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众人视野,樊星辰就不再装模作样地求饶,低头沉默,任由后脖颈的手掌掐着,跟上同桌的步伐。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可刚回到寝室把门关上,白擎就毫不手软地一把推开男孩,直接去了卫生间。
樊星辰被这一推差点摔趴下,连忙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后怕地拍拍心口。
正咧了嘴角想庆幸一下还好自己及时站稳了没摔趴,抬头就对上了学习委员懵批的眼神,立刻嘴角一收。
张政:“雪、雪糕呢?”
樊星辰清了清嗓子淡定站好,稍稍整理上衣下摆:“我给吃完了。”
“樊哥这是报复上一次呢。”张政撇嘴,重新躺好,继续玩手机。
樊星辰站在原地略徘徊,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转过身去,看见大敞大开的卫生间门时,微微一愣。
悄悄回头看一眼学习委员,这才故作若无其事地迈着步子去卫生间,偷偷探着脑袋一瞧。
同桌站在镜前微低着头,双手分别撑在洗脸台两边。
走得近了,才发现他脸上湿漉漉的,前额发梢还在滴着水。
樊星辰伸出食指戳了他胳膊一下。
“白白,今晚谢谢你啊,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跟我有点关系,还有你,怎么跟来了?”
这番话说完,白擎良久没反应。
直到男孩脑袋忽然凑到身前,他才微移动深棕瞳仁,定定的盯着男孩。
丹凤眼略带俏皮,眼珠乌黑灵动。
眨啊眨的还骨碌骨碌地转着,满目好奇看着自己,像在说:讲话呀?
白擎抿了抿唇,站正身体的同时从男孩的脸上收回目光,欲要离开。
樊星辰轻“哎”一声,出手拦下。
岂料刚碰到他的下一秒,就被他忽地扯住上衣领口拽至身前。
同桌俊美的脸霎时浮现愠怒,逐字低音:“冒失鬼,你是傻子吗?”
樊星辰对上同桌的眼愣了愣,明显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薄怒与深邃交织:“我……”
白擎轻啧打断,慢而眨了下眼,凑到男孩耳边,一字一顿:“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被坑还尤不自知,笨。”
说罢,还是一把推开了他,面色冷酷地越过男孩就要径直出去。
最后那个难听的字眼,让樊星辰觉得仿佛一把火在当头腾腾烧起,瞬间就烧遍全身,情急再次拦住同桌。
他也猛推一把,固执地将同桌推得背靠着墙壁,还气呼呼的低声说:“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白擎垂眸睨一眼横着抵在自己胸口的胳膊,稍感意外地将目光落在男孩因被骂而气红的脸上。
“今晚这个女生在撒谎,她被女混混盯上,是因为欠了不少钱。”白擎低缓语速,说:“而不是因为被女混混的前男友追求过,才引来那几个女混混的嫉妒和威胁报复,她骗你。”
“你怎么知道的?”樊星辰狠狠拧起剑眉,胳膊上又使了两分劲,虽然觉得有点荒唐,但他明白同桌没理由说这些骗自己:“手机……这些话你不可能听到的,是不是那条录音?”
白擎唇角一勾,稍稍用力就推开男孩的胳膊,随意掸了掸衣料上的褶皱。
“智商回笼,还算有救。”
樊星辰被嘲笑得面红耳赤,他倔强地生着气,低冲一句:“你才笨!”
白擎微挑眉,一边说:“你不笨怎么还上当了?”一边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唔,快十点了。
他把手机放在洗衣机上,背过身开始脱上衣,出口撵人:“出去。”
可樊星辰没有动。
依旧生着气,盯着同桌,尽管只是同桌的一个背。
“你知道她骗我,为什么不说?偏偏要等到今晚发生这些事。”樊星辰眼眶渐红:“你成心想看我出糗啊?可你为什么又跟着去……”
当时,自己要出去一看究竟时,同桌忽然出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扭头低喝女生闭嘴,又对自己说,等等我先出去应付,你们见机行事。
同桌出去前,打开吃鸡游戏,不然怎么解释两个大男生躲在树后。
听不见同桌应答,樊星辰敛下眸子看地面,态度很硬:“就算你不来,我自己也可以处理得很好!”
白擎一怔,听到身后男孩快步离去的脚步声,眉心攒了攒。
这件事,的确自己也有责任……
可说到现在,男孩还不明白吗?
如果别人看到他和一个哭得眼红红的女生躲在树后,他要怎么解释?
如果别人污蔑他,他是不是又要拿他恶霸的身份放出一些凶狠的话?
如果这种事情闹开,他还怎么挽回自己的名声,怎么改变恶霸的形象,又怎么跟“渣”这个字彻底远离?
他的志向不是做医生吗。
如果未来受到这些莫须有的污名影响,后悔不是为时已晚?
白擎将脱掉的T恤搭洗脸台边,准备出去时,男孩却突然杀回,狠狠把手中的换洗衣物砸了过来:
“我笨怎么了!你比我还笨!你不仅笨,你还记性不好,每次洗澡都忘拿衣服,你以为我是你跟班啊?!”
樊星辰气得连脖子都红了,又凶又狠地盯着他。
因为刚刚的大声说话,而导致呼吸时胸膛上下起伏不定。
白擎看一眼手中接住的衣物,神色三分无奈地看男孩,轻声道:“我刚刚准备出去拿……”
哪知这句话,好巧不巧踩到地雷。
樊星辰彻底炸毛:“你这意思是说我给你拿衣服自作多情了是吧?”
白擎:“我没……”
樊星辰:“算我自作多情!你以为你今晚又特么好到哪里去啊?老子根本就没要你插手,你多管闲事!”
很明显,男孩又在口吐芬芳了。
白擎微微沉了眸:“星辰……”
樊星辰不管不顾,两个大步就来到同桌面前,昂首挺胸地伸出食指,点上同桌心口位置:“老子想怎么做是老子的事,跟你没半毛、唉啊唉哟!”
白擎捉住男孩手指一掰,面如寒霜地看着男孩因吃痛而本能后仰身体。
他半眯着眸子,微微俯首审视着男孩,目光几分锐利:“上次怎么跟我说的,你刚才又说什么,嗯?”
樊星辰惨兮兮地白着脸,骨子里的傲气上来,想反抗,但只要自己一有挣扎的意向,手指就被掰得更痛。
这下好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意想在同桌这里捞回点脸面,现在脸面没捞着,又被收拾了。
樊星辰心里已经泪流满面,骨气也悄咪咪的荡然无存:
“你牛,你厉害,老子认输、唉唉哟疼!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老子,你是我老子行了吧,爸爸、啊唉哟唉你怎么还掰我啊白白,我错了,我喊哥行了吧,哥,擎哥,擎哥哥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