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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事出有异必有妖

苏杏儿顺着我指的方向瞧过去,“姐姐说的可是那槐枝上的雀鸟?”她以为我见她因旧事神伤,是想用那槐枝儿上的蹦蹦跳跳的草雀儿来逗她开心。

  “不是,是槐树!”我摇摇头,将她否了去。接着对她说道,“杏儿,你可记得我们锦鲤试场上那两株雪雕玉兰?”

  “自然是记得,姐姐不是还吃过那几株雪雕玉兰的亏?”

  “那株玉兰只是结了花,这不过才两日前,你再瞧瞧那两株槐树?”说罢我朝那两株槐树使了个眼色。

  “枝叶繁茂,槐蕊累累?”她沉吟半响,恍然大悟。

  “槐花开放的时节本就应该是夏末秋初,你再细瞧瞧这两株槐树,可不就是不对了?”

  我停了停又道:“现下放在尘世间也不过六月,说是初夏已然是了不得了。更何况这是在天幕山上,莫要提高的地方积雪都是终年不化,节气落后至少四个,就算是矮的地方,也不可能将世间的节气提了前去。槐树能长成这样,可不就是痴人说梦了。”

  杏儿听完,瑟缩了两下,将身上宽大的裙袍紧了紧,“姐姐,你向来知道杏儿胆子小,你可莫要用这些东西来吓唬我!”

  说完她将头扭回过去细瞧,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然杏目圆瞪,牙关微颤了。

  沉吟半响儿,苏杏儿才开口又道:“我原以为在这伏念思过堂里,师傅没有下令体罚,只当是让我们在里面耗耗时间罢了,再不济便只当是饿几餐饭食儿,不想被你这一说我竟真的有些担心起来。”

  “哪里真会是那样简单!你没听吴濯月在成碧殿前奚落我们,尖着嗓子说我是咱们西峰的第一人,来的第一天竟领了如此大的一个罚。当时我就在想,这伏念思过堂一行,只怕远远不会是像听来那般简单的。”

  “唉,苦于我们初来乍到,竟是一点套路都不懂。更别说能提前做些什么准备,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见苏杏儿又要犯病,假意朝她气恼,“早知道就不讲与你听了,省的你又在心里惴惴不安的,将我惹得也不得安生。”

  “可不是得想个法子,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在背地里等着我们呢?”

  我柳眉微挑,好奇地将身子往前一拱,故意逗她道:“杏儿,你可有瞧出了些什么?讲与我来听一听。”

  “连姐姐都瞧不出,我又能瞧出些什么?”说罢堵着气的便要垂泪。

  “原想是受个罚便好了,莫不成想怕是在这两日里连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我最是怕瞧见别人哭,好端端的,这还没发生什么,眼珠子怎生就又开了闸?”我低头不去看她,顺手将笔搁子上的毛笔拾了起来,“放心吧,死是死不了的,师傅顶多是让咱们吃些苦头。你这思过一日的都要寻死觅活了,我这思过三日的,还不得来来回回死个三四遍。

  杏儿面色稍霁,破涕为笑,“第一次与你相见,就只觉得你貌美,这几日处下来却不想你这好看的皮子下面,竟是有颗男儿心。你许是哪里来的男子被画皮鬼上了身吧?”

  听她提到画皮,我便想起了九溪烟村,却也不知画皮与陈大哥现在过的怎么样?

  我深知此事不便与杏儿讲,便提笔,在宣纸上写两个大字,递给了杏儿。

  杏儿着眼一瞧,那两字却是“研墨!”,当下了然,将条子放到了一旁去,着了案上的云山砚磨了开。

  我又忽的想到了什么,不解地开口问她,“今日上午成碧殿上,你的衣服怎会突然开了来?”

  她面上飞霞,一边研墨一边道,“原先侍棠拿过来的衣服本就大了,在大殿上不知怎的就松开了。”

  我将毛笔重新放回,起身来到她身旁,对她说道,“你将衣服合缝处展于我,让我细细瞧瞧!”

  只见原本的七颗梅花扣已经有两颗因为松动掉了开去,剩下的五颗也松松垮裤的挂在织锦刨边儿处。

  我用指甲轻轻拨了拨其中的一颗,这一拨哪里要紧,顿时就将我俩后背的冷汗拨了出来。

  “本以为是衣服太大,扣子没扣牢,愿不想竟是有人要故意作贱我们!”我与苏杏儿对视一眼,又将嗓子压低了几分。

  听到我说是有人要害她,杏儿终究抵住不得,眼圈红了红,半响儿过后,她一把放下砚台,扑进我怀里就嘤嘤哭出了声。

  过了许久,她情绪才平复下来,朝我低声啐道:“竟看不出这侍棠心肠竟然歹毒的很!”

  我看着眼前的她,小小的一个人,面上的泪痕尚未完全干透,眼神里却浸满了冷漠。

  “怕是与我们做对的不是侍棠,而是咱们的大弟子,吴濯月!”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让她紧张的情绪松乏松乏。

  她听罢,一愣,抽泣道:“姐姐怎知是她?”

  “你早上未听侍棠说,这两身衣服是她从吴濯月那里取来的。”

  “要说是她我心里还好受些,反正咱们与她一早就结下了梁子,也不差这一遭了。”

  苏杏儿怕我们的罪了吴濯月,现在又惹了侍棠来。“就单说上午之事,她也未从中捞到半分好处。”

  “我猜想那衣服原本是给我穿的,不想阴差阳错却是被你错拿了去。”我不想让她担太多的压力,分析给她听。

  “可是她究竟为何一直针对于你?”

  “现在想来还不十分清楚,再过些时日,想必,不想清楚也不得不清楚了!”

  毛笔在笔搁子上探出一截头来,饱蘸墨汁的笔锋有些兜不住,“啪”的一声,滴了一滴墨到青玉案上。

  苏杏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阵儿兴奋,“不如我们去告诉师傅吧,禀了师傅。让她为我们做主!”

  我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方蚕丝帕子,掩了掩嘴角,“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师傅定然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的。咱们先避着锋芒吧,来日时机一到,便。。。”

  我未将剩下的话说全,但握在手上的帕子却不着痕迹地将案上的那滴墨汁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