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六 “老鼠尾巴”
杰森环视着这个“高档会所”般的地方，惊讶与猜疑接连不断。
“您慢用……”衣着暴露的女郎端上来一些点心，放在两人身前。浓妆艳抹的女侍者和李维眉来眼去，搞得小伙子满脸通红……
“咔哒……”女侍者关好门出去了，一旁的李维总算松了口气。
“两个月的时间，接管一个有些年头的交易所……同时收容了大批平民……”杰森没有碰那些食物和饮料，他一直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蹊跷。
虽然通往达拉然下水道的路非常非常多，不一定要进入达拉然。但如此规模的难民涌入，肯瑞托不可能毫不知情。但这地底城市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套规矩，几乎看不到什么达拉然的元素。
是有肯瑞托背景的人做的这些事情么？这座交易所看上去价值不菲，隐藏在背后的资源可能更加惊人……能在丝毫不引起地面发觉的情况下完成控制权的交接，实在是匪夷所思。
“秘密暗杀？幻术蛊惑？或者……单纯的用钱砸？”杰森皱着眉头，在这个有魔法和各种稀奇古怪设定的世界里，出现某种超越常理的事件并不奇怪。传说中的【上古之神】更是连巨龙和守护者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腐化……
“呼……这汽水的味道好奇怪……”李维好像根本没有“试毒”的概念，杰森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就已经拿着东西大吃特吃起来……
“你……”杰森愣愣地盯着李维，这家伙用吃东西的方式缓解紧张。
“怎么？”李维同样惊讶地看着杰森，嘴里含含糊糊地发出声音。
杰森眼睁睁看着李维吃下东西，然后依然正常地坐在那里。
“我多心了？”杰森抓了抓脑袋，也许从他进来这里开始，他就想的太多了。
两人休息了大约半小时，关上的门再度打开。一个穿着侍者服，带单边镜片的光头男士走了进来。
“您好，两位！”光头男朝杰森和李维鞠了一躬，笑容和煦。
正在大吃大喝的李维不由自主地坐正。
“我是蔷薇交易所的交易员，我的外号是‘老鼠尾巴’……”光头男主动地介绍自己，褐色的眼睛礼貌地打量二人。
“老鼠尾巴？”李维对这个外号非常好奇。
“是的，您叫我外号就可以了。”老鼠尾巴摊了摊手，“我们这里还有‘蜘蛛腿’、‘蝎子头’、‘蛇牙’以及‘壁虎眼睛’……今天由我来负责两位的事情。”
“听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李维嘟囔道，一旁的杰森一直沉默。
“啊哈……这也是黑市文化的一种啦，刚来的客人可能还不太习惯……”老鼠尾巴耸耸肩，他关好门，做到二人面前的小凳子上，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您是李维·托克维尔？”老鼠尾巴翻开本子，然后看向一旁的李维。
“是……是的，您怎么知道？”李维显得有些惊讶。
“因为……啊哈，这是我们必备的识人眼光。我们得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有时候我一看名字就能想象客人的样貌……”老鼠尾巴风度翩翩，他把头转向一旁的杰森，“这位想必就是杰森·科斯特姆阁下了吧？”
杰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一旁的李维已经是一副“这太酷了！教练我想学！”的表情。
“久仰大名。”老鼠尾巴毫不在意杰森的态度，他把本子摊在桌上，继续道，“我已经从莫拉比那里听说了，两位是来商量紫罗兰学院的开学赞助的？”
“是的是的！这一块是我负责的！”李维拍了拍胸，自豪道，“当然，杰森学长也是重要的参与者！”
“很好，其实我们每年都有自助紫罗兰学院的开学仪式……虽然因为战争，耽搁了好几年了……”老鼠尾巴笑了笑，他看向李维，“今年似乎是个生面孔啊，碧翠丝呢？”
“喔？你说碧翠丝学姐？！”李维好像能从沙发上跳起来，“是的，她在我来之前就毕业了……嗯，你知道的，因为战争……”
“碧翠丝？”杰森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这个名字的主人好像在他入学达拉然之前就离开了。
“这样么……真抱歉……”老鼠尾巴似乎有点惋惜，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纸，展开后放到李维面前，“这是我们曾经的项目表，你可以核对一下。如果你们学院没有别的要求，今年还是这样来？”
杰森和李维看着那张陈列着各种项目的表格，多半是开学仪式后，蔷薇交易所给一些阔绰的学生们提供活动场地，以及一些学生小团体的设施。
“原来是通过这种手段……”杰森大致明白了所谓的开学仪式赞助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这个“黑市”根本就没打算在仪式中露脸，而是利用学生们的第二社交场合，招揽潜在客户。而这些积极参与社交活动的学生大半非富即贵，是非常靠谱的客源。
怪不得自己以前从来不清楚这个地方，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身价不够！
“唉……”杰森不由地叹了口气，他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学生的钱还是好赚！
“那个，老鼠尾巴先生……”李维核对了一下这个表格，抬头看向光头男。
“怎么了？”老鼠尾巴有些疑惑。
“我们今年开学还有一项特殊的项目？可能还需要一些别的场地。”李维正在组织语言。
“哦？什么特殊活动？”老鼠尾巴似乎很感兴趣。
“今年开学的时候，会有一个来自奎尔萨拉斯的督察组来到学院……我想给他们准备一个特别的欢迎仪式！”李维搓了搓手，这是他展示自己的最好方式。
“噗——”杰森直接把水喷了出来。
“你怎么了？”李维不解地看着杰森。
“我……”杰森一时语塞，他突然有好多话要说，但又非常犹豫是否在这个场合说。
奎尔萨拉斯的督察组，应该就是安东尼达斯先前说的魔法公会督察组了。这对达拉然来说明显不是什么好事，这些精灵说不定还要插手达拉然内部事务……而自己作为他们的主要调查对象，正在纠结怎么掩盖过去的行迹。杰森巴不得他们不来最好。
可你居然想着给他们搞欢迎仪式？达拉然怎么想？肯瑞托怎么想？我怎么想？
“您不舒服吗？科斯特姆先生？”老鼠尾巴关切道。
“没……暂时没有……”杰森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李维，但肯定得把这个光头男支开。
“您对炼金术这块东西很感兴趣吧？”老鼠尾巴突然转移话题。
“炼金术？”杰森心头一跳，这些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老鼠尾巴敏锐地察觉了杰森的表情变化，微笑道：“您三个月前曾去过地上的奇妙玩具店对吧？我记得您当时对太阳草有很多需求……”
杰森微微一惊，他没想到这些家伙对他的信息把握地这样牢，而且从仅有的一些信息中推测出他的行为偏好。
“我们这里有一间大法师卡莱茵曾用过的炼金实验室，您有没有兴趣看一下？”老鼠尾巴建议道，看来他并不只是打算在这里商量赞助的事情。
“卡莱茵……”杰森喃喃着这个名字，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说了。在他学习炼金术的过程中，曾看过很多这位大法师写的教材。一些研究笔记他也阅读过。可以说，卡莱茵就是他的炼金术启蒙导师。
“没事的……参观什么的完全免费，您不用担心钱的事情……”老鼠尾巴以为杰森腰包困窘。
“没有没有……我只是，还不太适应这里。”杰森摇了摇头。
“不太适应？是我们有什么地方没做到位？”老鼠尾巴神情透露出诚恳。
“我……”杰森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实际上，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就一直以穿越者自居。自信对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但当他发现有什么超出曾经的理解后，便会变得小心，变得谨慎。
“也许您需要休息一会儿……”老鼠尾巴递上茶水，转头看向李维，“我们继续说赞助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