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竹篮打水

“哎呀，舅母你看。”顾槿湘故作惊讶的指着前面的那枝白色牡丹花，有些难受的说：“这朵金星雪浪何其难得，竟然被折断了，真是太不爱惜花了。”

　　“哎呦还真是，好可惜啊，这金星雪浪也算得上珍品了，这一坏可得损失不少钱吧。”站在周夫人右侧的姚大夫人夸张的说，面上却又隐隐的幸灾乐祸。

　　顾槿湘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这姚灵珊真是随了她这个娘了，难怪夏姨说这次不来参加宴会，估计就是怕遇上姚家的人吧，就看看夏姨的这个大嫂，如果要是看到了夏姨这个曾经姚府庶女出现，还不定怎么嘲讽呢。

　　“确实可以，不知道还能救治不能了。”

　　“周家姐姐不如赶紧叫你家花匠过来把这花拾掇一番。”

　　“花开的正好，这花圃又没风，何故会折断呢，真真是让人心疼。”

　　说话的分别是苏大夫人，司马夫人和梁夫人都是很惋惜的说，语气却是真诚的。

　　“秋月，你去吩咐一下，让花匠一会儿过来看看。”周夫人觉得有理，也不想这么美丽的牡丹花毁了，珍品先不说，就是这喜庆日子突然断了一枝牡丹说起来也不好，怕是折了婆婆的好心情。

　　“是，夫人。”秋月是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她应声下去了。

　　顾槿湘心里稍微一松，只要她们这些贵人们避过去了没有碰触牡丹花，也就不会再出现前世的过敏现象，那她也就可以私下里再给外祖母她们说。

　　至于顾雪湘和姚灵珊，且先放她们一马以后有的是时间计较，没必要因为这事而毁了外祖母大寿这样的好日子。

　　“花匠还不知什么时候来呢，这花好可怜，是不是应该把它先扶起来？”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轻柔的话语，只是说完便不再有别的，一时间也没人知道是谁说的，顾槿湘却是听出来了，那声音虽然刻意做了伪装压低了嗓子，但是仍旧让她听出了顾雪湘的音色，对于相熟的人来说，除非学了口技能彻底改变音色，不然很容易辨认的。

　　这就觉得不甘心计划落空了吗？顾槿湘觉得自己前世还真是蠢笨可笑，竟被顾雪湘这么拙劣的谎言所欺骗，一步步被这个当时只有五岁的妹妹玩弄在股掌之间。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动了吧，一来是都不曾侍弄过花草，不懂牡丹花折了该如何处理，二来是这花也不知道是如何折断的，万一是被什么虫子咬断了，贸然过去再让虫子掉到了身上，那可就遭了。”顾槿湘见那话刚落果然舅母正准备掏出手绢，和苏大夫人商量着过去把那株断的牡丹扶起来呢，于是赶紧开口阻止。

　　听了顾槿湘说到虫子，两位夫人果然停下了脚步，这深宅大院里的夫人哪个不是被丫鬟婆子们精心伺候的，别说虫子了就是蚊子怕是都没见过几只，这厢听到有虫子自然都害怕。

　　后面的顾雪湘听了这话也是喉头一滞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看了一眼脸上隐隐有藏不住的厌烦神情的姚灵珊，一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模样。

　　虽然她顾雪湘也很想事情能办成但毕竟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帮助朋友出了主意的，并没有参与其中，无论成功与否她只能尽可能的撇清关系，所以她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至于姚灵珊身为整件事情的策划者，能不能甘心一番谋划付之东流，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看姚灵珊怎么做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姚灵珊很是不甘心，为了出口气，不但哄了那个平时根本不想搭理的表妹丁兰，还把自己最喜欢的那身红色海棠花的衣裙送给了这个没脑子的表妹，结果呢，根本上徒劳无收获。

　　姚灵珊气鼓鼓的用眼刀瞥了顾槿湘一眼，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插嘴多事，周清瑕早就遭殃了。

