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从睡梦中醒来,他刚梦到周军因为粮尽不得不撤军,忽然心悸不已便惊醒,探手从枕头下拔出匕首,定定躺在榻上倾听房外动静,
听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把匕首放好,王猛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片刻后索性起身,让人点起蜡烛来个挑灯夜读。
周军攻占江州之后,岭南和建康的陆路联系基本上就断了,虽然驿使走丰州也能去建康,但路途遥远道路崎岖,还不如走海路快一些。
他年前就已经派人乘船走海路去建康,为了防止中途发生海难导致消息传不到建康,王猛特地分几次派人,可现在都没有只言片语从建康传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
也许是刮北风的缘故,海船逆风北上所以走得慢些?或者是太过倒霉所以船只都遇难了?
莫非是意思意思不够,官家身边那几位佞臣故意扣下告急文书?
想到这里,王猛有些无奈,官家宠幸的沈客卿等人品行恶劣,是十足小人,隐瞒奏章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
可是他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使者准备好“意思意思”,到了建康该疏通的就要疏通,这几个使者都是可靠之人,按说不至于此。
难道建康那边情况不妙了?
这种可能性让人坐立不安,王猛静下心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如今周国不恤国力悍然南犯,大概能席卷淮南州郡,至于渡江攻打建康,怎么想都不太容易。
他觉得只要朝廷应对得力,定能将周军挡在长江以北,至于上游江州和巴、湘等地,恐怕…
越想越郁闷,王猛不知道巴、湘二州的战况如何,上一次收到消息还是半个月前,当时湘州那边有驿使来报,说周军攻占了巴州州治巴陵。
从湘州到浈阳,因为曲江沦陷的缘故,驿使要走洭水过含洭绕一个弯,所以带来的消息有滞后性,所以王猛初步判断,湘州州治临湘如今怕是已被周军围了。
如此一来,长江中游的巴湘之地还有江州之地已经沦陷,即便下游建康击退了周军的进攻,没了洞庭湖、彭蠡湖地区州郡的粮草供应,陈国又能撑多久?
有些事一旦深想,就容易让人绝望,王猛揉了揉太阳穴,强行把思绪停住,这种事情只能以后再想,而现在要想的,只能是如何守住浈阳。
房外隐隐约约传来低语声,似乎有人在议论着什么,王猛闻言吹灭蜡烛悄悄起身,披着衣服拔出佩刀,轻手轻脚走到窗边。
听了一会动静,确定说话之人不在房门边,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怎么回事?为何喧哗?”
在院里值夜的随从闻声转过来行礼,随后答道:“郎主,天上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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