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擎的手上有毒哦
樊星辰被落了脸，没有恼怒。
保持尴尬和讪笑盯着同桌看，不仅生着双桃花眼，竟还有美人尖儿！
挺鼻薄唇的，细腻如玉的肌肤不是白就是粉，脸盘儿怎就那么好看？
这是一个骚年该有的长相吗？
“这么严肃啊，不就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嘛，别放在心上？”
实在没憋住寂寞，樊星辰朝同桌伸出一只手去，嘴角挂着痞笑（明知故问没话找话系列）：“我叫樊星辰，日月星辰的星辰，你呢？”
白擎触在屏幕上的拇指尖微一顿。
心道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明明刚刚才自我介绍过。
稍略抬眼，便见男孩沁着汗的掌心（紧张的）和掌心躺着的四枚指甲印（忍气挖的）。啧，有点儿意思？
白擎眉尾轻挑，薄唇浅扬，特别淡定地收回目光，继续吃鸡了。
竟完全无视红袖第一恶霸。
对于恶霸樊来说，你可以损我损到头秃，但不可以无视我。
樊星辰闭眼，气得牙痒痒，手掌颤颤发抖，五指缓缓收拢，又竖了根食指比着，捏着小风扇的几根手指也在用力：“白擎，老子……”
同桌忽然轻“嗯”，上扬的语调含着笑意，云淡风轻地打断：“我今年刚好二十岁，没你这么大儿子。”
“哈？”
樊星辰霎时一懵，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跟着变了几变。
连着方圆0.003公里之内的环境也陡然寂静下来，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整个教室都没声儿了。
其实吧，按照道理逻辑和往常发生过类似事件的经验来说，例如眼下这种情况，气氛不应该这么安静。
所以呢，前面看好戏的胖子回过神来一拍桌子，震得下巴软肉一抖：“敢损樊哥，你小子是不是皮痒？”
此时，全班同学内心也集体os：不是吧，这转校生刚坐下才多久啊，就把恶霸樊给得罪了？
“老班来了！”突然，不知谁粗着嗓门喊出这么一句欺骗性十足的话。
“天王老子来，我也不怕！”
胖子高抬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瞪向杨康康，绝批没有听错，方才这嗓子就出自这个损色儿之口。
“……”（实话系列）杨康康。
“哦，那你怕谁？”比之前更寂静的教室募地响起老班凉飕飕的声音。
胖子表情一萎，顿生表情包。
瞥一眼脸色有点古怪的樊星辰，又瞥一眼淡定吃鸡的转学生。
一眼万年地转过身去，咧着嘴笑：
“怕、怕老子。（注：老子是双重意思。这里属第2种。1.我2.爸爸）”
老班：“八百字检讨明早给我交上来听见没有？！”
周圆吞苦瓜一样“哦”了声，随即便听到转学生温沉的两声愉悦低笑自身后传来，立刻扭头怒目。
恰逢老班点名，一脸慈爱（弥勒佛氏）微笑，道明来意：“那个……白擎同学啊，你跟我来一下。”
手机锁屏，白擎离开座位前眼尾余光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瞧了一眼。
教室恢复嘈杂。
周圆顶着张辣眼睛的鬼畜脸，阴森森地唤声“樊哥”，耍出一套动感光波的招牌动作biu biu转学生：“我整个暑假都没动过笔写作业，开学第一天就被罚写检讨，都是那小子害的！”
任由胖子耍了会儿，樊星辰才有了些许反应，兴致盎然地舔了舔牙关，捏着小风扇继续吹裤裆。
持续约五分钟，周圆都在巴拉巴拉地谋划着怎么“肢解”转学生。
直到放学铃声响，一直都没搭话的樊星辰终于问：“你爸是不是又骂你？又这么巧被你女神听见了？”
胖子的女神，是居住在他家隔壁的一个十八线性感女明星。
周圆（被戳中心事）红着脸，小声哔哔有点不服气：“你又知道？可别说我了，你自己不也失恋么。”
樊星辰神色一僵，想到昨晚和刚刚的事儿，又是一阵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半瞌眸，嘴角却勾出弧度：“怎么着我好歹也失恋过，你呢？”
嘴里一边“啧啧啧”，脑袋一边同情地摇了摇，起身欲离：“哎！”
单身狗周圆捂住心口大受伤害，拍着篮球过来的杨康康给予身体上二次实质性暴击：“胖子接着！”
胖子接不及，一球正中胸口。
“杨康康你谋杀啊！”
“反应不如语文老师还怪我，这学期篮球赛你没得上了！”
“去你！这事儿樊哥说的算！”
“哎，樊哥呢？”
…
林荫小道，单车寥寥，学生们络绎不绝；白擎在人群中停下脚步，少顷转身看后：“跟着我做什么？”
