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啊!”夹了口菜放到嘴里,余庆洲憋着声音回答。
看自己儿媳妇面上有些带气,余庆洲的父亲解围道:“都吃饱了么?”见一家三口都点头,起身要去结帐。“爸!不用!”武月起身阻拦公公,最后跟着去了楼下。
余庆洲的母亲看了眼余庆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方便袋,将剩下的生菜和一些金针蘑打包,又将剩下的餐巾纸揣进衣兜,这是余家数代养成的勤俭习惯,每次出外吃饭剩下的便兜着走,余庆洲默声拿过母亲左手拎着的方便袋,跟着母亲下楼。
来到楼下,见妻子手里拎着一瓶百事可乐,余庆洲张开方便袋意思武月放进去。帐还是武月抢着结了,余庆洲的父亲非要将钱给武月,推让着武月并没有收下,余庆洲赶到前面开门,毛家湾的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迎面的风满是凉爽,阴云密布的天空有些地方稍透着微亮,地面到处是被路灯照亮的水洼,显是刚刚雨过不久。
“没要发票,老板给了一瓶饮料,哎?我们刚下楼,饭店的老板就说了,那个男人有病,我们之前他都在楼下敬了一圈啦!”明显开朗不少的武月把着余庆洲的胳膊道。
“是啊?我说我想不起来杨敏是谁么?妈,你们快点!”心里落实的余庆洲和武月走出挺远,却没听到父母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催促道。
“他们人呢?”回头发现没人,余庆洲纳闷。“我回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会儿!”武月没等余庆洲答话,快步往回找去。
“慢点啊!”喊了句叮嘱,余庆洲便站在原地等着,远远望见武月走进依然灯火通明的毛家湾火锅城。
“在这里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喝一杯!”送龙虾的中年男子忽然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冷着脸对余庆洲说,右手却勾向他的脖子。
“你认错了人了!”在部队学过一点格斗技巧的余庆洲知道自己的“弱项”,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要害交给一个陌生人,余庆洲抬左手挡开中年男子伸来的胳膊。
“干什么慌慌张张?走,我哥俩走!”意外自己的胳膊被挡开,中年男子开玩笑似的左手又勾了来。“别跟我武武悬悬!”余庆洲不耐烦的嚷道,再次挡开中年男子的手,并借力推了他一下,中年男子似乎立足未稳,倒退几步摔坐到地上。
“你没事吧?”见中年男子摔倒,感觉自己过于莽撞的余庆洲赶忙走过去想扶中年男子起来。
“啊!你?”感觉自己肋下一凉,然后一堵的憋闷疼痛,余庆洲伸手向肋下捂去,借着路灯一看竟然满手都是鲜血,刚才还摇晃的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右手多出的警用匕首迅速又捅回了余庆洲的肋下。“杨敏让我向你问好!”中年男子猛的又拔出匕首,带的余庆洲向前扑倒,“你……认错……人了……”脸憋的发红的余庆洲从牙缝挤出几个子,仰面滚摔在地上,警用匕首的可怕之处不在锋利而在于血槽,否则徐宏刚也不会挨了歹徒十多刀,还可以活着到南京就读军校。
余庆洲知道自己快死了,他并不怕死,但他希望自己死得其所,所以他才不顾父母反对参了军,当了一个兵,可惜他的军旅生涯偏偏又赶上了和平年代,现在说一切都晚了,此时的余庆洲全身乏力,只是呵喽呵喽的喘息,他仿佛看到密布的天空露出一颗星星,虽然并不明亮,但却似乎距离他很近,他用尽全身力气想去抓住它,右手却重重摔落到地上。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飘扬扬的开始落下雪花。
***
“啊!”侵了一身汗的小虎在火炕上坐了起来,脸色惨白的直喘粗气。“这里是哪里?我死了么?”感觉全身无力,头像灌了铅似的晕沉,左手不着力的在发颤,小虎转头看向周围,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间狭小昏暗的屋子,旁边炕头放着一个烟笸箩,里面装着细碎的烟沫还有几条撕好的长方形的白色纸条。
“我还没死,我还不能死,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昏软无力的疲惫令小虎想继续躺倒睡上一觉,但怕自己躺下便会再也无法苏醒,小虎强打起精神,伸手捞过烟笸箩,打算卷根旱烟吸上几口提提神。
“火呢?”卷好烟卷拧掉纸头,小童虎将手伸到烟笸箩里摸索,终于找到一个打火机,椭圆铝皮冒扣竟然好像还有蓝颜色,里面装的竟然是柴油,已经无心在意太多,小虎擦燃火机,嘴里叼着的烟卷却掉到了腿上,小童虎在对面的衣柜镜子中看到了一个佝偻鬼似的小孩儿,他头顶的头发像刚洗过似的打着柳,消瘦的脸颊面色惨白,眼窝往里深深的抠着,而嘴唇正在哆嗦。
愣了几分钟,童虎借着右手火机的光亮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根骨瘦如柴的腕上缠了几圈白色纱布,用右手将纱布的活扣拽开,小童虎一圈一圈绕开纱布,他看到了自己向外翻着肉皮的伤口,显然割脉的东西不太锋利,否则再深上丁点,他的左手便彻底残废了。将黄纱布垫盖住伤口,小童虎小心的将纱布缠绕了回去,用牙齿帮助系好了活结,小虎的额头又上多出一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