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王陵
孙道陵沉默，还未出城，只是在外城走入了一处阴气汇集小巷，却被觉乏力。
而对方飘忽难定，魍魉度亡经在这环境下，也只能自保，分毫突破不了着重重阴气。
一时之间，他确实也没办法瞧破对方位置，找的出对方踪迹，没办法近得了对方身。
孙道陵摇头叹息道：“我确实着急赶路，不想在这耗着，但若你要求，有违背我的初心，或非我力所能及之事，断不可能答应。”
绝美阴魂轻声道：“奴家逗留古都城，乃是情非得已，这处地方，本是城外，不属于生人居所，且是奴家坟茔，两百余年前，才被圈入外城。”
孙道陵一怔，古都城，随着人口不断增加，所汇聚阳气就越来越多，大阵范围就会越来越广，城墙就会不断外移。
但他从未想过，这外移的过程，竟有着这般的龌龊，一直都觉得是理所当然。
绝美阴魂继续说道：“占了奴家坟地也罢，但还将奴家尸骨挖出，暴晒荒野，还说什么相安无事？”
孙道陵好奇问道：“人死后，三魂七魄便会离身，你是怎么知道你尸骨被掘的？”
“尸骨无存，又无后人供奉，没了香火，时时受着魂飞魄散的胁迫，怎能不知道？”绝美阴魂冷笑一声。
她看着孙道陵，一脸凄凉道，“在荒郊飘荡了十数年，受尽苦楚，尝尽心酸，总算是回到了这里，是你，你会离去么？”
孙道陵沉默，只觉这世界虽大，但生人与鬼怪阴魂，俱都苟延残喘，难有容身之处。
他心下戚然，叹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绝美阴魂郑重地回道：“香火，若再无香火供奉，奴家最多不过十年，便会魂飞魄散罢。”
孙道陵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去说，更不敢轻易答应。
绝美阴魂显然明白得了孙道陵的顾忌。
她轻声道：“小哥哥年纪不大，便已学会迷踪步，天之骄子莫不如是。怕已是道士功名，想必道师亦指日可待。”
孙道陵摇头，叹息道：“我确实已是道士功名，但却近不了你身，瞧不破你身影，又哪说得是什么天之骄子？”
“小哥哥，切莫妄自菲薄。”绝美阴魂轻笑慰籍一声。“奴家本身就站了地利，且我们阴魂天生便会这打墙术与移形换位。若是其他，却是往往比不上小哥哥的。”
“原来是这样么？”孙道陵恍然，但却依旧难以释怀。
绝美阴魂不以为意，继续道：“奴家也不苛求些什么，只需小哥哥每年中元节额外给奴家上九柱檀香，让奴家保持现状便可。”
“只是这样么？”孙道陵反问，有些不太相信，对方渴求如此简单。
“当然不止，”绝美阴魂低头，有些不敢看孙道陵，轻声道，“若有一日，小哥哥中得道丞功名，有了道观，便封奴家为鬼神如何？”
“封赦鬼神？”孙道陵惊疑，却是第一次听闻，鬼神还可封赦。
“是的，只要小哥哥答应，奴家便愿为奴为婢，永生侍候小哥哥，好么？”绝美阴魂伸出双手，搂着孙道陵脖子，娇媚道。
孙道陵沉思片刻，点头道：“为奴为婢就算了，指望你能不祸害生人，做有损功德之事，便可。”
绝美阴魂轻笑道：“小哥哥，说笑了，若奴家有心害人，又那会落得如此下场？饶是他们侵占了奴家坟地，奴家亦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却从未血食生人。”
孙道陵点头，瞧着对方绝美容貌，倒也没有怀疑。他轻问道：“你怎么称呼？怎么年纪轻轻，就成了阴魂？”
绝美阴魂轻声道：“奴家姓王名雨纯，小主称呼奴家雨纯便可。雨纯本是古都苏北人氏，生前被人所害，始成了阴魂。”
孙道陵叹息：“我有处青山，山中有处道观，观中有石塔。若成为石塔侍女，便也能为你遮荫，稳定魂魄。不知你可愿意？”
王雨纯欢喜道：“蒙小主收留，此乃再造之恩，奴家愿为奴为婢，好生侍奉小主。”
“此刻石塔之中，亦有一位阴魂，一果精，乃是此前考取功名时所遇，此时正栖息其中，成了塔灵，你待会进入，好生与她们相处。”孙道陵点头，轻声吩咐道。
“小主放心，奴家并非多事之人，亦不会随意与人不和，更是巴不多多些密友。”王雨纯轻声应和，深情说不出的欣喜。
孙道陵想着文欣的事，问道：“我来此处，是为了寻一年轻女子。她乃是我未入门的徒弟，你可见过？”
王雨纯笑吟吟地瞧了孙道陵一眼，轻声问道：“小主说的女子，可是倾城之貌，且手中端着一檀木罗盘？”
“雨纯见过？”孙道陵紧张地问道。
王雨纯轻声叹息：“此前那女子，进入了奴家的幻境之中，奴家有意阻拦。但，她手中拿着罗盘，却根本不受打墙术影响，奴家亦近身不得。”
孙道陵关切地问道：“那你可知晓她去哪了？”
王雨纯点头，叹息道：“小巷之中，有一枯井，此枯井乃是一处通道。通道往下是一处王陵。”
“王陵？”孙道陵惊疑，反问道，“这古都城，竟然有王陵未曾发掘？”
王雨纯轻声道：“古都外城，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扩张，现纵横数千里，有王陵潜伏地下，并非什么怪事。”
孙道陵点点头，便也觉对方所说乃是实情。不止王陵，怕是各种旧朝达官贵人的荒坟旧莹，也是不少吧。
他朝对方问道：“那这王陵可有甚奇特之处？”
王雨纯轻声答道：“陵中，有位王妃，王妃手下，掌管着数百阴魂鬼怪宫女。喜血食生人，或掳掠貌美良家阴女。”
阴女？孙道陵一愣，忽然想到，那日，漱玉斋中，床榻上那绝美的少妇。忽然有些明白，对方为何粘上阴气了。怕也是和这王陵有着极大的干系。
他朝王雨纯问道：“什么是阴女？那王妃，掳掠这些良家阴女，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