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说多错多
陈琳婆婆的病彻底治愈肯定是没希望了，能不能依靠放疗化疗继续延长生命，没有医生敢打包票。
黎阳得回去工作，不可能老请假在医院照顾妈妈。陈琳带着孩子也不方便随时在医院照看，只好有黎阳的两个姐姐轮番照顾。
医生的治疗方案是放化疗同组一共五十天，先放疗烤大电，然后化疗跟上。
持续了二十天，医生检查的时候告知家属，病人的膀胱壁变薄，再持续烤电可能会漏尿，而且检查结果显示，病灶并没有减小，建议放疗化疗同步跟进，放疗也由单纯的烤大电变为三天一大电五天一小电。
医生的治疗方案是放化疗同组一共五十天，先放疗烤大电，然后化疗跟上。
持续了二十天，医生检查的时候告知家属，病人的膀胱壁变薄，再持续烤电可能会漏尿，而且检查结果显示，病灶并没有减小，建议放疗化疗同步跟进，放疗也由单纯的烤大电变为三天一大电五天一小电。
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对黎阳的二姐说，建议家属尽快做决定。
黎阳的二姐黎晨做不了主，打电话给黎阳，被黎阳训斥了一番，已经坚持到现在了，医生建议怎么做还怎么做！
黎晨看着病床上日夜难受的母亲，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时同病房的阿姨八卦道：“闺女，这种事儿你弟弟那儿不行，你打电话给弟媳妇儿，一说要花钱准保一个有效，不信你试试，跟你弟媳妇儿把情况讲讲，指定老太太就不用再继续遭罪了！”
黎晨有些迟疑。
阿姨又继续说道：“你看你们，姐俩轮流照顾妈，按道理婆婆病了儿媳妇伺候理所应当，凭啥出嫁的闺女还管娘家的事儿咧？听阿姨的准没错儿，这媳妇毕竟是隔着一层肚皮，再怎么也不会跟婆家亲！”
“就算没因为癌症死了，也得被放疗烤电烤死了！”黎晨思来想去，她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就一定要坚持遵照医生说的来治。既然她说服不了黎阳，那就试试从陈琳这里下手。
黎晨对陈琳说：“琳琳，你说阳阳是不是一根筋？……你不知道，咱妈现在难受得皮包骨头，吃东西都吃不进去，吃了吐出来，不吃也吐……”
陈琳安慰大姑子：“姐，你也别太着急，这可能是放化疗用药的副作用，等不用药了，恶心反应也就慢慢消失了。医生是不是也这么说的？”
“昨儿个复查来着，检查结果不太好，医生也都说了治疗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效果，病灶也没有减小，再继续治疗甚至可能会漏尿，说不定以后就只能身上带着尿袋粪袋了。你说就这样了，阳阳还不松口，还不想放弃！咱家就你的话他还听，你跟他说说，别那么一根筋行不？！”
黎晨并没告诉陈琳，因为是否继续治疗的问题，黎阳已经和爸爸、大姐都吵了一架，所有人和最开始一样，坚持不治疗的意见，只有黎阳，脑袋里听不见任何人任何反对的话，一门心思要继续治疗，黎阳甚至给她们放话：就算以后老太太带着尿袋粪袋过一辈子也要坚持治疗，医生不放弃就不绝不主动放弃！
挂了电话，陈琳思索良久。
陈琳：老公，刚刚问二姐，咱妈昨天复查了，医生说治疗效果好像不明显，你怎么想的？
过了片刻，黎阳的微信才回复陈琳。
黎阳：对不起老婆，刚刚在忙，最近手头事情比较多，处理起来有点焦头烂额。复查结果二姐跟我说了，没别的办法，听医生的。
陈琳：医生的意思是？
黎阳：大电小电加化疗。
陈琳：嗯。我记得当初我拿着咱妈病例去四院找专家，专家说，针对宫颈腺癌的治疗，化疗最有效，放疗效果不大，当时专家的建议也是放化疗同组进行。
黎阳：对，我找首都这边专家也咨询过了，想要续命就得放化疗。
陈琳：可是，二姐的意思好像不太看好继续治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黎阳：没事儿老婆，你说……
陈琳：我觉得你们一直在错过治疗时机。当初发现可能是癌症的时候你们不积极，甚至避重就轻，因为害怕吓着她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白白错失时机，手术后医生建议化疗巩固，你们又以担心妈受不了自己大把地掉头发为由再次放弃，直到现在病情二次复发……老公，我知道你是真的着急，但一定要客观地，别矫枉过正了……
黎阳：……
陈琳见黎阳只回复了一段省略号，索性把想说的继续说了出来。
陈琳：医生只是从专业角度来考量，这个病能不能治疗，可能大多忽略病人的生命质量。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选择放弃治疗，因为生命珍贵，生命质量同样珍贵，我无法接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情况。
黎阳：别胡说。（不要拿这种事情来假设到自己身上）
陈琳：真的老公，二姐说持续治疗下去可能真的会造成膀胱漏尿，甚至要一辈子带着尿袋、粪袋，你要不要问一下咱妈自己的意愿？
黎阳：不！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我放弃，要我眼看着能治却放弃治疗自己妈妈的病？
陈琳：不是老公，没有人劝你放弃，我只是想说，生命质量也很重要。
黎阳：不是针对你，老婆，你说的我明白。医生说的所有话我都知道，你不用劝我了老婆，她们无非是怕人财两空。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介意，为什么明明有好的医院不带妈去检查，非要相信那个破医院！
陈琳：你别这么说，二姐也不容易，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要再去纠结谁对谁错，她们也不过是侥幸心理觉得这种事情的概率不会掉到自己身上。
黎阳：你别说了媳妇儿，她们谁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清楚，我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陈琳：……
黎阳：好了老婆，不聊了，我要开始忙了。老二再跟你叨叨，别搭理她！今天晚上下班我回C城，可能要先去医院，晚点回家。
陈琳：好。
和黎阳聊完，陈琳回复黎晨，她没有直接告诉黎晨黎阳的想法，从客观角度出发，建议大家先听医生的，黎晨没有回答。
陈琳感觉有些异样，并未再说什么。而让陈琳彻底暴怒的事情是在第二天早上。
黎阳晚上十点多到达C城的医院，看过母亲之后回家休息。
第二天早上，陈琳看黎阳好容易睡得踏实，送完多米便出门忙自己的事去了，并不知道黎阳和黎晨之间有什么约定。
七点三十分，陈琳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黎晨的微信消息。
黎晨：你用完了阳阳记得让他来医院！
陈琳立刻火冒三丈，黎晨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想说自己的弟弟一大早没去医院是因为陈琳“扣押”了，不想让黎阳去医院，换句话说，陈琳自己不去医院伺候婆婆，也不让自己老公去伺候！
陈琳恼火，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怒意。
陈琳：我根本用不着他！
过了一会儿……
黎晨：哦，别舍不得用他（干活），有什么活儿让他干！
不得不说，黎晨这转脸的速度，就连陈琳都自叹不如。
陈琳拿出手机发信息给黎阳：你二姐怕我把你藏起来，你还是赶紧起床去医院吧！
黎阳回：知道了老婆，别搭理她，村里待惯了，说话就那样儿。
陈琳未再理会。
曾经她也是拿出过一颗赤诚之心来对待的，后来发现，媳妇不好做，多一步过，少一步错，既然说多错多，管多是非多，那干脆什么都不管，还有人说吗？答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