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觉得自己愧天怍人
前桌胖子捏着试题卷扭过头来，先偷偷看了眼白擎，然后献宝一样小声笑问男孩：“要不要抄我的？”
樊星辰做着应用题，笔下几乎都没有丝毫停顿：“我谢谢您咧！”
就算他想抄也不敢抄啊。
周圆往男孩卷子上瞄两眼，特别好奇地问他为什么突然勤奋学习了？
樊星辰沉默数秒，拿眼尾余光往旁边偷瞄，正对上同桌目光：“……”
晕，随便偷看一眼就被逮着？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抡起拳头作势要捶胖子，还凶得一批：“老子不好好学习以后工地搬砖啊？！”
周圆又嘿笑：“就算搬砖，那也是在樊氏公司的眼皮子底下搬吧？”
樊星辰一瞬间拉下脸，不说话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周圆肉乎乎的手指就伸了过来，指着卷子上的一道选择题，满是疑惑：“这跟上一题不是一个意思么？樊哥你这也太……”
“渣”字还没说出口，樊星辰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压着嗓门：“老子怎么写是老子的事，关你屁……”
同样的，“事”字还没说出，旁边的同桌就把试题卷子拿过去看了。
樊星辰一时噤声，坐立不安地动了动屁股，又朝前桌捂着脑门的胖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周圆一个激灵，连忙坐好。
约莫半分钟，白擎忽问：“为什么要避开正确答案？”
部分选择题故意做错，还有整张试题卷也都时不时地犯个小错误，不注意比对，压根就瞧不出来。
樊星辰有些心虚地道：“什、什么避开正确答案，我本来就渣。”说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白擎意味不明的反问是么，右胳膊压在课桌上，且还往他那边凑近些，长睫缓缓地扇动了一下。
白擎放低声音：“星辰，学习从来都不是别人的事，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为了别人去学习，不论是谁。”
同桌的盛世美颜近在咫尺，樊星辰本能想反驳：“我怎么听不懂。”
话语忽消，因为同桌的脸突然侧开挪到他耳边，先是颇冷的一笑，再是凉凉的警告：“别惹我生气。”
樊星辰因为他靠近从而捏紧了笔。
白擎将要退离他一些时，但见其悄然渐红的耳根，眉心微微攒起，随即很快平复如初，漠然收回视线。
接着，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试题卷子摆放好，轻声说：“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没有意义。”
樊星辰一瞬清醒，莫非同桌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渣？
不对，这俨然不是重点！
重点是，自己明明下定决心一整天都不跟同桌说话的呢？
“磨叽什么？”白擎冷皱眉，竖着手机给他看时间：“还有十分钟。”
“知道啦！”樊星辰不甘不愿，却在说完后神色一顿，跟着一脸崩溃地握拳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你这是干什么？”白擎略疑惑。
樊星辰嘟着嘴巴道：“我本来准备好一整天都不跟你说话的。”
内心os：晕，怎么又说话了？！
“哦，为什么不跟我说话？”白擎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尾。
樊星辰正在懊恼自己刚立下的旗子没飘一秒就倒了，这会儿听见提问，想也没想随口冲道：“还能为什么，不都是你昨晚提什么搭把手，我觉得自己愧天怍人行了吧？！”
下一秒：wc等等！怎么回事，我疯了吗，怎么还怨上同桌了？
再下一秒：有什么的，说出来舒坦。尽管本来就是自己思想不正。
哎不对啊，我怎么还在跟他说话？
樊星辰几欲吐出一口老血。
“昨晚……”白擎原本想说，昨晚不是你叫我逗逗你么？
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你别说话！”樊星辰双手抱头，一副谁都不要跟我讲话，讲了我也不理的样子：“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我要做题！心无旁骛！！”
白擎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男孩露出的些许泛红耳廓上，恍然点头，自言自语喃喃一句：“原来是这样。”
这个傻子又在害羞、别扭了呢。
哪知，刚刚还说不跟他讲话的男孩跟着就没好气地嘟囔：“知道就好，反正我今天一天都不会跟……”
我擦！
我特么这张嘴压根就管！不！住！
早读课结束。
数学课代表过来收作业，收到学霸的时候忍不住往他脸上偷偷看一眼，腼腆地低下头，抿着嘴笑。
樊星辰正好看到，忙把试题卷撑开送过去，恶霸的专属态度：“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得讲究效率！”
数学课代表是女生，把挡在面前的试题卷收纳好，嘟了嘟嘴巴道：“数学老师说过，过程最重要。”
然后，她微弯下腰，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对吧，白擎？”
这嗓音又细又腻，樊星辰听得顿时心火大起，蹭蹭蹭地往外冒。
白擎按下短信发送键，正好听到谁在唤自己的名字，稍稍回神，看一眼女生手中的一撂试题卷，迟疑点头。
女生一下笑开，继续收作业去了。
白擎锁屏手机，想着路方刚刚发来的短信内容，敛目沉思。
却忽地听到旁边男孩的“哼”声。
偏头看去，正见男孩一脸神情傲娇地撇过脸，腮帮子气鼓鼓的。
白擎：“怎么了？”
樊星辰本能反应张嘴，但想到刚刚的事情就又把嘴闭上，决心不理他。
白擎呵笑：“哦，你说过今天一天都不会跟我讲话，我给忘了。”
樊星辰：“……”
所以你可以继续说啊，说不定我没忍住，就会理你了呢？
期待落空，同桌毫无反应。
如此，真的让樊星辰生气，第一节课下课铃声刚响，他便夺门而出。
讲台上还未离开的语文老师好像被这一声关门吓到，不苟言笑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狂奴故态！”
即便英语写了生僻句，即便做了数学作业，即便上课不再睡觉，那也无法改变恶霸脾气臭且坏的事实。
白擎思忖，随后离开教室。
晃荡一圈没找到人，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但是那边毫无反应。
上课铃声响，周圆没见着男孩，回头询问一句：“白哥，你给樊哥打个电话吧，我们的电话他都不接。”
白擎抿抿唇：“知道了。”
却是低下头，犹豫着点开之前的短信页面，输入一串手机号码过去，并简单附言两个字：【坐标。】
一分钟不到。
路方：【教学楼，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