距几米远，樊星辰一手手机一手小风扇，左右看看，笑了：“马路铺得这么宽，都是你家的哈？”
白擎眸色骤深，抿了抿唇，盯着他看了两秒，一言不发地走了。
没走几步，身后那人就追上来跟他并成一排，清了清嗓子还仍旧字眼有些含糊地警告：“喂，昨天晚上的事儿不准告诉别人，听见没？”
白擎垂眸看了眼地上并肩走在树荫中的两个人影，后又目视前方。
没得到回应，樊星辰碰了下他的胳膊肘“哎”了一声，见他面容微不悦地停下，立马昂首挺胸：“你别装作不认识我啊，之前你已经暴露了！”
白擎将他上下一打量，像看一件奇怪的物什，明显不太理解：“这么想做我儿子？”不等对方炸毛，又为难地摇头：“学业为主，我真不需要。”
樊星辰这个火冒的哇，长臂一伸就把他给拦住：“你占我便宜也该有个度吧，从昨晚开始你就……”
话语戛然而止，只因下颌被扣。
白擎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眸色愠戾地盯着男孩：“听不懂人话？”
樊星辰脑袋被迫仰着，对上同桌有点偏深棕的瞳仁，心头一跳，莫名语塞，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有学生驻足小声指点，白擎皱了皱眉，松开男孩下颌，敛目瞧着被汗水沁湿的滑腻手指，嫌弃地“啧”了声，顺便在男孩的心口衣料上擦了个来回，望向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为何脸色陡然难看，越过其快步走了。
徒留樊星辰耳根渐红，小风扇哐当落地，膝盖发软，抬手捂住被同桌手指碰过的位置，心口莫名滚烫。
他紧紧揪住衣料蹲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像昨晚一模一样的那种感觉竟然又出现了！
…
时间倒回约十五个小时前。
晚，20：55分，添香市步行街某电影院门口，灯光明亮，三五成群，两人成对，男男女女，人头攒动。
“能不能走快一点啊你？！”
“芫荽……”男孩略寡淡的嗓音在这一片嘈杂中听起来颇为不耐。
名叫芫荽的女孩闻声停下，奇怪男孩今晚漫不经心的状态：“还有三分钟开场，你最喜欢的灌篮哎！”
男孩放下手中的购物袋，神色有些冷漠地看着她：“分手吧。”
池芫荽一愣，嘴角的笑容险险有点挂不住：“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才交往半个月哎樊星辰！”
樊星辰没耐心多做解释，瞥一眼几步开外的自家司机和其手上所提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脑袋一歪，示意司机把购物袋统统放下。
“这些东西就当补偿，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也不要在学校找我。”
“你站住！”
见男孩要走，池芫荽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但立马就被男孩甩开。
女孩下意识睫毛一颤：“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说交往就交往，说分手就分手啊，我不同意！”
樊星辰蹙眉瞥了眼胳膊上被女孩锋利的指甲划出的火辣辣印痕：“我只是告诉你，没准备听取你的意见。”
这自私又像极了小说里的台词，听得池芫荽特别生气：“樊星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像极了渣男！”
男孩挑眉，尤觉好笑：“从交往到现在，我没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当初跟你说交往，也是答应你试试而已，怎么到头来就说我渣男了？”
女孩抹了把快要掉下的眼泪，憋许久的心里话到底忍不住了：“你也说交往试试，那你倒试试看啊！别人谈恋爱牵手，你说牵手出汗不想牵！我挽你胳膊，你又说黏黏糊糊热得很！小情侣谈恋爱正常亲亲，你说不喜欢口红！我不擦口红，你又吃薄荷糖！我明明说过我对薄荷过敏，你偏偏记不住！你碰都不碰我，这怎么算试试？！”
女孩埋怨的声音太大，有不少人纷纷看了过来，窃窃私语的。
樊星辰皱了皱眉，顿时感觉嘴里的薄荷糖不香了，低了低声：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说这个话？还有，既然你对我不满，那就直接爽快点分手，做什么要互相伤害啊？”
