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出门

近五月，天气开始热起来，茶楼也终于筹备好，开了起来。朝暮这回心满意足，尽可以在家读书，即使足不出户，也尽可结交天下有识之士了。

　　琥珀只是在后堂忙碌，并不大出面到前面招呼客人。每每遇到麻烦，必须出面处理，也是白纱蒙面，并不以真面目示人。

　　“都什么朝代了？还这么落后？”

　　“留着点脸有用。”

　　“嗯？”若菱诧异，还有这样的答案？

　　“况且我这花容月貌的，关键时刻露出来才能起到震撼效果。”

　　“发神经！”若菱实在懒得理她，拿起账本走了出去，“记得只进南城柳家的蒙顶，湖州叶家的紫笋，其它随市。不要进渠红薄片了，那是官宦家女眷喜欢的，咱们的青客最讨厌自己母亲喜欢的东西。”

　　“叛逆期吗？”

　　“什么玩意儿？”

　　“没什么，那不如咱们辟出一层专门做女眷生意？”

　　“傅爷未必同意。”

　　“不同意剁了他。”

　　“好凶，怕怕。”朝暮不知什么时候进门，笑嘻嘻地说，“我觉得我是为你打工，你是东家。”

　　“你雇我来，不就是为了挣钱，我自然要尽职尽责，能挣得的钱怎么可以放过。你那些文人骚客，来这里不过是附庸风雅，一杯清茶就能坐上大半天，根本转不起台子来，我们凭什么挣钱？你开茶楼是为了聊天的，还是为了赚钱的？”琥珀也不怕他，将那薄薄账本从若菱手中拽过，啪地甩在朝暮面前，好整以暇看他反应：”傅爷，你且说，开业第一个月收支刚刚平衡，你挣得什么钱呢？”

　　傅朝暮搔着头，随意翻了两页，那些数字看得人头大。他于这方面倒有些天赋，只是略微看了两眼，便知琥珀说的事实，忙陪着笑脸：“所以说你是东家啊，我听你的。”

　　“茶楼要改一改，二层辟出来，招待女客。而且大堂减掉一排书架，做些展柜，售卖茶叶。凡是客人品评好，允许其买了带走，或者由咱们送货。”琥珀葱儿一般的手指敲着桌面，一手托腮边思考边说：“那些贵家男女，大多都是媒妁之言，连面都不得见，便要入洞房。莫不如，在咱们这里有机会露个脸，比不得青楼酒楼的，茶楼谈事情还是要方便的多。”

　　“你要干嘛？”朝暮瞪圆了眼睛，“我这可是文人聚集的地方，莫要弄得乌烟瘴气。”

　　“呸。”琥珀立起眉毛，提高音量：“正经人家小姐要肯来，你且瞧着那些穷酸会不会如疯狗一般追着来？”

　　朝暮立时垂头，”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切，什么文人？不过是会写几句打油诗的闷骚！“琥珀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