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谢昀怀正盘腿坐在一张罗汉榻上,他屏息打坐,只巡着从前的记忆,正试图将从前习过的基础心法重新拾回。
屋外并无什么光亮,只浓墨般的夜色调和着更深的树影,风过,外间便如有鬼影绰绰。
而在他尚未来得及调息过一个小周天之时,他分明听到屋外传来吱呀一声轻响,似是有什么人正将这间房门推开了。
那人脚下步子极轻,带些鬼祟的意味。
谢昀怀自然也感知到了来人,他蓦地睁开了双眼。
在那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之时,谢昀怀只从榻上翻滚而下,他闪身躲藏进一扇屏风之后。
只见着一个瘦弱的黑影,正往自己榻边寻去。
这样的身形,谢昀怀几乎是瞬间便想到这屋主屋内的那几名童子。
不过他们会对自己动手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但料想这童子必不会如此轻易放弃搜寻,他只紧贴在屏风后,只等着那童子过来时,便先下手为强。
那童子在榻边没有寻着他的身影,果然便先在这屋内搜寻了起来。
很快他便寻到了屏风处,耳听着脚步声贴近。
那团黑影正欲透过屏风拉近时,谢昀怀只静静窥视着对方的步步靠近,在那小童与自己仅一扇之隔时,谢昀怀迅疾出手,他只一把掐了那小童的脖子。
在小童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时,他收紧了手劲,只听咔嚓一声脆骨般的轻响,那小童的脖子便歪到了一旁。
这期间,除了屋外呼呼的风声,竟是什么响动都没有。
谢昀怀借着一点黯淡的光线,只瞧着今次的夜袭者果然是今夜领着他过来的童子。
也不知絮絮那边情形如何。
更不知今夜埋伏在自己这处的是否就这童子一人。
谢昀怀不打算从正门翻出去。
见这屏风后正对着一个镂空的雕花木牖。
他便缓缓推开了那扇木牖,在确定木牖之外什么也没有时,他便打算翻出这间屋子。
不想他脚才跨出一半,便觉心头一沉,脚下双腿更是如同灌了铁水一般。
与此同时,那木牖之外凭空多出了一个身影。
他似是一直在此,又似是移形换影了一般。
借着夜色也可望见他脸上的凄白,他殊艳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压之感。
他红色的衣衫,随着屋外的疾风吹翻。只几乎要拂到他的面上
谢昀怀还以为他会直接去找絮絮,不想他竟然是来找了自己。
此刻这全身被压制着的感觉,想来便是面前这人施威所至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对那丫头做些什么?”
那人似乎只有在絮絮面前才能显出些平易近人之感,也只有在絮絮面前才愿意说话。面对着他时,那人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他直接伸手往谢昀怀的脸上扣了下去。
谢昀怀本想出手反抗,但此时那人刻意释放出来的能量场。令他连反抗的力量都施展不出来。
这人果然并非什么普通商贾,这绝对是名大术师!而且还是属于传说级别的。
术法者,其术修的是其身,初时借天地之灵气修魂魄,以武学法术煅淬其肉身,待肉身与这天地相感应便算入门。但因初期与中期借的是外物之力,故而在实际操作之时,总是重法轻术。纵然伤敌也不过是身死而已。
到后期,术者已将自身修成为一个能量场。他们便不必再倚借外力,自然回归术的本身。他们的较量便转为以各自能量场的强弱为准则,对敌之时,强者吞噬弱者,身死魂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