“我、我什么时候伤害你了，明明是你一直在伤害我！”
池芫荽肺都气炸了，虽然她的确有点不满，但还是很喜欢他啊，红袖的所有女生差不多都喜欢他。
没办法，他帅啊（不止是脸，在这里包括很多方面），不是一般帅。
樊星辰认栽点头：“行，就算我辜负你吧，不过你也没怎么吃亏。高三学业重，不要把心思花在写情书追男生这方面，好好学习！我走了。”
池芫荽不甘心，急急道：“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
分手还需要理由吗？
樊星辰想，自己长这么帅，再不能祸害其他女学生，得赶紧让她们悬崖勒马，早早投入到备战高考的节奏中去，必须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于是睨了一眼自家司机，把主意打到了司机的身上去。
他笑了笑，看着女孩：“还能有什么原因，对你没感觉呗！不止对你没感觉，我对女孩都没感觉。”
池芫荽一懵：“什么意思？”
樊星辰闭了闭眼，特别无奈地深深舒了口气，酝酿情绪ing……
在女孩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扭头就扑进了站在几步开外自以为是自家“司机”的怀里。
“你一直死心塌地跟着我，其实我早就离不开你了！好兄弟！”
樊星辰说着，忽然皱起眉毛，感觉自己臂弯里的司机有点瘦？
悄咪咪把眼睁开一看，却有一抹白色T恤进入眼帘……我……擦？
说好的黑色衬衫下包裹着的七、八个月大肚子，外加42的水桶腰呢？
“少、少少爷！”身侧的青年油腻司机小戴震惊地瞪大了眼珠子。
樊星辰懵批，偏头一瞧，自家司机半弯着腰，手里正拿着个粉红芭比的玩具娃娃送到小女孩面前。
“谢谢叔叔！”小女孩舔着冰激凌接过玩具，被妈妈牵走了。
“樊星辰！”池芫荽难以置信地吼出声，怒视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用力跺了跺脚，拨开人群跑了。
司机小戴抹了把汗，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少爷，你认识这、这位、这位……”
樊星辰鬼使神差地收紧臂弯，后知后觉地神经紧绷，立马松开手往后跳出半步，看到了眼前的男生。
个儿高……长得过分好看……
再仔细一瞧，脑子里就自动冒出书本里所谓的“谪仙下凡”四字了。
只是，男生的脸色有点阴沉。
我擦，神仙颜值，阎王脾气？
樊星辰掩饰着尴尬，一手抄进裤兜一手挠了把头发：“真是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哈哈哈哈哈。”
男生拧着漂亮的眉，周身无不在散发着低气压，伸手就扣住了他的下颌。
樊星辰霎时一惊，表情顿收，没想到这个男生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动粗，挣扎了一下，挥手反抗：“喂！”
立刻，扣住下颌的手指用力，樊星辰吃痛后退，背撞到司机小戴停下。
“少爷！你小子要干什么？！”
樊星辰连忙抬手，让司机先别动。
瞪着男生微微眯起的桃花眸，还有泛红的好看脸蛋正缓缓低头逼近自己，慌乱下脱口而出：“老子……”
“呵！”男生募地轻笑，呼吸带着一股子香甜的Rio气味：“你觉得我会有像你这么大的儿子？”
“你！”樊星辰脑门冒火，此前心急意乱顿时消失，怒目而视，迟觉被男生擒住的手腕有点疼。
男生慢而眨眼，垂眸将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了然喃道：“薄荷味。”
话落，扣住下颌的手指更用力了。
樊星辰疼出汗，脸被迫仰着，四肢反抗不得，已是又气又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商量道：“你先把我松开，咱们再好好谈谈名誉赔偿问题。”
被扣住脉门和下颌的滋味，当真不是怎么太好受。
只有先从男生的大力钳制下挣脱出来，才有资格考虑反抗的问题。
“不喜欢的，就不要惹。”男生暗含警告松开他的下颌，几根手指危险地扫过喉结，在心口处的衣料上来回缓慢擦拭，同时俯首偏头凑近，呼吸停在他的耳边，唇间溢出低笑，齿缝里清晰地挤出两个字：“渣男。”
樊星辰睁圆了眼，因男生刚刚的举动造成四肢僵硬，身体无法动弹。
但此前烧在脑门上冒火的热度正在迅速下移，很快蔓延至耳根，掠过汗涔涔的脖子，直达心脏汇聚地。
扑通！！扑通！……通……通！
