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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衬衫太短了吧

陆离看着延曦和果果两人的背影,张扬果的话就像魔障在耳边层层挥之不去。

  你给的,念之姐都有了

  你给的,念之都有了

  ……

  “翟总,我送念之上楼吧。”张姨叫着佣人在一旁,打断了思绪。

  陆离朝着怀里的人看了一眼,:“不早了,张姨陈叔你们去睡吧,明天早餐清淡点。”说罢,抱着如泥的念之上楼去了。

  她倒是比平日里温顺了不少,软绵绵地趴在身上,像是抱着温顺的小猫,陆离大手护着她的脑袋,秉着呼吸轻轻将人放下。

  念之的脸蛋儿红润却也盖不过憔悴,泪痕在光影间更加刺眼。

  念之感觉到脖颈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过,胸口又灼烧得难受,微眯着眼睛适应着灯光,眼前的景象重重叠叠,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晰。

  一个高大的男人就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很柔和,怜悯似的。

  “嗯……你谁啊?”念之呢喃着,声音软软的,听得人麻酥酥的。

  “怎么喝那么多?”陆离皱着眉头拉着被子。

  连人都不认识了,这是喝了多少啊!

  “翟……陆离?”念之觉得眼前水雾朦朦的,看不太清,又暗自嘲讽地笑了笑,嘟囔着:“你不是他”

  眼前这人的眼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太陌生了。

  翟陆离不是这样的。

  可眼前的人越看越像,越看越像,许是屋里光线太暗了?

  念之伸过手去,拽着一片衣料,不知哪儿来的牛劲儿,连人带衣将人扯过来。

  她睁大眼睛,双眼就像难以调整焦距一般,他离自己好近,近得感受得到他温热的气息,急促的心跳。

  念之眼睛水波莹莹的,眼尾带着红痕,倒增添了几分如丝的媚态,白皙的面颊透着绯红,饱满的唇瓣带着几分潋滟的水色。

  她就像才从酒坛子了捞出来一样,浑身散着酒气,眼神交织时,陆离愣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好一会儿,念之才缓缓开口道:“幸亏我聪明,不然,就和他们一样,相信了……”

  莉园的每个人都说翟陆离好爱虞念之,他如今这般看着自己,若是从前,自己真会带着几分侥幸,相信了。

  她笑了,悲凉的笑意,似乎有几分窃喜,可眼神里分明是无尽的哀恸。

  “我是陆离啊,念念没认错”翟陆离突然觉得心口剧痛,颤声道:“我是翟陆离啊!”

  他是真的害怕了,怕她有一天真的不记得了,怕仅存在她脑海里的,有关自己一星半点儿的记忆都给忘了!

  念之当然不会认错,不知何时起,这人的气息,他的温度都一一像烙印一样刻在她心里,可正是这样,每次看到他时才会伤口溃烂,心口流血。

  “翟陆离,我除了我自己,我一无所有了。”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侧脸划过,落在了枕头上。

  母亲说过,翟陆离很喜欢虞念之,原来母亲那样精明的人也会弄错了,又或许只是母亲的随口哄骗而已吧!

  看着那一滴泪,陆离觉得心脏传来不可名状的痛,他想说好多话,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念之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见了狼狈不堪的醉容,她这才意识到紧攥着他散乱领口的手,赶紧松开僵硬了的手,闭着眼,别开脸去了。

  陆离用温水细细擦拭着她滚烫的身子,许是身子烧得难受,她紧皱着眉头,本就瓷胎一般薄透的皮肤,被温水一擦就红红的。

  忽然,白色被褥上的一摸殷红扎了陆离眼里,他觉得心脏就像猛地被撞击了一下,冷意一下遍及全身。

  她是受伤了吗!怎么刚才没看到呢!

  陆离赶紧把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明明觉得身子发凉,却又止不住地流汗,指头一碰些许未干的血浆便被抹开了。

  他紧锁着眉头,用毛巾一点点攒着指尖的血迹,就像细致擦拭着一件精美的瓷器,终于她的手指露出了原本葱般的水嫩。

  绷紧的弦一下松下来,这才觉得疲累,长舒了一口气:“念念这是吃醋了吗?”言语间竟有些惊喜。

  念之从前倒是从不过问陆离身边的莺莺燕燕的,不过近来念之对那些女的的所作所为,陆离倒也是知晓一二的,只是不晓得这次又是哪个当了出头鸟。

  她的体温渐渐柔和,呼吸匀畅,头发像浸了油的丝绸一样柔软乌黑垂在脸旁,密扇一般的睫毛在眼睑上映出一道阴影,皮肤泛着薄薄的微光,很静,很美。

  连夜的出差倒时差,分明疲累至极,陆离的眼神却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忍不住起身吻她,唇瓣落在她光洁的额角间。

  ——小心翼翼,珍爱缱绻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骤然蔓延起丝丝缕缕的滚烫,犹如无数毒蛇纠缠着心脏,将毒液注入骨髓。

  半晌之后:“念念很聪明,所以……不要喜欢翟陆离。”

  翟陆离喜欢虞念之最好念之不知道。

  陆离不会让她为难,念之不会原谅自己爱上一个那样的人,与其让她知道真相后自责难过,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开始的好!

