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受伤

容城贫民窟。

　　昏暗漆黑的巷子里，因为刚下过雨，地上一片潮湿，血水混着雨水往外淌，空气中隐隐飘散着血气的味道。

　　嘈杂的步伐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巷口。

　　“找到了，在那！”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急忙朝地上的人影冲过去。

　　躺在地上的人双眸紧闭，身上还有血继续渗出来，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平时清贵到不行的眉眼此时多了几分羸弱。

　　为首的黑衣人一脸惊慌：“怎么会这样？这次的任务根本不至于让老大受伤。”

　　过了好半晌，站在后面的人才弱弱开口：“我...我半个小时前打了通电话给老大，随口提了一句云澜小姐死亡的消息。”

　　“这和老大受伤有什么关系？”有人下意识反驳，然后下一秒又愣住了。

　　卧槽，不是吧？！

　　一向清心寡欲的老大，难不成......

　　所有人默默咽了咽口水，然后把这个惊天秘密压下去，匆匆将人送去了医院。

　　.

　　第二天早晨，天色刚亮，莫家陷入一片慌乱。

　　莫父和莫母匆匆从卧室出来：“快，让管家备车，去第一人民医院。”

　　莫晚晚也被吵醒，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爸妈，出什么事了？”

　　“医院打来电话，你爷爷病情恶化，我们得赶紧过去，”莫家老爷子身体差，最近一直住在医院，早上医生打电话说人进了抢救室，让他们赶紧过去一趟。

　　等车子备好了，三人往楼下走，临上车才发现莫辞没在。

　　“家里这么大动静，她没听到吗？难不成还在睡觉？”莫兴国恼怒的开口，旁边莫母脸色也难看。

　　“我刚才看见佣人去敲门了，姐姐也许是在打扮，我们再等一会儿吧，”莫晚晚善解人意的开口。

　　莫兴国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什么时候了还在打扮？”

　　心中对莫辞也愈发不满，果然是白眼狼，自己爷爷出事了还只顾着打扮，反观晚晚，虽然没有血缘，但是真心为老爷子担忧。

　　正说着，莫辞从里面出来，一身的冷意，眉宇漠然，面上没什么情绪。

　　莫母本想训斥几句，但见她这样，不知怎么的，到嘴的话突然噎住了，最后只是不耐的开口：“来了就快上车。”

　　莫辞也是真的有事耽误了，佣人敲门告诉她老爷子病危的时候，她正在破译一串代码，原主的电脑用起来没有她自己的流畅，所以多花了几分钟。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把以前的东西拿过来。

　　车子朝医院驶去。

　　莫辞把脑海中关于老爷子的记忆翻出来，没多少，老爷子有自己单独的住所，没有和莫兴国住在一起，所以原主见过他的次数不多。

　　只隐约记得，这个老人对她和莫晚晚态度都挺淡的。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莫兴国率先下了车，其次是莫母和莫晚晚，莫辞轻懒的跟在后面。

　　换了个环境，她不太睡得着，加上早上又起得早，这会儿还挺困的。

　　莫母朝后瞥了她一眼，一看她这样就来气。

　　莫晚晚也勾了勾嘴角，莫辞如今越发出格了，好歹以前每次见爷爷的时候她还打足了精神，知道好好表现，如今这幅惺忪样，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不过这样也好。

　　在莫家，莫晚晚能三言两语将莫父莫母哄的开开心心，唯独这位老爷子，她看不透。

　　每次见面站在老爷子面前，她都会下意识紧张，仿佛自己一切都被看穿了，无所遁形。

　　不管她花费多大功夫，都无法哄老爷子开心。

　　她很担心老爷子会注重血脉，最终站在莫辞那边，不过看看莫辞现在这样，她又放心了，老爷子能瞧上莫辞才怪。

　　几人朝医院走去，刚到门口就发现不对劲了。

　　平日里自由出入的医院，今天戒备格外森严，进去都需要检查证件，走廊上没什么人，很安静。

　　莫兴国喊住一个护士问道：“今天医院怎么回事？”

　　护士小声开口，语气带着敬畏：“听说医院昨晚来了个大人物，你们小心点，别冲撞了对方的人，对了，大人物住在28楼，那一整层楼都被封锁了，你们没事别上去。”

　　莫兴国心下骇然，莫家已经算是容城数一数二的豪门了，可就是他们来医院，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那护士口中的大人物......

　　他不由得一凛，扭头交代莫母几人：“护士的话都听见了，一会儿小心点。”

　　说完几人朝急救室走去。

　　又等了两个小时，老爷子才被推出来。

　　主治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老爷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莫兴国面色微变：“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摇摇头：“在昨天之前，只要能找到京城的云澜云神医，或许还有希望，可是现在......”

　　后面的话医生没说，但几人都懂。

　　不说他们能不能请动云澜，就是能请动，现在对方也已经死了，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医生将老爷子推进病房，等醒来后莫家人进去看他。

　　莫辞一直没说话，医生提到云澜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此刻看到病床上的老爷子的时候，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因为莫老爷子和莫兴国实在不像一家人。

　　即使病重，也掩不住老爷子一身凌厉气势，深陷的眼睛透着睿智的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在莫辞看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同样在看她。

　　不是没见过这个孙女，但每次见面对方都是呆呆的站着，问什么答什么，支支吾吾的，唯一好点的就是比较单纯，心眼没这么多。

　　可是现在......老爷子目光渐渐深邃。

　　这个靠着墙，姿态慵慵懒懒，不见半点拘谨，连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少女，是以前那个有点笨的孙女？

　　病床边莫兴国开口道：“爸，您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老爷子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旁边莫晚晚借机乖巧开口：“爷爷，我给您倒杯水。”

　　莫母意有所指：“还是晚晚懂事，”说完还瞥了没有动作的莫辞一眼。

　　莫晚晚把水倒过来，恭恭敬敬的端给老爷子：“爷爷，您喝水。”

　　老爷子并没有接，声音冷淡道：“放着吧。”

　　莫晚晚一僵，还是把杯子放到了一边。

　　病房里多数是莫兴国，莫母和莫晚晚的声音，老爷子偶尔应一两声，只有莫辞，全程跟个无关人员似的，站在那一言不发。

　　时不时还能感受到老爷子落在她身上凌厉的目光。

　　她也不受影响，坦然自若的回一个眼神过去。

　　等时间差不多，老爷子让他们先出去，单独把莫辞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