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试探（五）

郑羲对宋宪的失态之言虽也心中不值，倒也不会去指正，而是笑道：“陛下”

　　“如今陛下虽有任用宋君之意，只是宋君出身寒门，在秘书任职虽久，却塞于下位，若骤然提拔，如无一二可称之功劳，如何能杜人口，平人心？”

　　宋宪一想，也是啊！郑羲所说的，正是他的痛点。皇帝虽然愿意用他之才，但他在秘书省官职太小，离皇帝太远。秘书省又是个清贵之地，做起家迁转之地尚可，若要升官立功，这里却不是个好地方。秘书省只是管理朝廷的图籍档案收藏之处，他平日的主要职事就是校对群书，如果没有特殊的功劳，皇帝就是想用他，也只能按部就班慢慢来，可他年纪已经很大了，等不起。

　　毕竟他虽有才，却不是异士，朝中能做他现在的事的人很多，皇帝身边有的是人才，这次皇帝能勉励他几句，大约还是因为他是贞皇后家旧人的原因。如果不能挤到皇帝身边，在皇帝周围露露脸，只怕要不了多久，皇帝就会把他给忘了。

　　想着想着，宋宪就琢磨起来，自己的职事范围内有什么可以入皇帝眼的地方，能有什么可称之功。浑然忘了郑羲父子在旁。

　　郑羲见宋宪犹自魂飞天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了好一会儿，见宋宪面上苦恼之色越来越重，便示意让郑道昭调制了杯蜜水，送到了宋宪面前，这才惊醒了宋宪。连忙称谢接过。

　　见宋宪回过神来，郑羲面现憾色，假作叹息道：“哎！若说请立太子一事，虽比不得定策之功，但若陛下纳此言，以宋君林府君旧人之故，秘书丞一职何足道哉！如今李道固获升本令，不知卢（渊）伯源是去是留，他若留下，老夫只怕不能再留任秘书省了。”说着面露忧色起来。

　　宋宪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郑羲现在明显想要跟他交好，也许是认为他将来或许要青云直上，这才提前烧他的冷灶。可是此时他离不得郑羲的关照。郑羲是秘书省排位第一的官员，自己在省中少不得他的扶持，只有郑羲帮衬他，他在秘书省中才会有更多出头的机会。如果郑羲走了，他即便升了职，了不得跟郑道昭一个层次，后面的路又要步步荆棘了。

　　带着满腹忧虑，宋宪告别郑羲，与郑道昭一同回司房。

　　宋宪和郑道昭回到司房后，回到办公案前坐下，心不在焉，事情也做不下去，连几个过来打招呼的草草应付了事，满司房中见宋宪这状态，都甚是好奇刚刚郑羲跟他聊了什么，让宋宪好似失了魂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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