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等你回家

“儿子呀，天大的新闻呦，和顾浅一块儿生孩子的老郑家，邻居们说闲话，说他家孙子不是亲生的，老郑儿子一气之下去医院做了亲自鉴定，你猜怎么着？”说到一半儿，陈俊妈妈喝了口水，“咕咚”咽下。

　　今天是五一小长假过后的第二个周日，也是母亲节。一大早陈俊的妈妈就从自己住的小平房那边坐公交来到陈俊住的小区。

　　她手里有一把儿子家的钥匙，顾浅母女在家的时候很少用到，如今几乎三天两头往儿子家里跑。

　　满满一杯水喝下，陈俊妈妈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拍拍胸脯，来不及放下手里的包包，快步走到阳台，一把将厚重的遮光窗帘扯开，腿还没站稳，屁股就重重坐到了沙发上。

　　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边啃边略带不屑地说道：“你媳妇儿还没回来呀？这都多少天了，以前怎么没见这么稀罕娘家？”

　　陈俊早被自己妈妈的大嗓门喊了起来，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妈，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这都几点了还早呢？我看你是自己一个人睡傻了吧？这都多少天了，顾浅还不知道回来？把你自己丢下回去贴补她娘家！”陈俊妈妈提起自己的儿媳妇就气不打一处来，别人家的媳妇工作家务两不耽误，她家这儿媳妇不上班就算了，还总是拿儿子辛苦赚的钱贴补那个无底洞的娘家，她真是想想就来气，每次说起顾浅总是一副看不顺眼的样子。

　　“浅浅外婆身体不太好，她带孩子多住一阵儿就回来了，乡间空气好，蕊蕊也很喜欢……”陈俊随口说着，他和顾浅的事，并不想告诉自己母亲。

　　陈俊妈妈听儿子这样帮着顾浅说话，撇了撇嘴，没再继续刻薄。

　　“妈，你今天过来有事儿吗？”陈俊了解自己的妈妈，没事不会这么早来找他的。顾浅和孩子不在，陈俊妈妈虽说来的勤了些，也从没主动帮陈俊收拾过家里，更别提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了。

　　“嗯，有点事儿。”陈俊妈妈说起，环顾四周，发现家里够乱的，茶几上几桶吃过的方便面桶，不高兴地嘟囔起来，“你这儿也没点吃的呀？我一早就坐公交往这赶，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陈俊无奈，拿起手机点了一份两人吃的早餐外卖。又将茶几上的垃圾收拾干净，这才返身洗漱收拾自己。

　　陈俊上厕所的时候，妈妈跟了过来，隔着卫生间的玻璃门继续大声说道：“俊俊呀，妈妈刚才说的你听见了没？那个老郑儿子做完亲子鉴定了，孩子真不是他家的，那个接生的医院给弄错了。”

　　“嗯。”陈俊洗漱完打开卫生间的门，继续收拾卧室，对于他妈妈说的话，并没完全放在心上。

　　“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妈妈的意思呢？他家孙女抱错了，你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不是刚好和他家一个病房吗？咱也得去做个亲子鉴定，万一咱家孩子也被别人错抱了呢？”陈俊妈妈有些生气自己儿子的反应，当即决定要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妈，蕊蕊是我女儿，不会抱错的。”陈俊淡定地回答。

　　“怎么不会？你就那么肯定？产房你跟着进去了？”陈俊妈妈气急，有些口不择言，“那小妮子打小就跟我不亲近，我怎么瞅怎么不像我家的种！”

　　“妈！”陈俊终于有些烦了，顾浅执意要和他离婚已经让他感觉有些焦头烂额，自己妈妈现在又跑来跟他说一些鸡毛蒜皮。

　　“啊，你，你刚刚那么大声喊妈妈，你……你是不是嫌妈妈老了烦了？……呜呜，我就知道，你跟你那个爸爸一个样，呜呜……”陈俊妈妈一开始只顾说自己的，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刚刚陈俊突然喊的那声“妈”，带着三分愠怒七分无奈，可她就是受不了，受不了自己儿子对她说话大一点点声音。

　　见自己妈妈委屈，陈俊心情更加不好，微微叹了口气，勉强上前去安慰：“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陈俊的爸妈在他和妹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理由是陈俊的爸爸出轨，从此陈俊兄妹就一直和妈妈相依为命。和爸爸离婚以后，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很多艰难是很打击人的，这么多年将儿女拉扯大，也很艰辛。在陈俊的记忆里，妈妈温和、内向，甚至说话都不爱大声，现在却是眼神犀利，说话果断强势，除了年纪和样貌变了以外，气场和性格也仿佛变了一个人。

　　陈俊从懂事起就明白妈妈的不容易，因此总是顺着她的时候多一些。

　　此时，陈俊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因为他自己好像也需要人安慰。

　　“叮咚～”门铃响了，订的外卖到了。

　　陈俊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这篇儿暂时揭过了。

　　母子二人吃完早饭，陈俊妈妈又叮嘱了陈俊等顾浅回来，亲子鉴定一定要去做的，陈俊应和着，又给妈妈包里塞了三千块钱，这才送她出门。

　　“回去吧，别送了！”老太太一出小区门口，便对儿子摆手再见。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某某商场，电话里就和老姐妹约好了，今天母亲节，儿子孝敬，看上啥买啥！

　　送走了母亲，陈俊一个人回到家里，茶几上刚刚吃过早餐的包装盒还在，懒得去收拾，拿出手机给顾浅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有事儿吗？”顾浅此时正陪孩子在外面玩耍，蕊蕊第一个星期的幼儿园生活表现不错，作为奖励，就是周末去一次游乐场。

　　陈俊沉默了几秒钟，低哑着声音说道：“浅浅，离婚协议我不会签的，我等你和蕊蕊回来……”

　　顾浅没听完就将电话挂断了，原本陪女儿一起玩儿的好心情全没了。这个男人还是这么地自以为是，以为他不同意，顾浅就不能跟他离婚？

　　“妈妈，妈妈，是爸爸打来的吗？蕊蕊要和爸爸说话！”不满三岁的蕊蕊十分聪明，看到妈妈接电话，自然想到会是爸爸。

　　顾浅将手机装回包里，快速收拾好情绪，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看着女儿忽闪的大眼睛，毫无压力地撒谎道：“不是的蕊蕊，爸爸最近工作很忙，我们家又要装修，所以你和妈妈暂时先不回去住，等你在幼儿园表现更出色，妈妈带你去旅行好不好？”

　　“好耶！”看着女儿欢呼，顾浅的心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