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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首:五年没有理你,对不起

我不是你们想得如此完美/我承认有时也会辨不清真伪/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迷堆/只是这一次/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王菲《执迷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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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梁又西约好了今天下午见面,宋一一提前了半小时等在约好的地点。

  虽是初夏的季节,但站在风口难免还是有点凉意。宋一一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白色皮鞋,这是她第三次穿这双鞋,其中竟然有两次都是为了见梁又西而穿。

  这是余乐送的鞋子,昂贵的价格和好看的样式都没能遮盖它磨脚的事实。

  鞋子不合脚,到底该怪鞋子还是怪脚?

  这真是个世界难题。

  她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视线尽头处,那个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夸张的工装阔腿裤,腋下夹着一个滑板的高挑少年。

  即使是穿的这么休闲,走路的样子这么懒散,头发也没有梳就这么随意的散在额前,脸上又是清汤白水的大素颜,也不能遮掩他好看的眉眼和泛滥的星光。

  她本以为梁又西会坐着工作人员的车来,口罩墨镜帽子全副武装,却没想到他像个参加游园会的少年一样,摇头晃脑的踩着慵懒的步子循着大街就来了。

  大概是走了太久终于看到了宋一一,他冲她挥了挥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手叉了下腰,对着刺眼的阳光皱了皱眉头,继而把腋下夹着的滑板扔在地上,接着帅气的踏上滑板,身体重心微微下移,脚下生风一般朝宋一一疾驰而来。

  在距离宋一一一米远的地方,一个急刹,滑板前轮帅气的翘起,接着和它的主人一起潇洒落地。

  “你可以开始赞美我了。”梁又西一脸炫耀的等着宋一一的表扬。

  “比我还差一些。”宋一一如实地说。

  “你就说我现在滑的怎么样吧,谁要跟你比了。”

  “还行,业余偏上水平。”

  “你是不是太严格了点?我上次在那个滑板的节目里,人家都说我是专业水平了。”

  “人家那是不好意思驳你大明星的面子。”

  听了这话梁又西可不爽了,立刻把脚下的滑板推到宋一一面前。

  “你来。”

  宋一一也不怯,右脚准确的踏在滑板上,利落的给滑板掉了个头。

  但今天穿的这个鞋子,好像不太适合玩滑板。她犹豫了一下,干脆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就上了滑板。

  只是一个简单的出发动作,脚下的滑板似乎就已经被宋一一收服,非常配合的依附着新主人的双脚,在飞速滑行向前的同时,还穿插了几个难度系数中等的悬空小跳,最后在一个斜坡上完成180度转身,最后潇洒的带着宋一一回到出发点。

  梁又西暗自为宋一一叫好。

  果然,怪物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还是怪物。

  天才走到哪里都还是天才。

  这可是他练习了半年才勉强能控制住的动作啊,即使她久疏战阵,还光着脚穿着裙子,竟然也可以这样分毫不差的把这些动作做到完美。

  宋一一从滑板上下来,把滑板顺势推到梁又西脚边,自己光着脚直接踩在了地上。

  “不必夸我,听腻了。”典型的“宋氏欠揍体”。

  梁又西被无端逗笑,条件反射的揉了揉宋一一的头发。

  宋一一想穿上鞋,却发现自己的小皮鞋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某大牌限量版白色运动鞋。

  她满脸困惑的看了一眼梁又西,梁又西一副哆啦A梦的自豪脸。

  “送你的,找了好久才买到一双。”

  宋一一也不客气,直接蹲下开始穿鞋子,因为穿了裙子,下蹲不是很方便,梁又西只得站在她旁边把胳膊伸过去让她扶着。

  “你怎么知道我穿这个码?”鞋子上脚,刚刚合适,果然,她天生就是只能穿运动鞋的命啊。

  “掐指一算,三十七码半。”

  “哟,还押韵了,果然是当过练习生的人,Rapper之魂永存啊。”

  “少跟我贫。走了,带我参观一下学霸的学校。”梁又西见她换好了鞋,赶紧甩开她的手,把自己的破背包背在身上。

  “我原来的鞋呢?”

  “扔了。”

  “哈?!那鞋很贵的,你扔哪里了?”宋一一作势要去旁边垃圾桶找一找,被梁又西一把揪住。

  “扔我包里了,走吧,财迷。”

  “你怎么还背着这个破包?”这个包从高中他就背着了,这都多少年了,现在当明星都这么节俭吗?

  “这个背着最舒服,懒得换了。”梁又西拾起滑板提在手上,迟疑了一下,又把滑板塞到了宋一一手里。

  “干嘛?”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极了小时候梁又西压榨宋一一当苦力的时候。

  “你看看板子下面的签名。”

  宋一一翻过滑板,在滑板尾部看到了那个洋洋洒洒的签名。

  “山崎??!!滑板之神山崎大手???!!”

