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直面鲜血

“砰”的一声，温热的血迸射而出，喷了傅君辞一脸。片刻前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那是巴毅带来的人，他当着傅君辞的面杀了他，这是个警告，将血淋淋的生死以最直观的形式表演给傅君辞看。

　　傅君辞是医生，他的天职是治病救人，这一生他研究的是如何让人活着，从未有一天会想过，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一个人死。这样的表演对他来说无疑是血腥的，冷酷的，也是暴力的。

　　但傅君辞面不改色，杀人是血淋淋的，救人也是，他每天见过的鲜血比吃过的饭还多，解剖过的器官也比摸过的女人还多，所以这并不能让他感到害怕。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平静的视线没有任何变化。

　　“巴图，留下地图，好好的送小傅先生回去，三天之内集结好人手，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将黑枭的地盘吃透。”

　　巴毅说完话，起身离去，临走前拍了拍傅君辞的肩膀，“你很不错，年轻人，我手下需要个药剂师，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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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灯黄酒绿的芭堤雅照旧灯火辉煌，生命渺小如尘埃，唯有不参与物竞天择的人才敢放肆的醉生梦死。

　　至于那些奋斗在博弈场上的人，他们是不敢的，因为仅仅是活下去这件事情就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全部精力。

　　傅君辞缓缓地行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白天看起来面不改色的他，此时却已经是吐了又吐，那鲜血连着脑浆一起喷到他脸上的画面反复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神思恍惚，他无法消化那样的场景，在冷冰冰的武器面前，所有的机关算尽都显得渺小如尘埃。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铁血杀伐，因为父亲的关系，他从会走路就开始体能训练，严格的军队管理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年，一直到他海外留学才终止。

　　所以，外表上他是医生，骨子里他是军人。但是，也没有哪一次的对峙能让他如此近距离的感受鲜血与死亡。

　　人都是要成长的，或许这样的成长比温室里的谆谆教导更直观，更深刻，也更能激起他内心的凶性和戾气。

　　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也怀疑曾经那些美好的往事，是不是只是镜花水月的幻境，只有眼下的疲于奔命和血淋淋的屠杀才是真实的生活。

　　在这样的怀疑里，林清雪的影子被一层层淡化，傅君辞似乎暂时被关进了小黑屋里，于是灵魂被黑暗覆盖，光明微末如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