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孟逍站在门口,不由分说径直走进正厅。见厅内一张病床上趟着一男子,师姐妹一个劲地忙前忙后。,浑然不知老者已到身后。
“你们...在忙些什么那?”老者明知故问道。语气中带着质问。师姐妹听闻声音,转过身来惊呼道:“师...师父。没..没做什么。”两姐妹打着圆场,死死把星游挡在身后。
“你俩给我闪开!”老者嘴巴一撅,双手把两姐妹往左右分开,上前定神一看,脸都气绿了。转身指着苏雯和叶函:“好哇,你俩才学了几天?就敢给人瞧病!快,趁他还没断气,赶紧给我扔出去!”说完把手又指向了星游。
“师父,此人对徒儿有恩,你就行行好吧!”叶函拽着老者的衣袖,左摇右晃地撒娇道。不成想,老者将叶函的手往下一捋:“呵呵,救他?”叶函像小鸡食米般一个劲点头。谁知老者脸色一变:“他对你有恩,那是你的事。跟我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我是你徒儿嘛。”叶函嘟囔着小嘴说道。
“哦?你还知道你俩是我徒弟。你们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吗?”老者摇晃着脑袋,用手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前些时候你俩去哪了?”这时星游在床上咳嗽不止。
“师父。您先救救他,我的事晚些时候再告诉你。”叶函说道。苏雯在一旁迎合着。
老者转身看看了星游,对着两姐妹说道:“你看他这样,已经没得治了。快,把他抬出去。不要死在我屋里,免得坏了我名声。”说完晃着脑袋,横着小曲大摇大摆走到门口。孟逍看着老者无心医治自己的兄弟,双手抱拳跪倒在地:“神医,请你救救我兄弟,天下间也只有你能救得了他。”
老者低头看着孟逍:“我说过,不治就是不治。”
“若神医不肯医治,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你爱跪多久就跪多久,跪我的人多了。”说完老者扬长而去。孟逍见神医如此决绝,起身抽出宝刀架在老者肩上道:“神医若不肯医治,那在下唯有一命换一命了。”
两姐妹拽着孟逍的胳膊异口同声道:“公子不可!”孟逍冷冷地说道:“不杀他也行,除非他帮我治好星游的伤。”
“哎。我这辈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我活了一大把年纪已然知足,不过你兄弟年纪尚轻。以命换命,可以。动手吧。”老者言语中全无惧意。孟逍见此,收回宝刀。一拳重重地砸在门框上。老者见孟逍收刀入鞘,又大摇大摆地向厨房走去。走到厨房门口回身对着苏雯说道:“苏雯啊,厨房里可以果腹之物?”苏雯没好气地说道:“没有!想吃不会自己做。”全然不顾师父的脸面。
夜间星游动弹得更加厉害,三人站在面前不断宽慰着星游。鲜血把裹在星游小腹的白布逐渐浸透。叶函见此状吩咐苏雯,取药,打水,换白布。叶函又从布袋中取出小刀。正欲动手,从正厅门口传来一声:“你动手呀,动完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活到明天。”三人转头看了看,一头戴方巾,长一张大方脸的老者站在门口。老者长者一对又粗又长的眉毛,单眼皮,三角眼。两眼之间挂着一只驼峰鼻,鼻下一对八字胡。睡眼惺忪,倚靠在门口的说道。此人正是叶函和苏雯的师父。苏雯看着师父杏眼圆睁道:“你要治便治,不治就不要在这说风凉话。”说着就把师父往外推。
“好..好。诶,是你们不要医治的。可别后悔。”说完转身便要离开。不成想,苏雯一把抓住师父的衣领,把他揪进了屋里。
“放手,无礼!我怎么教了你这么个徒弟。”老者一把撒开苏雯的手,又随手整整了衣冠。
“那你白天怎么不替他医治?”一听说师父要治病,苏雯压低了语气。
“白天那是求人的样子吗?又拽袖子,又拿刀的。毫无诚意可言”。老者说完正要指着苏雯,见苏雯双手叉腰,微微鼓着腮帮子,又马上调头指着孟逍说道。孟逍抱拳给老者陪了个不是。
老者走近星游,轻轻用小刀拨弄着伤口道,虚着眼睛:“小腹中毒太深,虽放了瘀血,但毒还在。”老者皱紧眉头对着师姐妹继续道:“不知何毒,就胡乱用药。毒还未除,这愈合之药能管用吗?”老者深情紧张,语气低沉,跟白天嘻哈打笑的老者判若两人。
“此毒非比寻常,祛毒之时要么有人用内力护住伤者的心脉,要么...”
“要么,怎样?”叶函急切地问道。
“要么去药架上拿瓶保心丹来。”老者拉长了语调。叶函二话不说奔着药方而去。“还有你。”老者对着孟逍说道:“挺大的个子找不事做,站着干什么烧水去。”老者说完,孟逍跑进厨房开始烧水。一切安排好后,老者开始医治星游。先是给星游服下了保心丹,老者拿起小刀开始在伤口处切割起来。把伤口处坏死的皮肤割除,露出新肉。一边割,一边上药。星游疼得满头大汗,嘴唇发干。一天水米未进,无力动弹。只得任人宰割。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老者起身洗了洗手,擦了擦汗。对着三人说道:“好了,毒也去得干净了。”说完开始收拾医具。两个徒儿倒是乖巧,赶紧把师父扶到一旁,自个收拾起来。孟逍单膝跪在老者面前,拜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神医高姓大名。”
“好嘛。救完人才想起问我名字。”老者挽了挽袖子道:“老夫白不见。”
孟逍听完老者姓名,肃然起敬。切问道:“前辈就是医死人白不见?”
