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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啊呀~”七夕过后的第一天,宋杰从白云鉴的沙发上醒了过来,睡得浑身酸痛,坐在那儿龇牙咧嘴的。

  “老远就听你在这儿叫唤,”小安啃着大肉馅儿包子走进来,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老大,昨儿晚上干嘛了呀?”

  宋杰闻言抄起茶几上的杯子作势去打小安,吓得他赶紧一捂脸,“哼~”宋杰轻笑了一下,放下杯子对小安招手道:“过来过来。”

  “干……干嘛?”小安见宋杰一副笑里藏刀的表情,迟疑地伸出一条腿,考虑要不要过去,哪知宋杰就是一招饿虎扑食,朝着小安手里的包子就去了,小安眼快,一个灵活的转身,躲开了宋杰的魔爪:“嘿嘿,老大,我就带了自己的份儿。”

  宋杰抿嘴咬着牙,举起食指晃了晃:“你可以……小毛孩子反应挺快啊。”正晃着呢,一个纸袋塞进了他怀里,宋杰顺手一接,转头一看是宁桓,他打开袋子,里面是包子油条豆浆应有尽有。

  宋杰立马撇着个嘴做出“感动死了”的表情:“还是你好……”说着张开手就要抱上去,宁桓也是一闪,让他扑了个空。一旁的小安看见这幕边吃边笑,宋杰只得拍拍纸袋,坐下来吃他的早餐。

  小安环顾了一下四周问:“诶老大,这都要到点儿了,怎么就我们几个?”

  “唔……”宋杰一时忘了正吃着包子,开口就想说话,被噎了个正着,“咳咳……”连忙翻出豆浆猛喝了一大口又被烫了嘴,“哇”的一下跳了起来。

  宁桓头痛地看了他一眼,叹着气摇了摇头。

  “你……”宋杰愤愤地对小安说,“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啊?”

  “得得得……”小安一手拿个包子举手投降。

  “陈情去办手续了,老朱带着楚越去检查昨天的尸体了。”宁桓替宋杰说道,“吕里牺嘛,跟那个胡警官去查案了吧,都先不来鉴里了。”

  小安嚼着包子走过去坐到宁桓对面问:“桓哥,这个胡警官到底是什么人啊?上次在鬼市,看样子可不像是普通的人民警察。”

  “这位我也想见一见呢。”宁桓喝了一口咖啡,朝宋杰瞟了一眼。

  宋杰此时已经缓过来了,进食节奏也流畅了很多,听宁桓说这话,转过头去跟他对视了一下,又顺了一口豆浆:“要不,见见?”

  “找个时间吧,单独见下他。”宁桓说。

  宋杰:“你的意思是?”

  “嗯。”

  仿红木纹理的铁质门框,一扇半新的防盗门,看起来与普通的小区住户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门边摆放的火盆和燃着的白烛告诉吕里牺和胡希二人,这家有着丧事。

  应该没找错。

  吕里牺抬手叩了几下门,过不多会儿门慢慢地开了,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从门后探出头来问:“请问二位找谁?”这女人一身穿着褶褶皱皱的素色衣服,头发也随意地盘着,手里拿着一块白色手绢,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似乎随时都要倒在地上。

  “您好,”胡希礼礼貌貌地打了声招呼,“我们是……”

  “我们是吴征的同学,刚……做交换生从国外回来,听到这个噩耗想过来祭拜一下。”吕里牺打断了胡希的自我介绍,末了又加了一句,“阿姨您节哀。”

  中年女人听了眼泪就下来了,忙用手绢拭泪,点点头声音哽咽地说:“进来吧。”

  “哎。”吕里牺答应一声,朝胡希使了个眼色,招呼他一起进去。前面的女人忽然又回头说道:“不用换鞋了,家里挺乱的。”

  “好的好的。”吕里牺说着,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这就是一户寻常的三室两厅,站在门口就能把整个格局看个透,玄关直接对着卧室区的走道,走道底部应该是主卧,主卧的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主卫生间。

  胡希走进去就皱了皱眉,吕里牺见了趁那阿姨背身给他们倒水的空当,小声问他怎么了。

  胡希轻轻地说:“你看你的表。”吕里牺抬手一看,红色的光刚刚才黯淡下去,正好给他捕捉到一点余光,“这……”吕里牺抬起头,“刚刚他在这里?”

  “嗯。”胡希点了点头,“按道理过了头七,应该是要上黄泉路了,他还一直徘徊人间,地府的阴差竟如此闲散!”说着眉头又深了几分。

  吕里牺想起判官说的地府如今的状况,也情有可原,但他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事透露出去,所以也没提起,只更小声地说:“你说你,怎么还生气了似的,地府管得不严,给你添麻烦了不开心?”

  胡希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一时语塞又解释道:“人间有人间的制度,地府有地府的规矩,地府的鬼魂越界,私自游离人间势必会打乱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你就是忧心太多,地府不有十殿阎王镇着嘛……”吕里牺一边瞄着阿姨那边,低声快速地说。

  “喝水吧,”阿姨端着两杯水走过来,“坐吧。”说着递给他俩。

  “哎好好。”吕里牺接过来,顺势坐下了,他看了一下四周,还是挺干净的,只是客厅里堆了很多东西,餐厅那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前面供着三盘水果。

  那阿姨递完水,坐在了他们左手边的沙发上眼睛低垂着默不作声,整个人面色很差,小小的个子更显得瘦弱单薄。

  吕里牺见了心里也有点难受起来,他看了胡希一眼,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就这样陪着坐了大半个小时,吕里牺水都喝完了,捏在手里的一次性塑料杯子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那阿姨听见这声音才从失神中抽出来,略微抱歉地说:“真是……我再给你俩倒点儿。”说着就要起身。

  吕里牺连忙站起来摆摆手:“不用了阿姨不用了。”

  “哎。”阿姨话也不多,呆呆地坐了下来。

  吕里牺这才艰难地开了腔:“阿姨,您……一个人吗?”

  阿姨摇了摇头:“阿征他爸住院了,我回来祭一下阿征,也收拾点东西去医院陪他爸。”

  一旁的胡希轻轻地皱了一点眉双唇轻闭,看起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吕里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吴征……他是……”嚅嗫了半天也没问的出口,阿姨那边又抽泣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念道:“这么大的人了,过个马路也不知道看着点……有什么可着急的……这样的事,怎么发生在他身上了,再过……一年,他就毕业了,可现在……”说着说着实在扛不住,趴在扶手上哭了起来。

  吕里牺连忙过去安慰:“阿姨您别伤心了,您……”可越说阿姨哭得越伤心,儿子离世丈夫住院,这几天,她背负得太多了,唯有好好的大哭一顿才能稍微发泄一下郁结于心的痛苦。

  从吴征家里出来的时候,吕里牺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两人走出小区好远他才停下脚步,“我很难受,”吕里牺看着地面对胡希说,“感觉刚刚在撕开别人的伤口……”

  胡希看着他内疚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只有查清真相,才能给她一个交代,我总觉得……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嗯……”

  忽然吕里牺的手机响了:“喂……嗯?”本来一脸愧色的吕里牺听着电话,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