男生忽退开，路灯下眸光深沉，略带考究，盯着他看了会儿，少顷颇为嫌弃地“啧”了声，转身离去。
留下围观的群众，和紧紧揪住心口衣料渐渐开始大口喘气的樊星辰。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快！送我去医院……我特么喘不过气……那小子手上有毒！”
“少爷你要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让开！都给我让开啊！”
…
想到这里，樊星辰懊恼闭眼，捂着胡乱蹦哒的心口在后座躺下来。
司机小戴后视镜瞥了一眼：“少爷还难受呢？我打电话给先生。”
“打什么打？”樊星辰没什么好气地冲道：“昨晚还不够闹腾，你嫌樊正东没把我数落惨是吧？”
“不敢不敢！”司机纳闷：“昨晚检查不是没问题吗？少爷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少做剧烈运动，按照医生说的再观察看看吧！”
“我没运动！”樊星辰一脸烦躁地嘟囔，避免脑子里再出现关于新同桌的所作所为，连忙岔开话题：“我妈那边怎么样了？回家没？”
昨晚进医院那事儿，可把樊妈给吓坏了，还以为儿子遗传她的哮喘。
结果儿子没事，她在医院倒了。
“夫人两个小时前出的院，现在估摸着应该到家了吧！”
“嗯，那就好。”
“不过少爷你也真是的，只是被那小子气势吓到，怎么就变成人家手指头有毒了呢？”司机噗嗤一笑。
立马遭到男孩厉喝“闭嘴！”
躺着的樊星辰克制不住恼意，回忆昨晚鸡飞狗跳，再加上今天众目睽睽栽跟头丢脸，愤愤地咬了咬牙。
流年不利，真是倒霉；以后啊，他绝对要离这个同桌远远的！
…
晚上，樊爸回来了，提及今日他在学校的表现：“你们班主任说你在教室里栽个大跟头，怎么回事儿？”
“快让妈妈看看！”樊妈连忙拉着他上下打量：“哪儿摔坏了啊？”
“没摔坏！”樊星辰撇开脸，神情傲娇地躲开：“天太热了，臭汗噼里啪啦的流了一地，滑摔的！”
樊爸端茶杯的动作顿了顿，送到嘴边喝一口后，笑问：“认输？”
“嘁！”男孩不屑道：“我是提醒你记住，如果我挨过半个月，你就要履行承诺，可别想反悔！”
“父子俩这是说什么呢？”樊妈笑嘻嘻地坐到老公旁边，鲜少见父子俩以这样的和平方式谈话。
“没事儿。”樊爸亲了亲妻子的脸蛋，拉住妻子小手：“就是跟咱宝贝儿子打个赌，增进感情。”
樊星辰再“嘁”轻笑，翻个白眼转身往餐厅去：“快一点好吧，吃完饭回屋里腻歪行不行？！”
“樊星辰！老子精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讨人嫌的嘴碎玩意儿！你纯属就是没葡萄吃还嫌葡萄酸！”
“好咯好咯，别生气，儿子这不是高三学习压力太大嘛！”
“他全校倒数第二！第二！！”樊爸比出剪刀手，特地强调名次问题。
“不是还有倒数第一垫底么？”樊妈小声嘀咕，始终为儿子说话。
“慈母多败儿！像他这样以后哪里会有出息？我的公司怎么办！”
“好啊樊正东，你嫌弃我们母子俩是吧？儿子这样你没有责任的是吧？”
“我能有什么责任，我不要赚钱养你们啊，你看那臭小子……哎？”
“辰辰哪去了？”
保姆司空见惯：“回夫人，少爷端着饭菜去楼上吃了。”
…
樊星辰特舒服地冲了个澡，穿着四角裤衩躺上床，拿起手机。
香菜CC：【我越想越不对哎，姓樊的你一定是在忽悠我！】
香菜CC：【你真认识那个男生？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男生？我猜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吧！】
［将联系人“香菜CC”删除，将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樊星辰点下确定，看下一条。
来自群聊“红袖三年二班”的“五毛钱辣条”私：【樊哥。】
帅b一个：【你谁啊？】
五毛钱辣条：【害羞一脸.jpg】
帅b一个：【哦，是你呀！不过这才过去几天，耐心点，好不哇？】
五毛钱辣条：【我能不能问问还要多久，樊哥你不知道，我爸现在到处奔波借钱，我妈天天食不下咽。】
帅b一个：【嗯哼，这就急了？】
或许察觉到男孩字眼里所表达出来的不耐烦，“五毛钱辣条”过了会儿回复道：【不急，麻烦樊哥啦！】
樊星辰轻嘁撇嘴。
很快收到好友请求消息。
将“五毛钱辣条”的备注昵称改成“张政”后，锁屏手机丢到床头柜。
四仰八叉，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