“正是。”白不见说着用拇指和食指刮了刮八字胡,得意地笑道:“要不是小函讲你们于她有恩,老夫断然不会出手相救。”
说话间一支短箭从门外飞来。白不见一把按住孟逍的头,一手接过短箭。冲出门外大喊道:“是谁?”这时一蒙面黑衣人从树上飞身而下。
“白神医,别来无恙。”黑衣人说道。孟逍大喝:“是你?”
“你认识他?”白不见问道。
“嗯,晚辈和他交过两次手,但从未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孟逍回道:“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孟逍对着黑衣人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指着孟逍:“今日,不是来找你的。白神医你看这是什么。”说完扔给白不见一样东西。白不见一把接过,摊开手掌一看,是一块莲花状的黑铁,中间写着雪山二字。白不见脸色铁青,瞪大了双眼,看着手中的铁令道:“冤孽,冤孽啊。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躲了这么些年,还是被你找到了。”
孟逍看了看黑衣人,又看看了白不见:“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你认识黑衣人?”
黑衣人背过双手对着白不见道:“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白不见握紧了铁令,紧闭双眼道:“我乃是赐玉峰雪山派的弟子。”此话一出,孟逍叶函何苏雯三人惊得目瞪口呆。
孟逍道:“前辈,晚辈从未听闻过有雪山派,莫非真有此门派?”
白不见叹了口气:“我本名白全安,乃是雪山派玉莲阁的弟子。和其他弟子不同,玉莲阁的弟子主要研究医术。就在二十五年前。雪山派刚刚落成之时,就遭灭顶之灾。那时中原各派,及其他武林人士纷纷踏上赐玉峰,张嘴闭嘴一口一个魔教,不由分说对我雪山派就是一阵砍杀。我....”白不见顿了顿。
“说,怎么不说了。”黑衣质问道。
“我...我...我贪生怕死,独自从后山....逃...逃生。”白不见吞吞吐吐地说道。师姐妹二人惊讶不已,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会是这样的人。
“不仅如此,你从还从玉莲阁带走了不少医书药典。是也不是!”黑衣人指着白不见。
“我实在不忍先辈们的心血毁于一旦!”
“所以你就可以抛下众师兄弟不管,眼睁睁看着他们送命!”黑衣人吼道:“我初到汉中之时,就已听闻汉中有位神医。直到我跟着你身后的年轻人,才明白原来白不见就是白全安。”黑衣缓缓了语气继续道:“你放心,今日之行我并非来取你性命,既是同门,我也应当来见见你。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且先放过你。哼!”说完欲转身离开。
孟逍大喝:“贼人休走!”说完一跃而起,双手举刀,砍向黑衣人。只听【当】的一声。孟逍犹如砍在铜墙一般。黑衣人身体散着气墙,孟逍的刀伤不了他分毫。黑衣人向身后一使劲,孟逍硬是被弹了回去。
“趁着自己还活着,好好管管这臭小子!”黑衣人说完便消失在夜幕中。白不见望望黑衣人确定走远之后,把孟,叶,苏三人唤进房里。对着三人说道:“此人定不会放过我。你们听着从这一直往南,有座徐家堡。”说完拿出一只扳指:“把这个交给徐堡主,他会安排你们的。”
“那你了,前辈?”孟逍关心着问道。
“毋需管我,二十五年前,我就应该不在人世的。现在,也该给师兄弟们一个交代了。”说完转身进到里屋推出一把木轮椅:“这椅子打算留给自己用的,看样子是用不上。来,把星游先扶到椅子上。”而星游到现在仍是昏迷不醒。
白不见把孟逍拉到里屋,语重心长地说到:“孟少侠,老夫一辈子没求过人,这两个姑娘虽不是我亲生,但十几年来我一直视若己出。”说完跪在地上:“望孟少侠一定代老夫好生照顾,老夫在此谢过了。”说完给孟逍重重地磕了个头。
孟逍受宠若惊,急忙双手相搀:“前辈,你折煞在下了。晚辈岂敢受此大礼!快些起来。”
“少侠若是不应,老夫就不起来。”
“晚辈答应便是。”孟逍许下之后,白不见才缓缓起身。和孟逍来到前屋。眼泪汪汪对着两姐妹说到:“小函,小雯。我已将你们托付给孟少侠,事不宜迟,赶快动身!”白不见催促道。
“师父,我们不走。我们要陪着你。”叶函同苏雯早已哭成了泪人。
“没事的,师父命大。等你到了徐家堡,师父就来找你们。放心。”白不见拍了拍胸脯。见姐妹二人仍是不肯离去,白不见一把抽出孟逍的宝刀,往自己脖子一架,神情严肃道:“莫不是你们想逼死为师?再不走,为师就死在你们面前!”两姐妹见师父脖子出现丝丝血迹,知道他老人家性子执拗不敢不听。于是三人推着星游从后门赶去徐家堡。两姐妹,一路走,一路回望。白不见直到看不见三人身影,才折回家中。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