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程哲找了个位置,立即靠边停车。
只听他又说:“下去。”
程哲以为是在让自己下车,看向后视镜,见他是在对沈卿说。
确实该让她下车,一点也不老实。
沈卿指了指指自己,“你让我下车?”
容恒睨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不是说你还能说谁?
“哈。”沈卿气笑了,“所以,在我帮你挡了灾,还替你报了仇,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容恒不看她。
开了车窗,双手十指相扣。
下过雨后的天气却是热的更毒辣。
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能心无波澜的面对,可现在很奇怪,她的靠近,她身上的味道,都能够无孔不入,密密麻麻的钻进他的身体里,荼毒着他的那份冷静。
沈卿不知道这男人有这么无情,她问,“你确定让我下车?”
容恒没应声,依旧不看她。
沈卿盯了他几秒,推开车门,下车甩门,一气呵成。
她走在路边,头也没回。
程哲突然有点想替她说句话,但又好像不挫挫她的锐气,也不行。
“二爷,我们走吗?”到底是那么直接的维护过二爷的人,这大热天把人丢在路边,似乎也不太好。
“你要在这里过夜?”冷沉的声音未带一丝人情味。
程哲不敢再多说半个字,一脚油门踩下,从沈卿身边擦过。
……
火热的烈日烤着万物,地面上涌起一股热浪,从脚底蹿上来,全身都像是在汗蒸房里。
沈卿不急不缓的走在树荫下,那点树荫根本就抵挡不了这独一份的热情。
“够狠!”
“够无情!”
“我喜欢!”
她咬牙切齿的连发三条微信给那男人。
这种男人,一看就不会讨女人喜欢的。
就算是那张脸能让女人一眼看中,也不会长久。
不懂怜香惜玉,哪个女人受得了?
好看的皮囊随便找,能让女人愿意交付一辈子的内在,那可不能将就。
毕竟,又不是靠看张好看的脸就能活得幸福的。
等她目的达到了,绝对让那男人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忍。
……
容恒拿着手机,看着那连发来的三条信息,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她打下这几个字时的表情有多狰狞。
我喜欢!
呵,不知道是不是咬碎了牙才发出这三个字的。
还真是幼稚。
他锁了屏幕,看着外面。
一想到那女人有可能在他们走后张牙舞爪的样子,紧绷的脸色松了下来。
程哲只是不经意的扫到了后视镜,他震惊的睁圆了眼睛。
是他看错了吗?
二爷那是在……偷笑吗?!
“二爷,真的不管沈小姐了吗?”趁着他心情似乎比之前好的份上,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毕竟,沈小姐到底是帮了忙。
容恒抓着手机,抬眸,“你想管她?”
程哲:“……”
不是他想管,是人家今天确实是帮了忙,做了他们暂时不敢做的事。
外面太阳这么大,把人家一小姑娘丢在路边,确实是不太好。
“我就是……”
“你想接她,就去接。”说完,他偏头看着窗外。
外面是真的热,隔着窗都能感觉到有热浪在浮动。
程哲不傻,虽然就话听起来不那么顺耳,但是意思是到位了的。
赶紧找了个地方调头。
容恒低头看着手机,一会儿锁屏,一会儿解屏。
一会儿那女人见他们调头回去接她,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很嚣张的。
哼,又不是他要去接的,是程哲。
想抓住他的把柄,那是不可能的。
车子也没有开多远,程哲又开得快,很快就到刚才放下沈卿的地方了。
只是,前后都空无一人。
“怎么不见人了?”程哲再确定一遍,确实是没人。
容恒原本建设的心理活动瞬间散去。
他握着手机,冷声道:“多管闲事。”
程哲:“……”
……
“热死我了。”
沈卿喝了半瓶水,擦着额头的汗,“还好你就在附近,不然我会烤焦的。”
田中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就是老天给你的惩罚。让你来接我,你就见色忘义的去陪别的男人。这下好了,被丢下车。是我的话,我才没脸打这个电话呢。”
“是是是,我错了。下次在男人和你之间做选择,我一定选你。”认错要及时,不然又被丢下车,那还得了。
田中野冷哼,满脸写着不信。
“你别跟他较劲呀。你是不知道他的处境有多难,我今天要是不去的话,他铁定会挨打的。”
田中野拧眉,“这么惨?”
“实惨。”
“他是个男人。”
“当然是个男人。”
“我是说,他一个男人被人打,不会反击吗?”
“他现在的处境,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反击的。”沈卿已经看明白,“容家那兄妹俩,明里暗里都对他下黑手。外界的人都说他又瘫又哑,我猜也是那兄妹俩操作的。”
田中野不明白。
沈卿又说:“容家也是家大业大,本该嫡子嫡女继承家业,现在突然出现个第三者要出来抢,他们自然是不肯的。”
“所以,你觉得是他们在败坏你未婚夫的名声?”
“败坏名声只是对于外界,容家人自然知道他并非是那样的人。所以,名声能坏是附赠的。”
沈卿托着下巴,“他们真正想做的是,要么让他从未出现过,要么就坐实了他又瘫又哑。总之,不能是个正常到让人嫉妒的优秀继承者。”
田中野听着,微微点头,“有道理。这些豪门之间的斗争往往不是因为外界有影响,反而是家族里为了那点权力财产而分崩离析。”
沈卿点头。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过,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这么多?”就算是真的想当他未婚妻,也没就么快摸透啊。
“因为,我懂他。”
是真的懂。
钱财和权力,足以让手足相残,让爱人变成仇人。
更何况,容恒更像个侵入者。
这样的人,会被原本的人群起而攻之。
他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明着反击,他不如不出现。
以一个弱者的姿态出现,一是会让对手掉以轻心。二来,能让想要弥补他的人,更加愧疚。
所以,他只能在暗。
她也很好奇,他会怎么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