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爸爸走过来抱住温妈妈,小声的安慰:“好了好了好了,别着急,吓着孩子了!”
温沐阳有些自责,妈妈虽然总是有一些小脾气,可是很少在外面这么大声吼,讨好的说:“妈,对不起!不过这次真的不是因为宇帆,我在新疆就发烧了,回来之后他不知道我发烧了,带我去山顶坐了一下,就这样。”
察觉到自己有一些失态,温妈妈坐在病床上,整理情绪,没再说什么,心中很多思绪翻滚着,似乎没有任何一个选择可以平顺的度过这个劫。
温爸爸用手拍着温妈妈的背,眼神中思索着什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论环境多么吵杂,纷乱,悲伤,喜悦。输液瓶里的药,你若不动它,它就这么一直流着,直到走到结束。
医生过来收针。温家爸妈收拾了一下提好那袋粥和医生开的药就陪离开医院了。
到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一辆摩托车在自己家楼下,让爸妈先上楼,温沐阳朝着那辆摩托车走过去。
车手坐在摩托车上,面带微笑的看着温沐阳。
温沐阳勾出一个心酸的微笑,说:“好久不见,钉子。”
“好久不见,嫂子!”
“不该这么叫了,过去了!”
“这么绝情啊。兄弟都不认了?”
“认,你可以叫我大哥!”
两人都笑了。
钉子:“占便宜没够。”
温沐阳:“我不是一向如此吗?”
钉子:“身体没事儿吧?”
温沐阳:“没事儿!”
钉子:“别怪宇帆,他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温沐阳:“我没怪他!他现在回国没有危险了吧?当年那些人都不在了吗?”
钉子:“现在没事儿了。去年还不敢回国呢,今年年初。。。。。。你应该有听到小道消息吧!”
温沐阳:“有。”
钉子:“宇帆,如果有什么冲动的事儿,你给我打电话,医院这种地儿是不能再进了。”
温沐阳:“我知道分寸,这次真不怪他,我回来之前就发烧了。”
钉子:“嗯!”
温沐阳:“你来通知的我爸妈吧?其他人他应该不放心!”
钉子:“还是你了解他呀!”
温沐阳:“祸不及家人,这是他的原则,对谁都如此。只有你会顾及我们以前还有一些交情吧。”
钉子:“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没去,不过我不相信你是一个临阵脱逃的人。所以我信你!就不会有怨恨!”
温沐阳:“可是他不信!”
这句话有很多意义,可是此时此刻,钉子听出了其中另有隐情的含义,从摩托车上站起来,抓住温沐阳的胳膊,说:“所以,你当年真的不是临阵逃脱,你有什么隐情你告诉他了吗?”
任由他把自己的胳膊抓的死紧,疼也不说,只是摇了摇头。
钉子满脸难以置信,和不能理解,说:“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温沐阳:“没来得及!我会亲口告诉他的!所有真相!”
想起来她还在发烧,松开了手,说:“嗯,上去吧,烧还没退呢。包我给你送过来了!”
“谢谢,走了,改天请你喝酒!”
接过钉子递过来的包,头也不回的转身上楼,换了兔子拖鞋,进了客厅,只看见妈妈坐在客厅,爸爸不见踪影。
问:“我爸呢?”
温妈妈:“啊,出去了,有个朋友说找他有事儿,就出去了。”
温沐阳:“爸爸国庆节还挺忙啊?”
温妈妈:“有朋友来旅游,出去吃饭了,你吃什么呀?我给你做,熬个鱼汤?炖点儿豆腐?家里还有鲫鱼,早上买的没来得及做。”
“好。”
温妈妈步履蹒跚地走向厨房,温沐阳坐在沙发上,打开包拿出手机,刚开机,就看到许多短信,微信。
一条一条的点开,徐正宁的,章必燃的,谢峦的,高玉敏的。高玉敏家长的。
一条一条的解释后,最后才给徐正宁回消息。
消息刚回过去,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温沐阳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对着手机照了一下,不算很僵,也不算很难看,挤了一个笑容,也还过得去的轻松。
“昨天太晚了,我没问你到没到,可是今天就打不通你电话了,我还去查了航班消息,怕出事,后来谢峦给你爸妈打电话才知道你进医院了。怎么回事,严重吗?不是药什么的都给你备好了吗?为什么还会进医院呢?”
人真的不是生来就坚强的,没有一点儿退路时可以一路孤勇,可是有人向你伸手时,突然想把所有的勇敢都收起来,扑到他怀里说自己有多累,有多怕,有多辛苦!
视频里的温沐阳,一言不发,突然眼角溢出了一滴泪,徐正宁突然慌了,感觉整个屏幕都被泪水弥漫了。除了那滴泪,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我定了明天最早的班机回来,哭吧,手边带纸了吗?你在客厅吧?我不挂电话,你要不去卧室?叔叔阿姨看到会担心吧?”
温沐阳抱着一包纸蹑手蹑脚走到卧室,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哭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如果不是偶尔擦鼻涕,没人能看出来这是在哭。
手机也被扔在床上,徐正宁只看到一个屋顶,除了偶尔擤鼻涕的声音,都听不到哭声,但他知道她情绪不好。
并不擅长于安慰别人,只好回房间把这几天录的音,放给温沐阳听,还有晚上去录的大草原夜晚的声音!
草原的夜晚很宁静,可是会有草随着风摆动摩挲的声音,偶尔路过的小动物的脚步声,小动物觅食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草原上动物求偶的叫声。
这种很安静的声音,城市里是听不到的。
温沐阳伴随着这个声音哭了许久,久到温妈妈把饭都做好了,敲了一下门说:“阳阳,吃饭了啊!”
徐正宁听到这个声音,知道温沐阳还没吃饭,把录音机关掉,说:“阳阳,吃饭吧。明天我就回来了,有什么事都别担心。”
温沐阳把头抬起来,用纸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擤了一下鼻涕,照了一下镜子,眼睛是有些肿了,不过不算很严重,低着头应该待会儿就可以消了。
拿过手机,说:“我刚刚只是。。。。。。”
徐正宁笑了一下,说:“去吃饭吧!”
笑容是人类最好的一个表情,此时也不例外,它泯了说不出口的话。却表达了话里的含义!
挂断手机,走出房间,饭桌上已经是精致的三菜一汤,两碗饭了。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