  梁又西点点头,下一秒就从瞳孔地震的宋一一手里拿回了滑板。

  “送我!!!!”眼睁睁看着大手亲笔签名的滑板从眼前飞走,宋一一毫不犹豫地开口。

  “想得美。”梁又西把滑板的轮子套在背包的搭扣上,然后非常故意的背在正中间,山崎的签名大剌剌的暴露在宋一一的视线里,他还故意走在她的前面,身体摇摇摆摆,似乎在单曲循环的对宋一一说:“想得美想得美想得美……”

  宋一一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带着梁又西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因为是周末,学校里也没什么人,本身也没有什么国内的留学生,所以梁又西仿佛放了大假一样非常自在的东走走西看看。

  宋一一的学校有个非常出名的古建筑,据说是古罗马时期留下的遗迹。宋一一这么跟梁又西介绍的时候,梁又西盯着建筑看了许久,最后掏出手机,对宋一一招了招手。

  宋一一搞不懂他要干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他旁边。

  梁又西一把搂过宋一一,迅速举起手机,在宋一一还一脸呆滞的时候快速按下了拍照键。

  “好了,任务完成。”梁又西迅速撒开宋一一,拿着手机编辑了一会,最后嗖的一声,把照片发给了老梁。

  “所以你今天来是老梁让你来的?”宋一一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终于明白了点什么。

  “嗯,老梁说我要是不来看你,就打断我的狗腿。”梁又西随意的翻着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宋一一已经有了微妙的情绪变化。

  宋一一有些失笑。她的手指不自然的摩挲着掌心,做着不被人察觉的情绪调节。

  “走吧,请你吃饭。”只用了几秒钟,她便找回了迷路的理性。

  梁又西看了眼表,“不吃了,我时间不够了,工作人员马上来接我了,完成任务我就撤了。”

  宋一一乖巧的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校门方向走。

  梁又西一改刚来时慵懒的态度,有些严肃的插着兜走在前面,宋一一安静的走在他身后。

  这条路是她每天上课下课必经的路,从今以后,她只要走在这条路上,就能想起此刻梁又西的背影吧。

  那些异国他乡的孤独和彷徨,也会因为偶尔能想到他来过,而变得没那么冰冷吧。

  如果没有老梁的威逼,梁又西今天应该不会来吧。

  所以归根到底,维系他们之间的关联的,只是老梁老叶与她的情谊而已。

  跟他和她之间的情谊,毫无关系。

  她的理性和克制,果然找到了很好的用武之地,拿来面对梁又西,真是独门绝技。

  走在前面的梁又西似乎不习惯这样的沉默,他回过头来看了眼身后走神的宋一一,脑子里的天人交战终于有了结果。

  “呐,给你了。”他一个急刹车,在宋一一迷惑的注视下,迅速从背上摘下滑板,像托孤一样郑重地放到宋一一怀里。

  宋一一抱着从天而降的大礼,立刻回了魂。

  “真是欠你的。从小到大只要你喜欢的,我哪样没有给你。我就假装了一下,你还真生起气了。”

  “我没生气。”宋一一赶紧给自己解释。

  “我瞎啊。你每次有情绪都会用手指头抠手心,有一次我不带你去打球,你气的把手心都抠破了。”

  “……”

  “我真走了。”梁又西突然上前一步,摸了摸宋一一的头。“我们家追星狗长大了,还长得挺好看,虽然还是喜欢凡事压我一头,但是,我不介意。”

  宋一一半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梁又西,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照顾好自己。不管到哪里,都要做个快乐的学霸。”梁又西的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耳朵。

  “五年没有理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宋一一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盈满泪水。

  这样温柔看着她的梁又西,这样低声细语认真跟她讲话的梁又西,这样忽远忽近又再熟悉不过的梁又西,让她久被厌弃的心终于得到了救赎。

  只要他还在她的世界里,是不是爱人有什么区别呢?

  那些为你千千万万遍终于在一起的恋人们,又能有几个真正走到最后?

  她只要有梁又西就够了,是“哥哥”还是爱人,不重要了,她决定不再奢求,不再偏执,不再徘徊。

  工作人员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梁又西对宋一一笑了一下,就转身上了车。

  眼泪终于拿到了通行证,肆无忌惮的冲出眼眶。

  十六岁之前,她曾坚定的认为梁又西也是喜欢她的。但是十六岁之后,她又坚定的认为,梁又西是从不曾爱她的。

  二十一岁这一年,她开始明白,喜欢与不喜欢,不过是一念之差,它像天平的两端,摇摆不定却又难以预测,梁又西对她的喜欢从不曾越界,她能做的,不过是不再强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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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藏副歌:撒谎大王

  上了车的梁又西刚坐稳,就赶紧透过车窗看向宋一一的方向。

  没看错的话,一一哭了。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看到宋一一掉眼泪,上一次还是他们养的小兔子意外死亡的时候。

  车子出发,宋一一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她站在原地没有走,一直捧着那个本就属于她的滑板。梁又西的心被一种莫名的伤感所笼罩,他把背包拿下来,才想起来包里的鞋忘了还给她了。

  罢了,余乐送的鞋,留给她干嘛。

  一旁的助理按部就班的讲着接下来的行程,见梁又西有些心不在焉,刻意加重了声音。

  “又西,因为你临时取消了今天下午的行程,我们晚上大概要拍摄到凌晨两三点的样子,之后还有个广告片挺急的,大概要拍摄2-3个小时,要不你这会先眯会,晚上可没得睡了。”

  梁又西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

  “你其实没必要专门请假来一趟的,你这次行程本来就很赶,送个鞋而已,找个人顺路送过来也可以的……”

  闭着眼睛的梁又西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扫了助理一眼。

  只一眼,助理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零下五十度的冰刀劈中,立刻闭嘴。

  眼睛闭了一会发现没有睡意,梁又西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与宋一一的那张照片已经被苹果系统自动生成了回忆,名字叫“她夏了夏天”。

  点开这张照片,他和宋一一的脸凑在一起,出现在同一个框框里,陌生又熟悉。

  他终于拥有了五年来第一张与她的合影,等他再次想她的时候,他不用再去翻看她的朋友圈,无数次的刷新她的头像。

  感谢老梁,让他可以坦坦荡荡的当个撒谎大王。

  那句“对不起”,才是今天一定要来的理由。

忍住不说爱,和忍住不心酸,哪个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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