候。

　　谢枫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道：“斯瓦迪亚要攻打鲁达堡和杰尔博格堡了？”因为谢枫在瓦叶则吉的工厂的缘故，所以诺德王国很早就加强了这两座城堡的守备力量。而自从斯瓦迪亚开始大规模战争开始，诺德王国更是再次加强了位于前线的两座城堡的守备。因此，谢枫对于斯瓦迪亚居然会正面突破诺德王国的防线显得十分意外。

　　那斥候道：“由于鲁达堡和杰尔博格堡向来守备森严，所以领主大人们都认为斯瓦迪亚此举只是佯攻吸引注意力以达到其余的目的，故没有太过慌张。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立即派小人来通知元帅您！”

　　谢枫听后，道：“也对，如果我是夏洛特，也不会愚蠢到去攻打这两座城堡……等等。”谢枫忽然想起了但丁不久前曾经提过的“疑中疑”。对方越做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就越有可能是假，当然，对方也可能抓住了自己这点心理，反而做真。由于无法得知对方考虑到了自己的思考的哪一步，所以无法做出相应对策，谓之“疑中疑”。历史上类似的“疑中疑”多不胜数，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三国演义》上写的，曹操兵败赤壁在在华容道逃跑时，前方有两条路，一条十分安静看似很安全，另一条则远处燃起了烟火，而且隐约有旌旗。到底哪条路才是安全的？是真如表面上的安危呢，还是恰好相反以迷惑曹操，甚至或者是相反后再相反，让曹操来个聪明反被聪明误。

　　现在，斯瓦迪亚居然进攻杰尔博格堡和鲁达堡，这显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正常情况下估计是佯攻另有目的。但也可能是夏洛特抓住了自己的这点心理，让两座城堡麻痹大意反而真攻下来了。也有可能是夏洛特又抓住了自己这点心理，把大军骗过去后才发现是真的佯攻。

　　究竟夏洛特此番是要做什么呢？

　　正当谢枫考虑要不要喊来莱曼商量一下时，忽然远方响起急促的叫喊：“让开……让开！紧急军情！”

　　只见一名士兵骑着快马，飞奔在库劳的街道上，朝会场这边冲了过来，附近的人纷纷退避，乱成一片。

　　谢枫心中不悦，怎么能容忍有人在城里奔马？城门卫兵都做什么去了？

　　咦，不对。那名骑马的士兵，也是一身诺德斥候的装扮，而且全身似乎被烧焦了不少，乌黑一片，身后还插着两支箭矢。

　　那受伤的斥候横冲直撞，来到了高台下方，勒停了胯下的马，喊道：“谢枫元帅何在？”

　　谢枫上前几步，喊道：“我就是！”

　　那斥候气都来不及换，立即高喊道：“鲁达堡即将沦陷，往速速援救……”刚说完，忽然双眼一黑，顿时从马上跌落。

　　谢枫大愕，立即跳下高台，朝那名手上的斥候走去。

　　准备接近时，谢枫心生警惕，对一旁愣在当场的负责维持会场秩序的士兵喊道：“你，去看看他怎么了。”

　　那士兵被谢枫一喊，立即清醒过来，走上前蹲下身子检查那名受伤的斥候，好一会才道：“应该是伤重兼之激动所以昏过去了……嗯？腰上也挂着诺德斥候的名牌……得赶快进行治疗才行。”

　　这时，之前的那名斥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怎……怎么可能？真的攻城了？”

　　谢枫叹了口气，道：“现在，可无论如何都要过去看一趟了吧……”原本谢枫与六国国王的计划是誓师大会结束之后，谢枫领导主力军由日瓦丁向南开始进攻斯瓦迪亚，占领下大陆中心德赫瑞姆，截断斯瓦迪亚王国内部与在库吉特内的斯瓦迪亚军队的联系和补给。而六国国王除了哈劳斯跟着谢枫开始游说斯瓦迪亚的领主之外，其余的都各回自己的国家，率领本国士兵各自配合谢枫大部队的行动，或者对斯瓦迪亚边境进行骚扰。如今看来，这个大行动恐怕要缓一缓了——谢枫的工厂在瓦叶则吉，如果那两个城堡沦陷的话，那么瓦叶则吉的情况就相当危急了，他一定要亲自跑一趟才放心。

　　这时，莱曼忽然出现在了谢枫的旁边，问道：“你要去？”显然莱曼看出了谢枫的心思。

　　谢枫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呢？”

　　莱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我无所谓，不过去看一看还是比较保险的。斯瓦迪亚这次这么大的动作，必然得到了夏洛特的同意，或者就是夏洛特领导策划的这件事。如此一来的话，说明夏洛特已经看破了我的计谋了。半个月时间……不短了，也不算长。光以智谋而论的话，夏洛特也倒是还算有资格作我的对手吧。”

　　谢枫忍不住问道：“你的计谋到底是什么？还有，安纳贝尔他们四个人到底怎么了？”

　　莱曼笑道：“四个活了一个……准确来说是四个人有三个参与了，还有一个我让她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