  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照进来,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湛蓝的天空变得更加空阔,阴沉了半月的天终于放晴了。

  念之懵着睡眼,从混沌到清明,足足用了好久。

  是梦吧!太可怕了,怎会梦见他了!想着他的脸,念之觉得兜头一盆凉水,瞬间没了睡意。

  身子一动就浑身酸痛,像是刚抗着沙袋赛跑过,恍惚记得昨晚心快烧焦了一样,好久才把火扑灭,清凉下来。

  看来那白令仪还真讨人厌啊!

  熟悉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蜻蜓点水般轻快,却一步步都踏在他的心里,不用抬头他都能认得出。

  难得的好天气,心情也舒爽不少,念之兴冲冲地跑下楼,只是见到那人,真差一口气没把自己噎死,可太快了也刹不住车啊!

  一束光照在他肩头,俊朗的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光,长腿随意交叠着坐在沙发上,还是优雅如常地在一楼大厅里处理着文件。

  念之觉得自己呼吸都一滞,胸口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蹑脚转身……

  “醒了”

  身后传来一声透亮,淡然的声音,充满磁性,很好听。

  念之转身的一刹那,和他四目相对,念之仿佛能听到有一种声音从内心深处传来,噗通噗通,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脏。

  深吸一口气!“……今儿太……太阳不错啊!呵呵……”

  抬眼望去:光着脚丫,身上套着一件松垮的衬衫,两条纤细白嫩的腿连着大腿根儿都一览无余,头发蓬乱得像把伞,和狮子头是差不多是同款,那张洗得干净的脸也是很“素”啊!

  估计虞念之自己看着她那副样子也只能用“犀利”来形容。

  陆离瞥了一眼,又低下头,合上了平板:“吃饭了”

  “呃……我,我好像有东西忘拿了。”念之眯着眼,试图把自己的视线缩小点,最好是看不见他。

  “我饿了”

  “我……”两个脚丫报团取暖,手也僵得不晓得该摆在哪儿

  “你们不用在这儿了”陆离朝着身旁的人说着。

  餐厅的人一一散去,房间好像瞬间又被放大了十倍,空旷安静得令人窒息,只听得见刀叉相碰的细碎。

  念之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餐椅上,生怕触碰了尴尬!

  “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啊?”几番挣扎后她还是开口打破了沉寂。

  “一会儿许煵会发邮件过来。”漫不经心的吃着,又轻叹道:“以后别老光着脚,地上凉”

  “哦……好……”念之点头如捣蒜

  “冷吗?”

  “嗯?”念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嗨……不冷,屋里还开着空调呢?”

  见着陆离默不作声,“你,你冷啊?”这天也不冷啊!念之纳闷儿着,迟疑道:“那,叫他们把空调调高点?”

  翟陆离用餐巾擦了擦嘴,终于抬起了头:“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是穿条裤子吧!衬衣,短了点儿吧?”

  虞念之,你穿跳裤子吧,这儿还有个和你有着代沟的‘老年人’呢!

  她分明看见陆离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角还带着一抹蔫坏的笑。

  念之瞬间感觉五雷轰顶一般,甚至觉得还有石子打在自己身上。

  不然呢,一切都是套路!

  虞念之,你真是蠢死了!头又悄悄压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份参粥。

  东城多雨,难得今天天气舒爽,午饭后念之便去了二楼的观景台,在软绵的沙发榻上小憩一会儿最是惬意。

  莉园地处月半山上,山下便是灵江,从山下南岸到莉园有一条梧桐夹道,超级门禁控制,旁人是进不来的,莉园更是二十四小时电子巡更,红外线全方位探测,可视生物对讲集合生物识别一应俱全。直接与顶级的安保公司联网实时监控的。

  风在耳边轻轻吹过,鸟叫声在山间很空明,却更显寂静了,后山种满了蓝花楹,花期来临时,漫山遍野的蓝紫花浪随风而起,打开窗户,满屋都是幽香的。

  房屋是半开放式建筑,大大的落地窗,天晴时阳光照满整个屋子,拥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视角可以俯瞰整个东城。

  莉园拥有室内外游泳池,高尔夫球场,健身房,影音室,马场,网球场……仿佛只要上了月半山,便能找到你想要。

  念之最喜欢房间里铺满的红实木地板,还有雪白轻盈的纱帘,坐在窗前时,风轻轻吹起时,任由帘子拂过脸颊。

  听人说这宅院是陆离十八岁的成人礼,不过比起这儿的富丽堂皇,它的名字倒是随意了些:

  院里栽满了茉莉,便叫莉园了。

  潺潺的河水声催人入眠,念之觉得脑袋逐渐混沌,身子渐渐变沉了,深深陷入柔软的榻里。

  往事如同一篇篇书页,随风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