　　顾槿湘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似得，依旧满脸笑容的站在那里。

　　“我看那花可不像是虫子咬断的，倒像是人给掐断的。”姚灵珊终于忍不住开口说，眼睛轱辘的一转：“谁会闲着没事和花过不去啊，估计周府的下人也不敢做这事，会不会是那个小娘子看着好看，想摘了去玩耍，结果没摘掉发现有人来了觉得没面子就跑了。”

　　“你倒是说得详细，难不成是你？”苏薇岚瞧她那阴阳怪气的样儿就不喜欢，开口呛声。

　　“我只是想到之前我们不是见到有人偷偷摸摸从花圃跑了出去，这才串联起来了。”姚灵珊心里有计较的，便也没有跟苏薇岚多争辩，而是继续说到：“我看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对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刚刚你还闹了笑话呢，就看到一个红色背景就非得说那是清瑕妹妹，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穿红色的衣服。”苏薇岚又笑着开口道，把姚灵珊气的不行。

　　一旁的夫人们都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小娘子们说的话她们都不知道，只是见两个小娘子之间似乎气氛不对，苏大夫人赶忙制止了二女儿一下，不让她继续说了。

　　姚灵珊见苏薇岚被她娘亲制止不再说话了，得意的一笑，有准备开口了，却被她表妹丁兰拉了一下衣袖。

　　“表姐……”姚灵珊的小表妹丁兰见她表姐还不死心想要把刚刚那件事揪出来，这下有些慌了，她再蠢也知道周清瑕没有按照事先她们打听到的那样换上红色衣服，就已经知道那事黄了，可笑她这个表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蠢到家了，她可不想为了一件衣裳而毁了自己的名声。

　　姚大夫人从刚刚就觉得女儿有些不对劲，又瞧见丁兰的的欲语还休的害怕模样，自己的女儿什么德性她自然清楚，这两人肯定是办了什么错事了。姚大夫人虽然平日里有些尖酸刻薄，但是却是个极其聪明伶俐的，不然也不会在只生了两个女儿的情况下，还能在重男轻女的姚老太太手下混到管家。

　　她心里越发确定了女儿肯定做错什么事了，眼见着姚灵珊还不依不饶下去，也怕事情查清了与女儿脱不了干系，那可真是会坏了名声的，平日里在家里和姐妹们吃醋，打骂庶妹和丫鬟这事还能瞒住，今日这里可是集中了整个京城的贵族圈，要是真有什么她们姚家还不得被说成教女不严，不但没了脸面以后的亲事也就难了。

　　姚大夫人满脸笑容的朝苏大夫人点了点头：“我家二丫头和苏姐姐家的二丫头平日里关系就好，今日也是有说不完的话啊。”一边说着也不理会姚灵珊情愿不情愿，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后面了。

　　在场的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儿，自然知道姚大夫人这是圆场儿呢，也都笑着附和了几句。

　　苏大夫人却不接姚大夫人的话，苏薇岚是自己女儿，什么品行她心里清楚，虽然有些调皮但是性格直爽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都是直说，这个姚灵珊肯定是惹得岚儿不开心了，才出口顶几句嘴。

　　“就是刚刚清瑕妹妹衣服不小心洒上水了，她下去换了，我们几个闲来无聊就打赌看她是不是还换了红色还是其他，只是几个小姐妹开玩笑来的，各位夫人们见笑了。”苏薇语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最是温顺娴静，她这番开口解释过了，众位夫人们也都一笑，气氛总算是不那么古怪了。

　　顾槿湘也是一笑，这个苏家大娘子果然是个说话妥帖的，只消一个善意的谎言就把事情揭过去了，也是这样贵妇人们谁也知道这中间有事，只是当事人都息事宁人了，她们也不是爱看热闹的，毕竟真要是看了别人没脸的事情了，她们也是面上不好过的。